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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三十七:智差一着

无相风云录 馥抒 4616 2021-12-01 10:54

  杨青峰心中大喜。阁楼之上有桌有椅,只是上面积满灰尘,杨青峰便要拿身去坐,忽又将身打住,自在心中暗思,待过一时武擎天身回,说不定也要寻一处地方隐身,以待卓辉朱身出,这一处绝好之地他定是也会入于眼中,如他也上到此处,岂不是要和我见着?如此一想,不敢拂去那椅上灰尘,拿眼四处一瞧,见那阁楼顶上却是用木板隔了隔顶,四处开的有小窗洞,当即攀了立柱,将身上于那隔层之上,隔层居顶甚底,连身也不可直立,杨青峰又下身至阁楼取了一只木凳,将身坐于凳上,拿眼从小窗洞向斜对面一瞧,竟是比身下阁楼之上所见的那座院落之景还要开阔。

  杨青峰寻得这一处绝好隐身之地,心中得意,将身坐凳,眼睛看了斜对面那所院落,只见那院内房屋隐隐翘檐飞角,显然内中所住不是富贾便是权贵,院中时而有人影来往走动,杨青峰却时时还要将眼看了院外街上,有心要见到武擎天身回之时将身隐向何处。却过了许久,也不见武擎天在那院外街上现身,也不见那院落之门开开,卓辉朱从内身出,杨青峰心中不由又升起一些焦虑,暗想卓辉朱莫不是已从其它地方出了此院自去?昨夜一夜身睡不好,又困顿袭来,杨青峰不觉神思模糊,渐有睡着之势,迷糊之中,忽听房下有声一响,便似有人跃身入墙双足落地之时的闷响之声,心中一惊,欲要看是什么声响,眼又为墙所挡,却不能看见,只可凝耳细听,听得有声一声一声向上而来,虽是极轻,杨青峰却也听得清楚,心知是有人脚踏楼梯,正向阁楼而上,已到了阁楼之中,忽地一止,许久又听不见响声。

  杨青峰自在阁楼之顶的隔板之上,屏声静气,心想那人初至阁楼,定也是和自己一样,要四处查看情形。过了一时,方听到脚下声响又起,却是拂拭桌椅之声,又有椅脚移地声响,忽而声响又止。

  杨青峰心猜那人此时定是已自将身坐椅,是以止静。

  杨青峰在上大气也不敢长出,只怕为身下之人察觉,只将眼看斜对那座院落之内,依旧时而有人走动,却无人身出,过了许多时候,终是心忍不住,屏息静气,俯腰探身,将眼从身前一处隔板缝隙向下去看,费了许多气力,方始见到阁楼之上果是有一人身坐,面色看不清楚,形貌依稀便是武擎天,正坐椅上,面向斜对那座院落,所看也是全神贯注。

  杨青峰心中陡地来了兴致,心想脚下这人即便不是武擎天,却也是冲对面那座院落而来,卓辉朱已是入于那座院落之中,与他定也有牵连,我自在此处暗中看视,且看这其中是否有不可告人之处。

  杨青峰困意全无,将眼看那斜对院落之中情形,耳听身下阁楼之中动静,直到天色将黑,也是不倦,身下那人却也耐得住心性,竟是小半天不移不动,不出一丝声响,对面院落之中也始终不见卓辉朱身出。终于夜色落幕,天地合为一体,杨青峰眼中看不见那院中情形,四围也自静声如止。身下却还隐的有一人,杨青峰也只能依旧静息止声。

  忽然,那院落之处起了三只灯笼,却是静而不动,杨青峰正在心中察觉有异,却忽听身下有了声响,却是身下那人起身下楼之声。

  许是身下那人静待时久,未见有异,此时身去已不刻意隐声,下楼之声入于杨青峰耳中十分清晰。杨青峰待他下楼,也自悄无声息从那隔板之上身下,眼见围墙之上有影一晃,心知是那人出了院围,忙也将身从阁楼之上飞身一跃,已自身落于地,待要也将身从院围之上跃出,心中又自踌躇,只怕那人尚在墙外停身未去。稍待片时,耳听的屋外一点声息也无,方将身疾起,去到屋外街边,暗黑之中已见不着一丝人影,也听不见一丝声响,放眼去看,街上门户之前稀稀落落的挂着几盏灯笼,却不见一个人影从那灯影之下行走。

