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武侠仙侠 无相风云录

一百八十一、龙争虎斗

无相风云录 馥抒 4830 2021-12-01 10:54

  杨青峰虽身下武当山已有五年之久,却大多时皆在关外,对中原武林所知甚少,顾君恩所说之人,他尽是不识。

  顾君恩欲要再对武擎天言说其它之人,武擎天却似不大在意,只将手向那后来进屋的五位年轻姑娘一指,说道:“这五位姑娘貌样不俗,不是一般之人,只是在下眼拙,见认不出,尚要请顾先生引见引见。”

  那一夜武擎天在清风客栈中着了不知何人的道儿,他有意无意向杨青峰探询,心中大是疑心便是这五人使了手脚,却杨青峰哪里识得这五个小姑娘?今日再见这五人之面,武擎天一意要探知这五人底细,便向顾君恩探询。

  杨青峰见这五个小姑娘一进客栈,便将身围了自己身周,又听那为首的白衣姑娘先前说了那等话语,心中不解,也是急切欲知这五人到底是何许之人。却见顾君恩面上一愕,说道:“武少侠这可为难我姓顾的了,我看武少侠年少英雄,还道这五位年轻貌美的姑娘是随了武少侠一道而来之人,怎地,武少侠也不识得她等?”

  不待武擎天回言,五位姑娘内中那一个黄衫少女‘哧’的一声,神情像极了刚刚武擎天听闻顾君恩向他言说孙可望李过等人之时神情,内中满是轻蔑与不屑,又自‘呸’了一口,说道:“谁与这种卑鄙阴险的小人是一道之人?”

  五位姑娘之中为首的那一个白衣姑娘眼目一扫,方是止了这黄衫少女欲要再说之语。

  客栈之中一时至静。

  此时屋中除却这五位年轻少女,便只剩后来进屋曾请杨青峰吃过饭食的那一个年长老者一行三人,杨青峰形为一个乞丐,谁也不曾将他看在眼内。

  顾君恩显然也不识得那老者,欲要向武擎天探询,却见老者目光阴冷,是以不敢出言相问,只在心中暗想也不知武擎天识不识得这人,与他是否是为一路?心下却也坦然,心思即便你与武擎天及逍遥书生是为一道,又能如何?那五位少女虽不是我道中人,却也不是你道同路,待一时动手,自也不会相帮于你,终是我路人数众多,况……。”心想至此,口中说道:“武少侠听我一言,虽你做了公主跟随,今日我等行事本是与武少侠无关,只是要为众多死难兄弟报仇,况今日我等行事,人手势众,武少侠还是不要趟这趟浑水的好。”

  武擎天一声冷笑,说道:“好不狂妄的反臣贼子,我自将身随了公主,便是与你等势不两立,孙督师为国平叛,保国安民,乃是国家的栋梁功臣,今日他欲将唯一骨血送往京师,正是要将所有精力用在平叛保民之上,你等却要行此不义之事,既是为我见得,自也不会袖手旁观,正可将先前之仇一并了了。”

  顾君恩眼见今日欲要说服武擎天袖手旁观已是不能,心中却也无有丝毫担忧,将手一拱,口中说道:“既是今日武少侠定是要与我等为难,却也怪不得在下了。”只将手一挥,门口所堵两拨人群便如得令一般,齐刷刷刀剑出鞘,尽执于手,为首者李过与孙可望领了众人,一步步向内里逍遥书生及那一个怀抱幼婴的少妇围了近去。

  逍遥书生深遂目光之中精光一迸,陡地将身一起,跃身立在那一个少妇身前;那个精壮汉子也将手中正自啃着的一只鸡腿一丢,嚯地将身旁靠在桌腿之上的那一把大刀抄在手中。

  顾君恩却不随了两拨人群而动,只将双目冷眼而看,这屋中五个少女及那一个年长老者尽将身立原地,心思他们果然与武擎天及逍遥书生不是一路之人,心下如释重负,眼目一扫,却见武擎天也不动身,嘴含阴冷之笑,心中忽地想到刚刚听他所说绝不会袖手旁观,誓要插手此事,此时怎地如此?心知有异,只将眼四处一看,不由神色大变,只见客栈门口及那窗边,不知何时,尽是站满了官军,弓弩手弯弓扣弦,尽将羽箭搭在弓上,只待一声喝令,便要将箭尽向屋中射进。

  顾君恩心中不由一颤,心想武擎天果然厉害,先前只道他将身随了那个什么长平公主,如今竟然可以调得动官军,只是刚刚他身在此屋之中未曾身离,不知怎地竟能传了号令出去?

