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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二十一、诡胜

无相风云录 馥抒 4924 2021-12-01 10:54

  杨青峰听悯无双说要尽杀众人,心中大惊,正要出声相劝,却见四围之人纷纷倒身,竟相瘫软在地。这一忽起之变直将杨青峰惊得心神乱颤,心知是悯无双使了手脚,只怕便如那一晚在栖绝峰上自己施放了从杨公公身上窃得十香迷魂酥之时之形,那一晚虽是人多,却也及不得今晚人众之广,也不知悯无双使了何种手段?正在想时,只觉自己也是头脑昏晕,双腿摇摇欲坠。

  悯无双得意,数年之前,杨青峰在行医堂初始现身,风流倜傥,一身功夫俊逸飘洒,让自己看的心旌摇晃生了无限向往之心,却其时俱是遵了师命,只修医学,不练武功,人人尽是可欺;今日练了神农药经之上的武功,再不是手无缚鸡之力,任他是人是神,在自己身前也是要胆颤心惊。这一想时,眼目不由向杨青峰一瞥,忽见杨青峰神色,忙将手势一抬,也不知她掌上携了何物送出,杨青峰只觉一股清香直扑鼻下,瞬时头脑一清。

  杨青峰其实不知,悯无双修习神农药经之上的武功,已达出神入化之境,练的药经之上所载七十二种旷世毒药,俱是将其收在腕上袖笼之内一方小屉之中,内分一百四十四方小格,七十二种毒药,七十二种解药,俱是记的清清楚楚,用啥取啥,随心所欲,在他人看来只在抖袖抬腕之间,殊不知夺命之毒已是至了人鼻下身间。这一手施毒之功,即便是她神农百药门创门师祖也是不及。刚刚悯无双见杨青峰面上神色,心中顿时想起刚刚自己在暗中施毒,杨青峰也随了场上人众受了毒侵,心下歉疚,只将手腕一抖,已将解药送至杨青峰鼻下,杨青峰头脑之中顿觉清醒。

  便见悯无双双臂一张,眼中绿光大炽,右臂向前一伸,便似陡地一长,张了掌上纤纤五指,前尖腥红如血,又胜锋刀利刃,正是形如鹰爪之上的指甲,尚不见出招,却似已见鲜血淋淋,让人心中畏惧顿生。

  杨青峰心中吃惊,一别数年,如今再见,不曾想悯无双身上竟是处处透着一股煞邪,难怪她先祖遗言不可习练神农药经之上的武功,看她如今性情大变,一幅怪戾凶暴之气,眼前众人尽倒,定然是受了她暗中所施的毒侵,以她眼前之形,只怕是要逞凶杀人。正做如此之想,只见悯无双足下已起,双臂兀自开张,眼中荧绿之光渐成血红,便似欲要噬人一般。

  杨青峰心中暗叫不好,见她身趋之向正是向了那一个刚刚将花彤装在布袋之中携至此处面上遮了面具之人,虽是这人极是阴险,处处以言相诱,要引了众人尽要声讨自己,好使自己自绝性命,也不知这人是谁,为何要一意如此,自己心中对他也极是厌恶,如是男子汉大丈夫,必是要光明磊落,怎能假以面模示人,且行那阴险卑鄙假手与人之事?但若悯无双便即取他性命,也是不妥。正做如此之想,却听悯无双阴测测一阵冷笑,转了头对花彤道:“乖徒儿,这一个人刚刚将你装在布袋之中,让你受尽了千般委屈,看师父替你出气。”

  花彤嘻嘻一笑,道:“师父,这个人最是可恨,不但将徒儿装在布袋之中,还要逼的我师伯自绝性命,他侮辱徒儿不打紧,若是害我师伯失了性命,只怕师父今生一世都要不开心,师父,您老人家不是有那一个蚀骨销魂的毒药吗,便就将这个赏赐与他好了,让他自此尸骨无存才是最好!”

  此时除却杨青峰与花惜花影等悯无双一众弟子,人人俱是瘫倒在地,夜幕漆漆,火把耀照,场上诡异至极,绿柳庄内定然伏r有许多人手,见此之形,无有一人敢将身动。

  悯无双又是一阵大笑,道:“乖徒儿说要这人尸骨无存,便让他尸骨无存好了,谁让她得罪了我的乖徒儿呢?”

  花彤嘻嘻一笑,道:“师父,你老人家口口声声说要杀他,说是为我,我怎么看您是在为我师伯报仇出气呢,师父见了师伯,就一心向了他,徒儿心里可是难受的很呢!”