  杨青峰在心中略一思索,已自有了主意,心中计议此处院落所处我已知得,如今在那阁楼之上隐身之人虽似武擎天,却也不能看的仔细确切,不过那院落之中灯笼挑起,此人便即身离,定然便是先前与人所约信号如此,卓辉朱入到院内,一直不见他身出,也不知刚刚那灯笼信号所出是否便是他二人所约?我此时若疾行去卓辉朱所居院外暗中相候,如若真是他二人,时候不久便定会见他二人身回,此时他二人行路决不致再如白日闲行漫步一般。稍后我再回此处,暗中入到院内去看此院之中住的是什么人。

  心中有了计较,杨青峰辩了方向,将双足一顿,身起去于街边屋上,连起连纵,瞬落瞬起,连过了数道街巷,时候不大,已将身去到卓辉朱身出之时那所院落对面街边房上。遥见那院门顶上燃一盏灯笼,隐隐约约而照,两扇大门紧闭。杨青峰在房上下身,依旧去于早上隐身的街角,将身附了墙壁,只将头略略探出,去看那大门四围之形。

  果是正如杨青峰所料,时过不久,两条黑影从黑暗之中渐行渐出,正是向那所院落大门之处而行,身形愈行愈显,到那大门所亮灯笼之下,已可清楚见的二人面目。

  可不正是卓辉朱与武擎天二人!

  卓辉朱面向门口而立,忽又转身向外,似是将眼向四处看了一看,武擎天自去打门,只敲了两下,门页吱呀应声而开,武擎天将身让向一边,似是意让卓辉朱先入,却见卓辉朱不动,只轻声对武擎天说着什么,武擎天抬眼向四处看了一看,似有不愿,在门前来回走了两圈,方始将身进到那院中去了,卓辉朱却依旧立在门前。过了片刻,又见武擎天身出,手中托一个包袱,出的门来,将它交于卓辉朱。卓辉朱伸手接过,竟似是一沉,那物份量竟似不轻。

  却见卓辉朱将眼望外,忽地对了夜空喊道:“青峰哥,你出来一下,我有东西给你。”

  杨青峰一听这声,只觉脑中轰地一声,心中大是沮丧,心想自己小心翼翼,所行所隐自觉无有一丝瑕露,却还是为卓辉朱所知,这人果真极不简单。

  杨青峰是实诚之人,听了卓辉朱声喊,心中慌乱,心想既已为他所知,不出去自是不好,当下将脚向外一跨,却在此时,心中又猛起一念,不由对这一脚跨出之行大是后悔,那一念所想便是心思卓辉朱只是对了夜空所喊,或许只是故意出声探试,并不知得我确切便是身隐至此,自己这一身出,岂不是正应了他心中所猜?卓辉朱啊卓辉朱,我太小觑你了,智差一着,想不到我杨青峰今日竟入在你的圈套之中!

  杨青峰这一脚跨出,心中虽是后悔,却也不能缩身而回,虽是夜色暗黑,卓辉朱声出,他定是四处留神,自己这一脚跨出,如再回缩,如真已为他所见,岂不是要让他讥笑贻羞?当下将身行入光影之中,远远站身,只待听卓辉朱出言。

  卓辉朱见杨青峰只在远处立身,只好手中托了那只包袱,自向杨青峰行来,至于三步之外方始止身,口中说道:“青峰哥,我知道你今在此地,借居他人之处,身中无有带的银两,我知你虽不贪奢糜不恋金钱,但若身无分文,行事也不方便,这里有一些银两,青峰哥且请收下拿去自用。”

  杨青峰闻言哈哈一笑,自在心中暗想,你的银两,我若取了来用,没的污了我手,却又想他终是为着自己心想,不忍讽他,只将身一转,足下几起,已自飘然而去。远远还听卓辉朱在后声喊:“青峰哥—,青峰哥—。”

  杨青峰只若不闻。

  杨青峰待要将身回转白日卓辉朱所入的那所院落之中查探,又觉此时已为卓辉朱所知,此时便去似有不妥,心想那院落所处我已记得,不怕你能搬了上天,且待明晚再去查探也不迟。一路之上细想自己今日所行,卓辉朱怎能知的自己隐身暗处?即便他叫唤也只是存了试探,但若不确切知道自己在暗中跟随于他,他又怎会出声相探?难道是在那院落大门之前,自己伏身石狮之侧已为他眼见,他只是故做不知?抑或自己从阁楼之上身下,他与武擎天二人隐身在院外之处?但种种之象又似都觉不是。杨青峰绞尽脑汁,也难以想出怎地自己暗中查探卓辉朱,却是反为他所知。不过归根结底,今日这一场斗智,自己已是输了。