  此时屋中之人尽已眼见屋外官军围屋之势,虽是将身近了逍遥书生及那一个怀抱幼婴的少妇身前,却也不敢冒然便将手中兵刃递出,只怕稍一身动,便有一支利箭冲了自己射来。

  顾君恩面上大变之色稍显即逝,只见武擎天脸色由阴笑变为得意,却也不依为然,口中说道:“武少侠今日定是要拼个我死你活吗?”

  武擎天只道今日胜券已然在握,对顾君恩之言理也不理,只若未曾听见一般。

  顾君恩眼见如此,口中道一声好,说道:“武少侠既是如此无情,就不要责怪在下无义了。”忽地撮唇,一声嘶啸,口中喝一声:“各位兄弟还不现身,还待何时!”

  只见魅影飘飘,又疾如迅电,一时之间从屋顶、树后,草间不知涌出多少人身,那屋外的官军正自全神贯注,正将一意尽对了屋中内里李过及孙可望一众人,只待令下,便要箭出夺人性命,却不曾想忽地尽是颈间一凉,人人颈上已是架上了一柄冷飕飕的钢刀。

  武擎天听顾君恩撮唇作哨,已知不妙,便要喝令放箭,却尚不及,屋外官军已为他人所制。眼中所见,虽是大感怒恨难抑,却是再也已无可奈何。

  顾君恩眼见大局尽是控在手中,却自十分谦逊谨慎,口中道一声:“得罪。”便见李过身后两人忽地跃出,探手便要抢夺那一个妇人怀中所抱的幼婴,却见逍遥书生身形一晃,拦在一人身前,那一个精壮汉子也自手中钢刀斜摆,将另一人挡住。两两相斗,不出数合,和逍遥书生斗在一起的那一人抵敌不住,李过身后又有一人跃出,双斗逍遥书生一人,却自依旧落在下风。李过眼见,心想这逍遥书生果是名不虚传,心兴大起,只将身后披风聚力一扬,抄手将腰间长剑掣出,眼中看的清楚,忽地一剑刺出,剑身中段一荡,阻了属下一人长鞭攻向逍遥书生进势,却自剑尖斜进,奔逍遥书生左胸而去。

  李过也自心性甚高,见逍遥书生身手十分利落,众人不是他的对手,自将身出,却不屑与众人一起合斗逍遥书生一人,先自止了属下进势,后着才向逍遥书生而发。李过属下之人尽是随了他长久之时的部下,自是知晓李过脾性,忙将身退一边,静眼观看二人比拼。

  逍遥书生先斗二人,仅以一双肉掌,上下翻飞,退进自如,尽将二人凌厉之招化为无影无形。却见李过忽地身出,长剑一摆,先是止了他自己属下一人招式之进,却后势不绝,径又袭向自己左胸,心下也自大是吃惊。

  李过在江湖之中久有盛名,逍遥书生虽是十年不于江湖之上行走,对他却是尽有耳闻,今见他招式一出,便自与人大不相同,前势迅疾,后势不止,又绵绵不绝,却又十分刚强不羁,尽显磊落光明之身,是一个英雄之象,心中先自起了敬重,更是不敢小觑,忙将身先行向后一掠,疾去了两步,伸手在怀中一抄,众人尽觉眼前一晃,便见他手中多了一方条形之物,黑如墨漆,滑如玉石,晶光耀眼,上又满布星星点点,使人一见,先已眼花缭乱。

  李过眼中看的分明,却不乘势而进,只将足下止于原地,见逍遥书生抄了那物在手,长约一尺,宽约三寸,十分奇特,自己先前从未见过,不知是为何物,不觉心下大是惊奇。

  却听逍遥书生道:“李英雄要小心了,这一物是我独家秘制兵器,先前从未与人以此交过手,今日第一次所出,便是与李英雄相斗,也是李英雄身手非同常人,在下不得不以此相敌。对不住了。”

  原来逍遥书生虽是精于搏击打斗之术,却更是喜爱诗词歌赋,与孙传庭便是以诗词文章结缘,后渐交情至深。自那一时,逍遥书生将身隐于江湖之外,不问武林琐事,却自日日沉湎于诗词美酒之中,对那与诗词文章相关之物也是十分着迷,所用笔墨纸砚尽是上好之物,所至一处,必是要先结交文人骚客,再至搜寻上好笔墨砚纸等一应物品,如是见着上品,即便倾家荡产,也要求购到手。却说有一天,逍遥书生游历山川,将身上了昆仑山,览尽昆仑美色,却自意犹未尽,将身在山中乱走,忽地见了一石,色如墨碳,却质地甚密,隐隐有纹理可见,与周围之石大不相同。逍遥书生心中一动,伸手去抚,只觉沁凉如冰。逍遥书生博览群书,忽地想起曾在一本书中见过有记,说道天上有石,陨落于地,用眼而看与地上原石无几,却又与原石大不相同,十分细密质坚,是世间十分罕有难得的宝物。

