我看见张小云依旧站在云雾之间,或许是因为我未曾熟睡,我的意识很难免地被周遭的其他事情所干扰,所以她的身影看来有些恍惚缥缈,就跟她身周的云雾一般。
“是你救了我?”我无限感激看着她。
“其实应该说是你救了你自己!”她说,居然有些抱歉之意,“我刚才迫不得已与你的灵魂合二为一,并且将你跟毕洛巴身体中隐藏的力量全都激发出来,虽然赶走了公野人,但你们两个用力过度,恐怕要歇息一阵才能恢复!”
“唉!”我轻声一叹,一时间不知还能说什么,只能是静静地看着她的身影。
我想我的脸上一定充满了情意,并非我刻意为之,只是此刻自然而然有所流露。
张小云现出羞涩与欢喜,我看见她微微低垂下眼睫,躲开了我的眼光。
如果不是毕洛巴跟高凌凯说话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我想我很可能会做出更出格的事情来,比如拥她入怀、比如亲亲她的面颊。
当然不是真亲,只是在我的意识当中,想要拥她入怀,想要亲吻她脸。
所幸毕洛巴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朵。
“他怎么样?是不是受了伤?”
他的声音略显乏力,但也非常焦急,我想他一定是看到我闭上了眼睛,所以有些为我担心。
高凌凯稍微迟疑地了一下,就开口作答:“我想……他不会有事的,有位仙女护着他呢!”
他说得十分正经,没有半点嬉笑之音。
而我一旦注意力集中到了他两人的语音上,自然而然,张小云的身影消失,我重新睁开眼睛。
“高力,你怎样?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不是你的仙女使了什么魔法?”
高凌凯一连串地问,我不得不冲他一笑,仍旧感觉浑身乏力。
“哪有什么魔法,她只是激发了我跟毕洛巴自身的潜力而已!所以我们现在才会浑身无力,要歇一会儿才能走!”
我说的这几句话,毕洛巴自然也都听见。他愣愣地好一会儿,忽然挣扎着要站起身来,两
个族民赶忙扶住他,他却并没起身,而是直接拜伏地上。
“你干什么?快起来!”
我想赶紧起身扶他,却实在是没有力气。
毕洛巴额头触地,说道:“之前你说仙女,我并不十分相信,可是现在我信了,我方才确确实实感觉到神灵附体,力大无穷!但我无缘得见仙女真颜,只能向你叩几个响头!”
他一边说,一边当真“砰砰砰砰”直叩响头。
两个族民也跟着跪下叩头。
我实在是受之不起,终究还是在高凌凯的扶持下站起身来,双手将毕洛巴拉了起来。
“真没必要这样!我们汉人,也不兴叩头,有情有义,只要放在心里就行了!”
毕洛巴抬起头来,喃喃地重复着我说的话:“有情有义,只要放在心里!不错,之前是我看错了你们汉人,我以为你们汉人都是奸诈小人!可是今天,你们居然没有抛下我们独自逃命,反而赶来与我们共同对抗卡拉夫,比之我们本族中人,可说更加有情有义!”
“我看你们两个都不要说客套话了!”高凌凯哈哈一笑插进话来,“你们两个体力透支,赶紧坐下来休息一会儿,我们也趁这个机会弄点吃的!”
这话说得很有道理。毕洛巴也是爽快人,呵呵一笑,以一种很奇怪的方式拉一拉我手。
哪种方式很是别扭,但我想这肯定是他们族内表示友好的一种姿势,所以我也学着他的方式,反过来拉一拉他手。
毕洛巴明显地很是高兴,说道:“既然你肯跟我做兄弟,我毕洛巴的性命,从此就交给你了!”
我这才明白方才那个手势,原来还有这层意思。
我对毕洛巴并没有特殊的好感,起码在他跟高凌凯之间,如果让我选择一个做兄弟,我还是情愿选择高凌凯。
不过眼见毕洛巴满脸欢喜,我心里也感觉暖暖热热,伸出手来,友好地拍了一拍他的肩膀。
之后我跟毕洛巴躺在地上闭目养神。
因为我跟高凌凯已经将之前吃剩下的干粮全都留给了那个小野人,毕
洛巴等人身上所剩干粮也已不多。
所以由高凌凯守着我们俩,那三个族民先去将被公野人撕碎的同伴尸体收拾一下就地掩埋,之后便出去找吃的。
这些族民在山中住惯了,没多大功夫,他们居然找回来几个块茎类植物,生了火烤熟了,我跟高凌凯一吃,居然感觉十分香甜。
有点红薯的味道,但肯定不是红薯。
有这半天歇息,我跟毕洛巴都感觉力气恢复得差不多了,更加上毕洛巴急着想找回“圣物”,而我则心挂孟响,因此我们几个重新上路,在张小云暗中指点下,续往西南而行。
到了将近黄昏,眼前出现一片密密的树林。据张小云所言,公野人的巢穴就在树林后边的一个山洞里。
这一路自然走过很多树林,但有张小云引路,我们从来没有进入过如此浓密的树林。
一棵棵参天大树遮天蔽日,越往树林深处走,越感觉光线阴暗。
但也正因为树木太过浓密,很难有阳光照射到地上,因此地上很少有野草荆棘,只是铺着一层厚厚的树叶,走在上边软软绵绵,散发出淡淡的、腐臭的味道。
我在前边引路,其他人紧紧跟随着我。
随着光线越来越暗,我们眼前出现一座险峻的大山,山脚下有一个黑黢黢的洞口。
“会不会这个山洞,就是那个公野人的巢穴?”高凌凯问,略显惊惧地四面瞅瞅。
我没有回答,而是在心里询问张小云。
“那个东西就在这个山洞里!”张小云好听的声音很快进入我的脑海,“但是我不能再跟你一同进洞了!”
“为什么?”我脱口一问,不过很快就明白过来,“你是心里边害怕那个东西对吗?”
“我不止是害怕那个东西,我是一旦靠近那个东西,就很可能被它吸附进去,就像你之前被禁锢住一样,永远都出不来了!”
她的声音微微地有一点颤抖,显然她是真的非常害怕。
那就令我既有吃惊,亦有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