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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一十四:涧中觅苦

无相风云录 馥抒 4670 2021-12-01 10:54

  空虚道长与智信大师见他神情,心中本已料得,听他亲口说出,也不觉心中又是一沉,却听身在最后的玉录玳一声惊呼,众人心中又是俱各一惊。空虚道长手上已是蓄满了劲力,急看之时,不知怎地,却只见有一只小鹿在那玉录玳身边,也不怕人,似乎欲要对她亲热。此时身在洞中,人人俱各神情紧张,玉录玳眼中尚未看清,便已惊叫出声。

  空虚道长见这内中透着古怪,喊道:“录玳,过来我身边。”又说道:“你紧跟着我,不要落下。”

  玉录玳自是答应。

  空虚道长先前与杨青峰师徒情谊深重,今不见杨青峰,虽与玉录玳初次相见,却见她对杨青峰甚是用情,心中对她已有欢喜,只怕她身受伤害,是以忙叫她过来跟着自己,以防万一。

  玉录玳忙将身近空虚道长身边,却见卓辉珠也将身走了过来,那武擎天却又跟着卓辉珠,智信大师眼见,不觉微微一笑。

  空虚道长心中存疑,自在那石台之上取了明烛,在洞中细细而看,只见洞壁皆是石岩,似也有人工修凿之迹,将那凸起之处尽皆修平,将一孔岩洞修葺成一间石室,除却从外洞入于石室的门洞,四周皆是严实无隙,立脚的地下也是石头,那一张石台本是与地上连在一起,为人加以修凿而成。

  空虚道长又去外洞,见那处空间狭小,顶上靠外岩壁有两三处猫眼般大小孔洞通向外面涧中,透了空气到这洞内石室。看了一看,又回到内室,见那石台上所插香烛,有近些日燃烧之迹,石室之中尚有香烛之气未有散尽,那香烛之灰堆于石室一角甚多,自不止三五年燃烧而积,心中自思武行路先前所说时时上香,依眼前之形确实不假,只不知这石室之中是否便是为他供奉佛经之处?

  空虚道长看完,见智信大师将眼看向自己,只能将头摇了一摇,智信大师心知空虚道长并未见得蛛丝马迹,又见那武行路在一边似是大急无措,上前对武行路言道:“武施主且莫心急,你且在心中想上一想,最后见这佛经之时是在何时?你这涧中住得可有其它朋友?这些时日涧中可有异常之形?

  武行路听智信大师所问,回道:“我昨日午后尚至此室之中,彼时……彼时……正是安置武少侠于那处岩洞后顺道而至,其时佛经尚在,我还在石台之上奉了香。”手指了那半截燃烧之迹甚新的香烛说道:“这便是昨日我来之时所奉香烛。”待了一待,继而说道:“二十多年以来,此涧只住得我一人,我在涧内暗中设得有机关响铃,如若有人入涧,我定是知晓,这些日并不见得异样,杨少侠是我居于涧内之后第一个入于涧中之人。”

  智信大师听他所说,自在心中沉思,暗想武行路之言,不似有谎言之形,如若真如他说,涧中近来除去自己与空虚道长及眼前之人,又无人至,那一部佛经却能为何人取去?自己与空虚道长及擎天才身入不久,未有身离之时,自是不曾有人取得,剩下便是这卓辉珠和玉录玳姑娘,难不成是他二人之中有人取了?然而又不好直言开口相问,心想如今空虚道长爱徒杨青峰也不见了人影,这涧中之地狭小,且再详加搜寻之后再说,且看他二人之间有无破绽显露。当下说道:“如武施主所说,涧中近日无有异样,除我等之人,再无有人涉入,如此之说,这佛经自是还在涧中,杨少侠也不见身影,依我之见,不如我等在涧中详加搜寻,一为寻武少侠,也为寻找那部宝经,尚须武施主领了众人将涧中所有隐暗之处详寻一遍,武施主以为如何?”