  悯无双眼中血红之光稍稍一淡,现了一丝暖意,道:“傻丫头,再是胡言乱语,师父可要打你屁股了。”

  花彤假意伸一伸舌头,道:“师父,你老人家我一说到你心里头,你就要打我屁股,徒儿再不敢了,您赶紧的给我师伯出气。”

  二人一说一答,将那杀人之事竟是说的如同杀鸡一般,将杨青峰听得心中直起啰嗦,悯无双所属神农百药门,先前尽是以救人治病为本,不知她为何今自做了神农百药门掌门,却变得如此。

  只见悯无双右臂稍稍一抖,足步向前一飘,已至那一个着了假面之人的身前,狞笑声中道:“你这人也不是什么好人,只以面具着身,不敢以真实面容示人,定是有不可告人之事,既是你如此,今日我便助你在这个世界上永至消失,我这指甲上的蚀骨销魂散,只需在你身上沾上一毫,倾刻间你便会尸骨化做一团浓水,再至烟消云散。”

  原来她手臂稍稍一抖之时,已将蚀骨销魂散置在指甲之上。

  杨青峰心中大惊,不及细想,急将足下疾奔,至那瘫倒在地软做一团面着假模之人身前,道:“无双妹妹,万万不可如此。”

  悯无双双眉一扬,道:“杨大哥,且不可做好人,如今世道,好人命不长,坏人活千年,我爹地之死便是明证,这一人如此害你,我在暗中都见着了,你若再要护他,必会为他所害。”

  杨青峰急道:“无双妹妹且听我说,这一个人虽是不一定是好人,却也不至于死……。”

  却尚话未说完,只见悯无双身形忽动,如鬼似魅,看似斜去,却是身形一绕,将身去了那人背后,去了杨青峰之阻,右掌前出向下而击,正是冲了瘫软在地那个假面之人之身。

  杨青峰身形不便,心中暗叫一声不好,这人今日命已休矣,刚刚听悯无双与花彤所说,她这一种蚀骨销魂散极是一种厉害的毒药,如今那人已自瘫软在地,悯无双这一掌去,指甲上的毒药必着他身无疑,转眼他身便要化做一团污水。杨青峰心中大急,却是无奈,正要闭了双目,不忍眼见那人受苦,却听一声冷哼,又是一声惊叫,悯无双前出之掌忽地一僵,便自无力垂下,瘫软在地那人之身一跃而起,刚刚那一声冷哼便是出于他之口中。

  杨青峰大惊失色,这一猝然之变直将他看的目瞪口呆,悯无双如今虽是狠毒,终是先前在心中存得牵念之情不去,又得他师父不医神医之托,急看之时,只见悯无双右臂手腕之处鲜血淋漓,刚刚杨青峰正要闭眼,竟是未曾看见悯无双腕上之伤是为何物所伤,想是那人躺在地上,悯无双失了警惕,为他所乘,这人竟是未曾如他人一般,并不曾先前便中了悯无双暗中所施的毒袭,只将身假意躺倒在地。

  果然只听那人道:“怜花仙子,你那一手出神入化的施毒之法,神不知鬼不觉,即便能算计的天下所有豪杰,却也算计不到我。”

  悯无双一怔,杨青峰心中也自纳闷至极,这一个人怎地叫无双做怜花仙子?这却是何说?

  只听悯无双道:“你是何人?怎地知的我的名号?叫我做怜花仙子?”

  那人嗬嗬一笑,道:“怜花仙子自居神农顶上,常不下山,下山必是杀人,又在神农顶之巅培植各种奇花,倍加呵护珍惜,便如同对待自己的兄弟姐妹一般,自号为怜花仙子,别人不知其因,我却知晓的十分清楚,只因数年之前,在江湖之中有一个绝世名医,为避门中师兄弟相斗互残,自将身隐去在乡下山野之间,却不忘解救民间病痛之苦,悬壶济世,为民医病治伤,是一个再也寻不出的善人。神医虽是远离本门之地,却自严遵门中先祖所留遗言,不许门中弟子习武练功,只修医术治病救人。这人虽是处处行善积德,又远遁是非,却难逃同门恶毒师兄的嫉恨猜疑,寻得神医踪迹,尽将神医连同所属弟子,屠戮尽净,只余神医一个小女逃脱。那一个小女恨怒塞胸,巧施计谋,先去仇人双目,再至门中,历经千辛,制服了仇人之身,夺了掌门门主之位。自此高居门中之尊,却时常想念先前尽在一起的师兄师姐,只因她一众师姐之名内中都有一个花字,是以那一个小女在门中之地尽植各种名花,倍加呵护,外人只道她是一个花痴,称她为怜花仙子,却不知她自培植各种艳花,实为念记先前身在一起的好师姐好师兄。”面着假具之人言说至此,呵呵一阵干笑,将手向悯无双一指,道:“那一个小女便是如今近前眼前的怜花仙子,不知我之所说对也不对?”