  逍遥书生如获至宝,费尽千辛万苦,将这一尊陨石运回家中,雇了能工巧匠,欲要将陨石清理打磨雕琢一番,且探内中是否隐有奇特之物。那工匠使尽浑身解数,忙乎了数日,方始将石表面污疵磨去丝毫。逍遥书生见此石如此质坚,心中欢喜,心想如此上好之物,当得好好所用,且不可暴殄。心中寻思,我何不用此石作料,琢一方石砚?又见那一尊陨石甚大,只琢一方石砚太也可惜,便又心思,这尊陨石既是如此质坚,做防身之器方是最好。心有此念,忽地脑洞大开,心中揣摩的仔细,在纸上画了图形,将工匠叫了近前,对工匠道:“且按纸上所书,将这一尊陨石割成如此之形。”工匠看也不看那纸上所画,便一口回绝,说道:“此石如此坚硬,怎修磨得成形?”逍遥书生道:“你且用尽所极去修,时间不限,三年也好,五年也罢,总之只要做成此物即可,工钱以时而算,一分也不会少了给你。”工匠方始接了这活,去看那图上所画,见是一方条状之样,长一尺二寸,宽三寸,高一寸又半,首端长面之上,又要琢一方坑,隐隐便是一方砚台之形,后柄却以面向内钻孔,深达六寸,其它之处亦有孔与此孔相通。工匠见图,不明逍遥书生所用,却也不便相问,只取了图纸依图而修,历时五年又五月,方始将这一尊陨石修琢成逍遥书生所要之形。

  逍遥书生大喜,多以银钱相谢,将那物执在手中,细细端详,更觉爱不释手,经那能工巧匠经年累月琢修打磨,先前那一尊不成形陨石已变一柄长条石简,墨黑放晶,纹络暗隐,却又清亮透晰,石简一端之面,所琢那浅方坑,正可做磨墨之砚所用,尾端直通内里一孔直洞,比毛笔笔杆略粗,逍遥书生先前所想,便正是要以此孔收捡放置毛笔。当下以其它互通小孔设置了机关,使毛笔放置其中不致掉出又进退自如。做完这些,逍遥书生自此出外游玩会客,必将这一条陨石砚带在身上不离,情到浓处,随时可将陨石砚抽出磨墨写诗作赋。

  逍遥书生先前不在江湖行走日久,又武功奇高,即便与人偶有羁绊过招,也不屑将陨石砚取出与他相搏,却今日遇了李过,这一人非同他人可比,况他一边人手势众,今日自己人单势孤,要保了至交好友孙传庭这一脉骨血不断,再不可托大,事事方得小心谨慎,方始第一次将这一方陨石砚取了出来。

  李过见逍遥书生取了这一物在手,心中惊异,将手中长剑紧执,双目凝神,不敢有丝毫大意。便见逍遥书生单手一抬,将陨石砚递出,一道寒意先自袭来,李过只感身上肌肤一紧,也自忙将手中长剑一举,正要来挡逍遥书生石砚来势,却见身边有影一晃,一人跃身正要扑出,所去正是欲向那一个妇人怀中所抱的幼婴。李过眼见,手中之剑却不继进去阻逍遥书生石砚之出,只将身一闪,疾如闪电,将身拦在那一个劲出黑影之前,二人尽是疾出至劲,不由嘭的一声将身撞在一起,定神一看,方始看清,这疾跃而出的身影却是刚刚顾君恩一一向武擎天介绍之时所说张献忠麾下的孙可望。

  杨青峰自在一边眼见,大是不解,心想孙可望与李过虽是分做两拨,眼见便是一路之人,如今怎地孙可望乘李过缠斗逍遥书生之际,将身而出,显见是冲了那一个幼婴而去,李过却又拼死阻他,这又是为何?

  却见李过面显怒意,冲孙可望道:“孙将军这是什么意思?”

  孙可望嘿嘿一笑,说道:“李将军抵了这当前大敌,我正可乘势抢了这一个手上沾满我万千袍泽鲜血屠夫的孽子,替我众多兄弟报仇。”

  李过一声冷笑,说道:“孙将军只怕不是真心想为丧身于那一个屠夫之手的众兄弟们报仇,却是要掳了姓孙的这个孽子在手,以此裹挟孙姓之人为你的主子张将军所用,是也不是?”

  孙可望面上一红,显是被李过说中了心思,却也不惧,说道:“是又怎地?”

目录
设置
手机
书架
书页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