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雾气中立即传来了老人温和的笑声:“竟把正事给忘了。”
话音一落,我就感应到了一股精纯的念力,那道念力就出现在离我不到六十米的地方,精纯之余,又非常的柔和,就像是一道从地底升起,慢慢浮向天空的热风一样,虽说离得远,感觉不到它的温度,可我心中却浮现出了一层淡淡的温暖。
念力一起,山坡上的雾气先是变得更为浓郁,随后又像是被从中间撕开的棉花一样,以卵石路为中心,朝着两侧缓缓移动。
那种情景,会让你错以为眼前的东西根本不是雾气,因为它只是被分开了,根本没有变淡,而且在它被分开的时候,还有很强的风顺着中间的缝隙吹了过来。
要知道,雾气是挡不住风的。
一分钟以后,雾气撤得远了,周围的情形一下子变得十分清晰,连同刚才被封住的五感,也变得清明起来。
当时的感觉,就像是一个得了重感冒的人,突然间鼻腔通透了,然后整个世界都通透了。
阳光铺撒在山坡上,让地上的杂草呈现出一种新鲜的嫩意,风吹过来,让石路两旁的草剧烈摇摆起来,它们一下一下地拍打着我的小腿和膝盖,发出“哒哒哒哒”的清脆声响。
视线沿着卵石路,朝斜上方看,起初只能看到一大片碧蓝色的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山头上出现了一大一小两个人影,小的那个,一眼就能认出,她就是刚才的小道姑,大的那个,看起来像是一个腰背有些佝偻的老者,离得远,看不清具体的长相,只看到他的头发像喜马拉雅山上的积雪一样,又厚又白。
离得这么远,对方的声音却像是在我耳边发出来的一样:“老生原本是这罗浮山上的道人,这些年,年老体衰,早已不再关心外面的事了,不知道阴差这次来找老朽,究竟是为何时啊?”
听他的意思,我的贸然来访,好像已经打搅到了他的清净了。
而且能听得出来,胡南茜并没有把我的来意告诉他。
实话实说,我特别讨厌将同一件事反复说好几遍,可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我只能沉一沉性子,将枝湾南路的事原原本本地复述了一边。
说这番话耗了我很多时间,对面一直没有开口,等我把话说完,他还是沉默着,似乎并不打算给出任何回应。
吴林沿着石路追了上来,他走到我身边,仰头朝着山顶上看了一眼,问我:“那是谁?”
此话一出,山顶上的老人就抱起手,简单向我们这边行了个礼,嘴上一边还说着:“老朽无名无姓,山外的人叫我青衣道人,和我相熟的人,叫我侃侃道人,至于你们想怎么叫,就看你们心里是怎么想的了。”
他这番话说得,可以说相当正经了,而且他给我的感觉,也是一派仙风道骨的感觉,当时我几乎真的认为,眼前的老者,就是一位高深莫测的隐士高人了。
可惜他给自己筑起了高台,旁边自然也有人忙着拆台。
就听小道姑脆声脆气地说:“师父,你又骗人!”
我看不清老者的表情,只听他非常焦躁地嘟囔一声:“别胡说,为师什么时候骗过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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