  空虚道长见武行路此时面上无色,心中也自喑暗思索,心想他是为一代武学大师前辈高人,以他此时之形,只有两种可能,一种便是那部佛经确已为人所取,他将佛经置于身边三十余年,一心要还于少林不得,今正可归还,却又失了不见,心下悲愧无颜,是以如此,另一种便是他心中本是不想归还那部佛经,却故意做出此等之形迷惑众人,如若真是如此,可就大事不妙。

  空虚道长本是对人不疑,今见武行路自承废了爱徒杨青峰武功,虽听他说杨青峰有为人不齿之事,却又不说那事是为何事,且如今又寻不见杨青峰之身,是以心中对他便有了怀疑之心。

  武行路听智信大师所说,也无其它之法,当下领了众人,开启密洞之门,就又从密洞洞口之处起始,一行六人,向前细细搜寻,连同那岩脚的石洞,也必进去细细查寻一番,智信大师自在暗中留意,细看卓辉珠与玉录玳二人,见他二人俱各搜寻的甚是仔细用心,伏身草丛之间查探之形,俱是腰纤身细,心中忽地一动,却也不做言语。

  一路寻至通往涧外天池岸边的那条暗道入口之处,武行路并不隐瞒,对空虚道长与智信大师说道:“这是一条迷道,可通往涧外,不过如若无人引领,定然便是行不出去,这洞口我设有暗记,如若有人从此出入,我也定会知晓,这些时并不见得有异样。”

  智信大师见他说得甚是自信,那涧内之地尚未寻遍,心想且将涧中之地尽行寻完再说。一行人足下不停,继续向前去搜。

  此次所寻比先前更是仔细,直至天将放黑,才将涧中所有之处寻完,却是未寻得杨青峰身影,也不见那部佛经之迹。智信大师自在暗中所观,却也并未见得卓辉珠与玉录玳二人有得可疑之处。

  当晚众人歇于涧中,智信大师与空虚道长商议,明日再在涧中找寻一遍,如若还是不见杨青峰及那部佛经,便请武行路领路,从那密道之中向外去寻,直至涧外,且看是否可寻得一些有用之迹。

  二人将心中所思对武行路讲了,武行路点头同意,同武擎天去备了许多松明火把等照明之物,以备明日在那暗道之中行走之时可用。

  第二日众人在涧中再寻一遍,依是见不着一丝端倪,众人依了昨日之说,取了许多照明之物,一行人向暗道中去寻。

  武行路在前领路,却见他进那暗道中行不到二十步,却在前面将身止住,指着地上说道:“大师与道长请看,此处我铺了平沙,如若有人行经,必会留下足印,今沙地平平无痕,自是无有人自此经过,我想那杨少侠……杨少侠也定未进入此暗道之中。”

  武行路心中先前对空虚道长的怨恨如今已尽为空虚道长之德所服,因心中自怨废了杨青峰武功,早已惭愧不已,今又寻杨青峰之身不到,只觉对空虚道长不起,每每提及杨青峰,说话神色便极不自然。

  此时各人手中的火把将洞中照得亮如白昼,智信大师与空虚道长见那地上果是铺着一层细沙,有数丈之长,人若从此处行经,必是要踏足其上留下足印,再向沙上一看,其上果是平平无痕,自是无人经此行走。前些日杨青峰经那小鹿所引,从此处出于涧外去赫图阿拉成中,后又身返,武行路自是心知,却是他有意放杨青峰身出身进。武行路行事谨慎,在杨青峰行出行进之后,即将那踏足之迹抺平,是以不见。

  武行路引了众人在暗道中穿行,那暗道之中情形实在是繁冗复杂,地下坑洼不平,地势时而下沉,时而起升,有时尚有浅水覆地,不时又有岔道所生,空虚道长见武行路先前在那处做的印记无有异样,心中才稍稍宁定,自思如若青峰误入此中,只怕是难以寻找,还好那处作的印记无有异样,他自是不曾身入,心中稍觉放心。

  一行人从暗道中行出,在那其间,众人边行边寻,亦是见不着一丝异样,出了洞口,正是在天池之边,空虚道长心中忽地一沉,众人也都看见,只有玉录玳与武行路不惊,只见一行足印在洞口沿天池岸边伸向远处,细看却是有二人所行足迹,却是从外入于洞口之行。空虚道长正要相问,却听武行路说道:“此行足迹正是杨少侠与玉录玳姑娘从赫图阿拉城中身回入于涧中之时所留。”