  杨青峰回到住处,扈尔汉犹自未回,杨青峰心想如此更好,如为他眼见自己此时方回,只怕他心中生疑。却只早上身出之时吃了早食,一天之中再未进的米水,此时早已饥肠辘辘,所幸下人已备了菜食,忙摆了请杨青峰来吃。

  下人又对杨青峰说道“今日有玉录玳格格来寻杨英雄,英雄不在,格格等到天晚方才回去。”

  杨青峰一惊。

  却又听下人说道:“格格身去之时说道明日还来,如若英雄回来,叫我等给英雄言说一声。”

  杨青峰忙自谢过,说道:“我知道了。”

  下人见杨青峰便连自己主人也自视他为英雄,他却对自己这般下人也如此客气,越发对他敬重,服侍的更是周到。

  第二天一早,玉录玳便急急来见杨青峰,杨青峰刚刚身起,那扈尔汉也不知昨夜是几时身回,此时又已去努尔哈赤之处议事了。

  玉录玳一见杨青峰,眼圈微红,说道:“昨日来寻,见不到你,我心中好害怕,只道你又去了。”

  杨青峰见她直要洒下泪来,知她又动了真情,忙拉了她手,说道:“怎么会呢,我昨日出去闲逛,如是要走,我也得带上我的录玳妹子一起走才是。”

  玉录玳一听,脸上神色一喜,却过不得多久,不知心中想到什么,脸色又自黯淡,好似有满腹心事一般。过了一时,说道,青峰哥哥,昨日你一个人出去,我寻你都寻不到,今日可得带了我,我二人一起出去。”

  杨青峰心想要到了天黑,才可去昨日卓辉朱所入的那所院落查探,此时和玉录玳出去也不碍事。当下手拉了卓辉朱,二人出门。下人早已备好了早食,见杨青峰是和格格一起出去,心想格格是何等样人,和她一起身出,自是有的山珍海味吃,是以住口不说。

  杨青峰和玉录玳去到街上,一路所行,但见城中人行稀少。此城为满人占的汉人之地,城中先前所居汉人大半都已逃了,所余之人在城中也是战战兢兢,那满人却是飞扬跋扈,对汉人肆意羞辱,杨青峰心中愤懑,有意要出去城外去一去心中愤懑,却听玉录玳说道:“青峰哥,我早上一早过来寻你,只怕你又自身出见不到你,急急而来,没吃早食,你吃了没?我们去寻一家食店吃些吃食吧。”

  杨青峰本就未吃,二人就近寻了一家酒家,进去坐了,要了一些菜食,吃罢,待要身起而去,杨青峰忽地一惊,方自想起从那长白山绝境而出,至于此地,身上并未带得有分文,忙问玉录玳道:“你身上可带得银两?”玉录玳也自摇头,说道:“我早上出来心急,没顾得其它。”

  杨青峰此时本已将身站起,却又重重坐下。一边店上掌框所见,心中已自明了,他日日眼见各色人杂,眼见杨青峰之态,已知二人未有银钱在身。心中不由暗哼一声,心说看你二人也不似无赖之人,竟也有心想来吃白食。

  杨青峰将身坐在桌前,数次将身站起,欲要去跟掌柜言说,又不知如何开口,却见掌柜自将身走来,说道:“二位可吃好了?”

  杨青峰连忙说道:“吃好了。”再要出言,却听那掌柜说道:“既是吃好了,便请二位将这账结了罢。”已自先将杨青峰之口封了。

  杨青峰嗫嚅道:“我……没钱。”

  杨青峰是实诚之人,此话本是说自己没钱,后面还有话要说,其意是不管如何,即便是将身留在此处给店里干活,直至够这一顿饭钱,总之是不会赖账。却后面话语还未说出,那掌柜的闻言已自大怒,心想你没钱还来吃饭?又见杨青峰是一个汉人,心中之忌先已去了五分,说道:“没钱还来敝店吃饭,公子是存心来吃白食了?敝店虽小,却也不惧无赖之人胡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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