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们来来去去,忙忙碌碌。
就是没人去找到哪怕一盆水出来救火。
更没有人,会对站在甬道中看热闹的孟浪和小开,哪怕多看一眼!
“咦?”
小开奇怪的问道:“他们怎么不来捉我们?难道是怕好人哥哥你么?”
孟浪望着来回奔忙的纸片人、人皮人、稻草人,一脸的凝重。
“不对,这些人只会奉命行事。在没有接到上面的命令之前,他们是不会来主动攻击我们的。”
孟浪叹口气:“那就说明,这些怪物后面的那个人,非常可怕。”
这些人皮人、稻草人、纸片人,其中不少人明明身上已经着火。
不是手臂被烧断了一根,就是腿上还在冒着青烟。
要不就是,头也被烧掉了。
但他们依旧像无头的苍蝇一样窜来窜去、不知所措。
但偏偏就没有一个人。
会主动跑过来找孟浪和小石头,这两个罪魁祸首的麻烦!
“咳咳咳...”
老叟那熟悉的声音想起:“客人啊,这好端端的,你干嘛要放火呢?咱这村子里呀,偏偏又没有水井,这可如何是好?”
眼见火势蔓延,已经吞噬了不少相邻的小院。
而且。
起码有数十位纸片人、稻草人,相聚葬身火海。
这老叟的脸上,竟然看不到丝毫的惊慌!
更看不出他对孟浪,这个始作俑者,有半分仇恨之色。
这一切,显得极其怪异。
孟浪扭头盯着老叟,开头问道:“烧了这么多房屋,又烧死了这么多村民,你有何感想?”
“无妨无妨。”
老叟摆摆手,一脸淡然的回道:“不过是一些稻草纸片罢了,再辛苦冯娘子半月,百十位村民,不又出来了?”
“只是浪费了不少水族鲜血、魂魄。要想再培育出这么多半人半妖的村民,可得费上好大一番劲了。”
老叟叹口气。
回望孟浪道:“你的生死,不是多大件事儿,只是你如今已经惹老了冯娘子,恐怕整个地府,都会有一场大麻烦呢。”
孟浪闻言,哈哈一笑。
道:“那我现在向你口中的冯娘子,磕头求饶的话,她会饶过我么?”
“不可能。”
老叟微微一笑:“冯娘子心灵手巧,兰心蕙芷,啥都好。就是有一点不太好,心眼太小!向来眦睚必报。你从踏进村口的那一刻起,你其实已经死定了。”
孟浪哈哈大笑:那就让这把火,来的再更猛烈一些吧!”
说完。
孟浪嘴衔‘湘竹风哨’对着那滔天大火,就是一顿猛吹!
这下子,狂风骤起!
无数火苗乱窜,顷刻之间,整个半成村,都陷入了一片烈焰之中!
孟浪不惧烈火肆虐。
石小开也是一个天生的怪物,他乃是大神之子,石头里面生出来的娃,好像对这种火焰也毫不为意。
让孟浪感到诧异的是。
身旁站着的这位老头,竟然也不怕烈焰炙烤!
只见他还脸带笑意的,饶有趣味的盯着滔天烈火!
更让孟浪感到不可思议的是。
这老头脸上的胡须、头顶的白发,分明已经被炙烤的卷曲、发黑,直至开始燃烧起来。
但老头依然脸带笑意,乐呵呵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好似在欣赏戏剧一般!
“你在寻死?”
孟浪皱眉:“而且还是决然毅然那种?”
“哈哈哈!”
老叟闻言,狂笑起来!
浑然不顾身上的衣衫,已经开始窜出细细的火苗!!
只见他脸上,扭曲、变形,最后摆出一副视死如归,极其淡然的神色。
狂笑数声之后。
老叟弃掉手中拐杖,仰天大笑道:“老夫终于可以解脱了,我终于可以像钱忠、马良二位同僚一样,落入轮回啦!”
这老者口中的钱忠、马良,便是地府派来此处,看守那位神秘大魔头的两位看守同伴。
只是不知何故了。
那两位阴差先行一步,早已殒命,独留下老头一个人在此,虚应差事。
“老夫该走啦!”
老叟浑身被火焰吞噬。
身上的油脂,在烈焰的舔舐之中,发出‘呲呲’之声。
一股股烧烤的味道,顿时蔓延在整个村落里边。
“谢谢你啦,小友!这么多年来,老夫求死不能。就此别过了,小友。小心辣味冯娘,尤其是她身上,有‘漫天噬魂磨针’!哈哈哈...老夫总算可以魂归故里啦,走也!”
“噗通——”
老叟扑地,只留下最后这一声闷响。
刚才。
老叟说话之时,孟浪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
对于这种一心求死,期盼着转世投胎的人,孟浪不会出手阻拦。
尊重别人的选择,那是一种美德。
大火肆虐,烈焰滔天。
在烈火之中,激发出一股股盘旋上升的气流。
渐渐形成了大大小小的龙卷风。
无数股龙卷风逐渐汇合,慢慢和拢。
一股巨大的风暴,引导火龙。在整个半成村地界上肆虐。
吞噬着一切,可以吞噬掉的东西。
无数纸片人、稻草人,那是沾上一点火星就着,遇到一点火苗就烧!
来回奔忙的人皮人,被火苗吞噬,散发出一阵阵烧焦了的腥臭味道。
“娶亲咯,良辰吉日,新娘子送到,主家快快来接亲!”
正在此时。
旁边已经被烈焰烧光了的小院门口,竟然来了一支吹吹打打的送亲队伍!
大红花轿高高抬起,一颠一颠,八位纸片人足不沾地,犹如飘在地皮上一般。
顷刻之间,就来到了一片断壁残垣,还冒着阵阵青烟的小院跟前。
“呼——”
高温炙烤之下,纸片人经不起那余火烧燎,身上青烟冒出。
随后火苗泛起,纸片人顿时化作碎碎灰烬。
“喜乐不停,幸福绵长!乐起...”
司仪话音未落,自己也化作飞灰,升腾到半空之中,没了踪影。
“落脚,请新郎前来背新...”
新娘的‘娘’字还没有说出口。
喊话那人皮人,也“噗——”地一声,泄了气。
变成一张干瘪瘪的人皮,一下子萎顿在地。
“怎么回事啊?”
大花轿里,传出一声悦耳的女声:“我的夫君,怎地还不出来背奴家?”
女声语气带着嗔怪:“请四邻吃个饭而已,怎会搞得如此烟熏火燎、燥热不堪?”
孟浪与小开对视一眼。
心道:来了,正主总算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