  空虚道长见那玉录玳点头,心知武行路所说不错,却又大感疑惑,暗道中情形复杂,青峰却怎能识得路径?武行路见空虚脸上之色,知他心中尚自有疑,说道:“杨少侠先前去赫图阿拉城,出涧入涧皆得涧中一只小鹿所引,自是我心中默允,如若不然,杨少侠无论如何也不能在此道中自由出入。”

  空虚道长听了,心中不由又是一动,问道:”便是昨日在于那供奉佛经之处所见的小鹿?”武行路点一点头,说道:“正是。”

  其实这条暗道及那供奉佛经的石室,先前武行路也是不知,自入于涧中,时长日久,武行路与涧中一只小鹿相熟,为那小鹿所引,方才识得。这小鹿便是先前在那天豁峰之顶雪中为杨青峰在野猪獠牙之下救得的小鹿。那鹿见之虽小,实际有多少年岁,即便武行路也是不知,却是甚通人性,武行路入于涧中之时,涧中虽无人烟,却存得有人居之迹,只怕便是和武行路一般的隐士,在涧中所居日久已逝,那小鹿先前便是已与人相处的熟识。

  空虚道长听得言说那鹿便是昨日在供奉佛经的石室之中所见的小鹿,心中忽地便有一种奇异之觉,静心所思,却又说不出奇异之处。

  当日天色已晚,一行人众在天池之边寻了一个岩洞宿身。智信大师与空虚道长离了众人,二人沿了天池岸边并肩一路向前而行,离了众人甚远,智信大师方始开口,说道:“世事无常难料,少林佛经丢失三十余年,眼见即可迎回寺中供奉,却又失了影踪,杨少侠豪侠仗义,却阴差阳错为武施主废了武功,今连身影也是不见,这两件事,道长心中却怎么看?

  智信大师与空虚道长初入江湖之时便识,又同为名门正派,更是情义相投,在江湖之中行侠仗义主持公道,几十年相交,今同为武林正道群伦领袖,早已肝胆相照,遇有重大难决之事便相互商议而决。

  空虚道长听了智信大师所问:“自在心中沉思了一时,说道:“大师觉那武行路所说言语是真是假?”

  智信大师说道:“依我所见,这武施主几十年居于高山涧底不出,那一部佛经一直伴他身边,昨日我见他与你比拼武功,所使虽不是武家穿风扶云剑,却也不似传说中那部佛经上所载的无相神功,先前听我师所说,那无相神功出剑之时不挡不顾,任由敌剑袭身,却在敌剑未至之时伤敌剑下,昨武施主与你比剑,我在旁细细而看,见他那殇情落叶剑一共是二十四式,前七式皆是守式,中间十式可守可进,最后七式全是凌厉至极的进招,与传说中的无相神功大是不同。这一部佛经不知天下有多少人贪恋,武施主得于手中,却置身边二十余年不以习练,足可见得武施主为人,虽先前所行足迹有岔,却是为情,专情之人于此,自是难免。他所说言语,我心是信得的。”

  空虚道长听智信大师所说,也在心中想了一想,说道:“如若武行路所说无假,如今那部佛经与青峰都失了影踪,涧中又无人入内,这一件事却是实难释疑。”

  智信大师微微一笑,说道:“佛经之中有语,说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杨少侠虽是先前我不曾见得,今已耳闻他诸多行侠惩恶舍身取义之事,如此之人,道长大可放心,定不会就此而没,说不得尚有一场大的机缘给他也未可知。”

  空虚道长心中极是喜爱杨青峰这一个徒儿,听智信大师所言,心中愁忧方有少许释怀。

  却又听智信大师说道:“近两日道长见那卓辉珠卓公子,可曾见得异常之处?

  空虚道长这两日心思都放在寻找杨青峰之上,若说留心,倒是在时时提防武行路,至于其它,却是没多加留意,当下摇头。

  智信大师说道:“昨日寻找杨少侠,我见卓公子与玉录玳底首伏身,在那草丛之中搜寻,俱是腰纤身细,道长可曾觉得其间可有异常?”

  空虚道长在脑中想了一想那卓辉珠之形,似有所悟,说道:“大师是说那卓公子……。”

  空虚道长心中犹豫,将那话还未说出,智信大师已是微笑点头,二人之心早是互有灵犀,心知对方之想。智信大师说道:“这一事如若老衲所看不错,杨少侠心思清纯,只怕心中还自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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