  悯无双右腕为他所伤,已不能动,面上阴冷凶煞之气却是不去,道:“你这个人既是对我知之甚深,便也必然是识的我之人,却辱我小徒儿,又……又……,”连说了两个又字,后面话语却是不能说的出口。

  那人呵呵一笑,道:“怜花仙子既是识的清当今世道,好人不长久,坏人行千年,为何却对一个情字不能看透?当真好是让人惋惜。”

  悯无双刚刚那话语之中连说两个‘又’字,却不能将话语说得出口,自是指的这人又逼她的杨大哥自绝性命,她怎能容他如此而不报仇无动于衷?在场花惜花彤及杨青峰自己,自是人人心中都已听明她话中之意。

  悯无双虽是去了一手,身形却是灵便异常,也不与那人再多说言语,只将身形一顿,斜身半起,衣袂飘飘,若不看她面上凶煞之气,便果是如她之号,是如仙子一般。

  悯无双再不听那一个着了假面之人所言,一心一意要替自己的小徒儿花彤及杨青峰报仇,身在半空,尚自喋喋冷笑,道:“别以为伤了我一腕,便以为我制你不住,刚刚也是我心意疏忽,虽是见你着了面具,不曾想你这人却是十分有心机,定然是以面巾堵了鼻口,不曾中的我先前所施之毒,你且再接我数招试试。”左掌一推,便要凌空击下,那掌上定也是在指甲之沾得有剧毒之物,只要着了他身,便是无可挽救。

  却听假面之人忙道一声‘慢’,道:“怜花仙子何须如此着急,你且再听我数言,如何?”

  悯无双身形飘然落地,道:“看你便是连面也不敢在众人之前显露,又有什么可说,定然是狗嘴里面吐不出象牙,我便再容你片刻也是无妨,你且说来听听。”

  那人道:“怜花仙子既是对人世之道看的如此透彻,何须一念执情,固执如此呢,据我所知这人与仙子一别数年,如今心中另有她人,并不时时将仙子放在心中,仙子何须因此与我伤了和气?今日我并不是一意要与仙子为敌,我之所来尽只是为的眼前这人,如是仙子能放下心中之情,不执意相护与他,眼下其它之人任由仙子处置,在下便如不曾看见一般,如是仙子执意如此,实话说于仙子耳听,在下也并不惧怕仙子的独门之毒,仙子如要赢我,也不是那么简单。”

  这人口中的他自是指的杨青峰,他一意要陷杨青峰死地,先前便是要引了众人群起之怒,好使杨青峰自绝性命,此时竟又要以言语说辞相说悯无双不要相护杨青峰,也不知他如此究竟为何,与杨青峰有什么深仇大恨。

  悯无双大怒,面上凶煞之气愈加浓烈,不知是听了此人说杨青峰如今心中有了她人生气,还是盛怒这人要自己不要护着杨大哥,忽地左掌一圈,看似外摆,实是内切,只奔那人前胸。那人哈哈大笑,竟不避闪,反将胸挺迎前,悯无双这一掌正是印在他前胸之上。

  悯无双这一掌并不携得多少气力,玄机尽在那掌上指甲之端所携的蚀骨销魂散,着皮腐肉蚀骨。那一人先伤了悯无双右手,不曾想悯无双左掌使毒,竟是与右掌无二,两手俱是练了的出神入化。瞬时之间,悯无双一掌拍在那人胸上,指甲之端所携的蚀骨销魂散尽是洒在那人胸前衣上。悯无双身势一止,不由面现得色,这一着蚀骨销魂散任他是为何人,只要着了丝毫,便要腐肉蚀骨化作血水,既而烟消云散。

  便见那人先是胸前衣衫无形之中破一个洞,定然便是蚀骨消魂散所着之处,继而呲呲有声,又见有烟突起,便似烧红的铬铁着于人体肌肤之上之势。杨青峰只道这一次那一个着了假面之人必是要为悯无双指上之毒所毙,虽是这人不知为何一意要置自己死地,如今眼看他即时便要丧命,心中不由自主依是升起许多怜悯惋惜。

  却见那人虽是胸前呲呲烟起,面上却并不见得痛苦。杨青峰顿觉惊讶,悯无双忽也似有惊觉,倏地止了面上得色,正要再是展臂,却终是伤了一手,不甚灵便,便见那人忽地手腕一翻,将悯无双左腕扣在手中,一指正是抵在她腕上脉息之处,悯无双顿时浑身动弹不得。

  花惜花影一众师姐妹俱是将身扑上,便要与那假面之人拼命。却听那人一声喝道:“你等如是要你师父活命,便在原地好好呆着,近前一步,我便立时取了你师父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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