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师现在焦头烂额,手底下这群刁民不知从何处听说嘉定有倭寇盘踞,每天趴在门口哭天抢地,口口声声让仙师施展神通,收服倭寇。
只是若不请示教主便动用人手,和谋反有什么区别?要知道自己的位子手底下眼红的有的是。
“仙师,外面有人求见。”仙师不耐烦的骂道:“每天也来,有什子好通报的?”“那人......是崔姑娘。”
“哦?”
仙师两眼放光,坐起身子出得内厅,只见崔秀秀万福道:“小女向仙师请安。”
他咧嘴乐道:“姑娘免礼,嘿嘿,免礼。”这几晚说不出的舒服,虽是第二天醒来记不得什么,但浑身上下无不舒坦,崔秀秀当真是个可人。
崔利贞无语的看着这人,点了他穴道,昏过去后又随手替他活血化瘀一番,结果这人居然傻不愣登的以为自己真的......
想到此处,稍微脸红道:“仙师收留小女,无以报答,小婢愿为服侍,今仙师有忧虑,小女愿为分忧。”
仙师疼爱的看着美人,想起她富裕的出身说不定真的会有什么见识,因此把情况告诉了她。
“仙师神通广大,盘踞嘉定的倭寇岂非手到擒来?”仙师刚叹口气,崔秀秀又说道:“小女不才,却知道仙师忧虑圣主猜忌。其实圣主圣明,仙师忠心耿耿,只消差人报告便是。”
仙师一拍脑门,对啊,自己只要上报便可,在这里干着急,至于出不出兵,到时都是教主的命令了,与自己谈不上干系。
“小女日思夜想,便是能为圣教效力,早登极乐世界,请仙师成全,让小女见得圣主一面,便心满意足了。”仙师哪里舍得让她抛头露面,却又转念一想,若是把她献给教主,他老人家一高兴,自己的地位不就水涨船高了,届时虽少了个女子,却换来荣华富贵......
“你有这般忠心,本师很是欣慰,准了,即日便送你谒见圣主。”
帐都差点算不利落,坏的一点水平也没有。
崔利贞心中鄙夷,口中自是欣喜万分。
想不到如此轻易便能找到弥勒教主的藏身处,若是顺利还能窥得面貌名讳,我一定是三人里立功最大的,崔利贞得意的想。
可惜事与愿违,弥勒教主对自己身份面容三缄其口,就连总坛的位置也不足为外人道之,要想进去,非得吃下‘仙露’被带到‘世外桃源’不可。
崔利贞毛遂自荐,已经无退路,只好饮过所谓的仙露,不消片刻便不省人事,亏得她胆大包天,放心失去意识。
半路上,内力深湛的崔利贞悠悠醒转,背后的颠簸告诉她自己还在马车上,稍稍睁开眼看见的是麻布,却是套住了脑袋,手脚都没有被绑住,身上的衣物也都在。
悄悄提起鼻子嗅嗅,除了麻袋的草味,还能闻到一点河水的味道,运了一遍小周天,没有太多异样,一般的麻药而已。
丹田没有不适,肚子里也没有空腹的饥饿感,气温也不低,还是当日白天,这么说太仓州境内?
崔利贞冷静的可怕,结合着所有信息推测时间地点。
她注意地调整呼吸,尽量和睡着时别无二致,以防被人察觉。路上听得到人声,而且颇为繁华,这么说不只是太仓州,而且是太仓城?
马车一直行进,却听不到谈话声,仔细感觉周围的呼吸,只有自己以及驾车的马夫。
崔利贞心底动了暴起发难,盘问马夫的念头,但随即压了下去,邪教信徒的疯狂绝非等闲度之,自己又不能严刑逼供,就算用刑也不一定......
这时马车停下,崔利贞赶紧放松身体,听见两个人交谈的声音,不多时一双手将她抱起,崔利贞的四肢软软垂下,任凭那人抱着自己跨过几道门槛,直到把自己放在地上,身下铺着毛毯,软软的甚是舒服。
计算着时辰,崔利贞听见许多人声,似乎是一群年轻童子,在张罗布置什么,可惜过于嘈杂听不真切,突然胳膊被人碰了一下,一个童子的声音训斥道:“别碰她,圣主升坛难得一见,若是教你打搅了杀你一百次头也不够,还不快滚。”
另一人连声诺诺,崔利贞暗喜,果然这里是弥勒教主老巢。
掐了下时辰,自己昏倒前只沾了几口“仙露”,依着弱女子的体质此时差不多该醒了,于是崔利贞稍稍开始呢喃,蜷缩了一下身子。童子见状,唤过几个下人,将崔利贞又抬起放在一个高台上,轻轻脱下她头上的麻袋,又开始替她整理衣着。
崔利贞重视礼节,非常时期,只得任由宵小摆布,幸好他们也没有毛手毛脚,只是简单摆弄一下衣领裙摆。
随即脚步声走远,崔利贞侧耳倾听,六个人,听脚步落地声......都是年轻童子,体重很轻,分别一侧三人站在自己两侧的低处......
随即两个人走进来,听脚步都是成年男子,一个呆了片刻便即走出去。
这时另一个脚步声接近了,声音告诉她这人百四十斤有余,“教主洪福。”童子们恭敬地说道。
弥勒教主......
生擒?格杀?虚与委蛇?几个念头飞快的在脑中循环,每个都各有利弊,那人一步步走上台阶,站上高台,距离自己不过五步。
五步,崔利贞算着,自己不善擒拿,只能算是一般水平,失手,该当如何?
只听台下一童子嫩声高喊道:“圣主莅临,神通无量——!”几个童子跟着附和喊出,崔利贞总不能继续装昏,只好缓缓睁眼,假装吃惊的望向四周,如同真的如梦方醒一样。
先是四周,一间昏暗的大殿,占地甚是不小,足有二十余丈方圆,灯光昏暗,连窗子也无,全靠烛火照明,若非崔利贞推算出时辰,当真是不知此刻是白天还是深夜。
殿内几乎无陈设,只有柱子以及自己所在的木质高台,高台摆成佛教祭祀时的格式,香炉烟雾留渺渺,四周皆是薄纱笼罩,不知道只怕真的会以为是幽玄而非人间。六个童子半圆形围在底下,虔诚地仰视自己面前的弥勒教主。
此时崔利贞双手支起上身,一副小家碧玉的可人样子,双眼朦胧地望过去。
弥勒教主五尺三身高,身穿一袭红边白袍,比起之前的仙师而言更加宽大,直垂到地面,样式繁华,给人庄严神圣之感,双手隐藏在长袖中。其人头戴高冠,上顶一撮红缨,脸上带着诡异的人形面具,古铜色的面具却非崔利贞所知的中原任何一个教派的样式,特别是一双眼睛大的不成比例,犹如两个鼓起的鹅卵,呈紧闭,只有两条缝隙。
本以为至少能窥见弥勒教主的真容,不料现在连是男是女都分不清,谁知宽大衣物里有没有机关内饰,连之前推断的体重也做不得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