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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阳阳陶陶,由房由敖(二)

立外记 猥琐的三三 2633 2021-12-01 10:54

  深吸一口气,崔元亨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幕后......操纵这一切的,是谁?”

  张爷脸色凝重,半晌不语,白益出门查看,许久后才回来,点了点头表示天知地知。

  张爷深吸气,一字一句道:

  “当朝大监,掌管大量军权的曹,吉,祥。”

  曹吉祥。

  崔元亨和长短咽了一口吐沫,这个对当朝人而言耳熟能详的名字代表的东西太多,太深。

  “曹......?”

  一个一直沉寂的人忽然出声,百面优伶听到这个名字的一瞬间便跪在地上,用双手捂住脸颊。

  给那小孩一点糖~吧~

  用隋唐的和风曲调唱出的诡异曲子在脑海中响起,黑暗的视线里是一段段深埋在朱红色后面的记忆。

  还~没~好~吗?

  不......不......好恶心......

  接近的黑影抓住白色,竹篮后藏着的是天真的贪婪招致的恶意。

  给~咱~家~唱~一~曲~吧

  我......我......

  出恭的时候......好疼......

  “他这是......”另外四人不知所措地看着百面优伶,此刻的他喃喃自语,双手后的那张脸究竟是怎样的神情,在众人眼里仿佛魑魅魍魉般不可接近,即使是有神佛,此刻也将被那哀淡的疯狂所吸引。

  来~给咱家唱一曲吧~

  痛......烫......好冷......好冷......好重......压在身上的......

  恶心的舌头湿漉漉地舔着,透出富丽堂皇后的虚妄。

  啊,进去了......

  好~了~吗~

  三天的茅房......

  还~没~有~

  今天是......谁?我......该是谁了?

  秦琼~战~关公~

  明~天是谁......

  九~根~蜡~烛~

  还~没~好~吗~

  好~了~啊~

  好疼......雪中带的~血,好像红杏满地......

  掉了......掉~了......底下的那东西......

  给~那~小~孩~一~点~糖~吧~

  张开嘴,吃~进去......

  掉了的,吃回去......

  来~给咱家~唱一曲吧~

  今天......我~是......

  明天......

  好~疼?

  明~天......

  我~是~谁?

  “我~是~谁?”

  惊悚的嗓音自优伶的喉咙钻入听者的耳朵,逗弄着他们的神经。

  优伶猛然张开双手,用尽全力抓挠自己的脸颊,尖利的指甲留下一道道血痕,在白面皮上格外醒目......

  宛若那天的红杏落雪。

  “我是......我是......?”

  百面优伶不停地折磨自己,这样下去很快整张脸都要变成烂肉。

  长短一咬牙,走上前伸出双手,想要阻止优伶的自残。

  逆着光线望去,优伶的眼中,黑影与当年的那个影子重叠了。

  而那双手触碰到自己后会发生的事情......

  “啊啊啊啊啊!”

  随着尖厉的惨叫,优伶骤然暴起,一个箭步后双手分别打在了长短的咽喉和小腹,后者脸色难看地瘪了口气,连退三步坐在地上。

  优伶仍是意图进攻,崔元亨拦在长短身前一记推手,哪知优伶弃了他转向白益。刚走两步,白益虎爪抓向优伶时,他却又一个转身,右手骨节凸起,狠狠地打在了张爷膻中大穴。

  张爷本就武艺一般,又被绑了许久,毫无抵抗之力,随着一声惨叫,便即没了声息。

  “长短!”“混账!”

  崔元亨冲过去扶起长短,只见他脸色发紫,显然是内血淤结,吐纳不畅。

  白益刚想追击,百面优伶惨叫一声,推开房门冲入了无尽的夜色,正如当年的那次逃脱一样。

  崔元亨顾不得追捕百面优伶,解开长短的衣裳,深吸气运功,开始替他推拿穴位。

  半晌后,长短方才咳出一口淤血,擦了擦嘴角道:“不碍事了,贫僧自己调息就是。”另外二人这才舒了口气。“贫僧太大意了,多谢。”

  崔元亨笑了笑,“客气什么?”

  长短笑了一下,闭上眼调息。

  “曹吉祥么......”

  把长短扶到床上休息后,白益和崔元亨站在屋外的夜空里,白益沉吟。

  一旁的崔元亨环抱双手,“听闻他本来只是一介宦官,但是凭借几次监军职务赢来的军功,逐渐成了京城炙手可热的宦官。”

  白益一挑眉,“那张爷不是说太监么?”崔元亨说道:“太监只能是大内服侍多年后才可能有的地位,曹吉祥虽然势力庞大,但京外居多,还配不上太监这个词。这恐怕也是为什么他会在山东发展......这该死的产业。”

  崔元亨随即奇道:“馆主虽然潜心武艺授徒,此事也不该不知啊?”白益咽了口吐沫,尴尬地笑了笑,“白某一介粗人,哪里懂这许多?这就是在为难我了。”

  崔元亨也是笑道:“小辈岂敢?”

  白益叹了口气,“看来......百面优伶就是被那厮造就的了。”崔元亨沉默许久,方才道:“个中缘由很难知道......但,现今只有捣毁毒品生意方为上策。”

  白益想起一节,问道:“那你说,优伶为什么要滥杀无辜?”崔元亨摇了摇头,“滥杀不假,无辜却不一定。在下追查中得知,死者大半是黑道,余下的仔细探究后也或多或少......您说,麻药毒品要想贩卖,岂能不过他们的眼?”

  白益叹了一声,“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说罢转身回房,准备熬过这疯狂的一夜。

  崔元亨注视着他的背影,左手转动着腰间的玉佩,忽然间身子抖了一下,仿佛一个寒颤,又如同一次新生。

  “说的一点不错......”

  他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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