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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二十五、迁怒

无相风云录 馥抒 4685 2021-12-01 10:54

  杨青峰与葛思虎二人各将足下步履急趋,不一时将身合在一处,各急将眼去看对方,俱见对方无虞,方始放心。葛思虎向杨青峰诉说当日他寻至松鹤门中,千叮万嘱向花惜一众师姐妹转述了杨青峰之说,却心挂杨青峰安危,心中无奈,急去寻找朱辉卓,情知只有她方能解杨青峰之危,方知朱辉卓早在暗中派了左花翎尊者隐在杨青峰身周,以保他身无虞。葛思虎虽知杨青峰因袁督军被害之事对朱辉卓不喜,却也不敢隐瞒,将诸多之事一一向杨青峰道出。杨青峰心中只如被打翻了的五味瓶,说不出是何滋味,与朱辉卓行在一起数年,虽说自己心中对她无有男女之情,但生死共患的朋友之谊却是实实在在存在心中,却偏偏那一个狗皇帝是她的父亲,害死了袁督军,此事是决不可饶恕。过了一时,杨青峰方始抬头,问葛思虎道:“葛兄弟今要去何处?今后有什么打算?”

  葛思虎道:“我知恩人今要身回武当,特备两骑快马,想要陪了恩人一同行走,与路也好有个照应,恩人切莫推辞。”

  葛思虎如此,虽是自己心甘情愿,却也是得了朱辉卓吩咐,葛思虎只怕杨青峰知的是朱辉卓吩咐要自己如此这般,他心中不喜,是以只说是自己要陪他一起行路,并不提起朱辉卓的话语。

  杨青峰知葛思虎是一条响当当的汉子,只是未得武林中人指点,今日他要随我一道行路,实是在心中放心不下我身安危,要随我一起护侍,他既是有这一份心意,到了武当山上,正可禀明师父,让师兄弟们对他指点一二,对他也是有益。心中有了这一层心意,也不推辞,道:“如此,可就多谢葛兄弟了。”

  葛思虎见杨青峰欣然应允,心中也自高兴,忙上前扶了杨青峰上了一匹快马,自己也骑了另一匹马身在后相随,二人辩了方向,也不心急,只一路平缓向中原腹地行去。

  这一日行到太阳斜西,二人寻了一家客栈将身歇了,葛思虎自用身上带的银钱付了房费餐食之用,杨青峰也不与他客气,连日来心中惊忧牵挂,不曾有一时安心,直至今日诸事方了,正要好好歇一歇身。

  当夜无事,第二日再又动身,二人行不到一个时辰,忽听身后远远有马蹄之声急如雨点一般疾奔而近,杨青峰与葛思虎将马闪在路边,只见两骑奔马远远来势如飞,二人正在揣度这马飞奔如此劲急,定然是有十分要紧之事,却忽见前面那马上骑者一个倒栽葱,从马上抛甩直下,那马却去势不止,更让人惊讶之事在那后面骑马之人,眼见前面马上之人莫名其妙落身马下,却不止身,犹似将胯下之马催的更急,便如惊弓之鸟一般。

  杨青峰与葛思虎尚不能细思,只在一眨眼之间,那两骑奔马已近身前,前面奔马之上已是无人,从二人面前一晃而去,后面那一骑奔马却是奔至二人身前骤地一止,马上之人滚鞍下马,不待身势落稳,口中便是急急而叫,只道:“杨少侠救命!杨少侠救我!杨少侠救我一众兄弟!”

  杨青峰心虽吃惊,却未知事情原委,此时眼中方始看清这人身着十三家七十二营之中地蛟营的衣衫,心思他定是地蛟营中之人,忙道:“这位兄弟,你且不要惊慌,发生了什么事你且仔仔细细说来我听。”

  那人依是语无伦次,只道:“兄弟们死了好多好多人,杨少侠救我们一众兄弟,只有杨少侠可救我们兄弟。”

  杨青峰不由摇头苦笑,道:“你这位兄弟说话好叫人摸不着头脑,我都不知你等生了何事,如何救你?且又怎地只有我可救的你等?”

  那人至此方是稍稍醒神,忙道:“小的心急,杨少侠莫怪,小的名叫李金吾,在地蛟营中充一个小小的头领,昨日承蒙少侠救了我等性命,在少侠身去不久,我一众兄弟便也动身回去栖凤岭营寨,却一路之上出了一件让人十分心惊古怪之事,先是我地蛟营两个兄弟于路毫无征兆的倒毙身亡,待的谷二当家上前查看,也是扑通一声倒在地上,瞬时气绝失了性命,自此而后,我地蛟营兄弟一路行走,不时便有人莫名其妙身死,众兄弟人人心惊,不敢迈步,便就在路旁团团围围胡乱搭了帐篷歇身,却不料今日一早天亮,在帐篷周围横七竖八又死了十多个弟兄,我见那身死的兄弟身上俱是不见伤痕,暗自寻思昨日便有那个神农百药门的掌门怜花仙子,在无声无息中尽使我十三家七十二营中一应头领俱是昏晕无觉,今日我地蛟营兄弟毫无征兆的失了性命,也只有她有此之能,况先前她那个小徒弟为我大当家抓去囚在栖凤岭营寨之中,吃了许多苦头,怜花仙子定不会知仇不报,我地蛟营今日有此之祸,说不得便是怜花仙子为她小徒弟报仇雪恨,在不知不觉中尽取我地蛟营兄弟的性命。”

  那一个自称名叫李金吾的地蛟营人稍稍顿了一顿,方道:“昨日我见怜花仙子对少侠,……,似是十分在意,在下寻思如是此事果是怜花仙子所做,只怕也只有少侠一人可劝阻她不再行此大凶大恶之事,留我地蛟营尚未身死兄弟的一条性命,是以我拼死冲了出来,骑了快马来追少侠,只为求少侠救我地蛟营许多兄弟的性命,只是可惜了刚刚跌落马下我的好兄弟赵刚,他也是拼死随了我身出,来寻少侠为我地蛟营兄弟救命,却也未能逃的脱毒手,可悲,可叹。”

  杨青峰与葛思虎心中方悟刚刚李金吾口中所说的赵刚从飞奔的马身之上跌落,这一个李金吾在后何以不止身去看,反而更是将马打的飞急,原来在他地蛟营中生了如此让人心惊恐慌之事。杨青峰听李金吾说了这一通话,心中也自止不住吃惊,忙打马回身,去到刚刚从马上摔落地下的赵刚身前,细细端详,果见赵刚面上不曾有痛苦悲伤之色。

  杨青峰不敢以手去碰赵刚尸身,只怕他果如李金吾所说是悯无双施毒所毙,神农百药门那上下两册神农药经久不现江湖,医术毒术俱是天下无双,真如是悯无双施毒,其间只怕大有文章,不会如此简单。杨青峰看了一时,察不出端倪,想了一想,问李金吾道:“这一路之上,只你地蛟营一众人行走,那宋大当家及刘将军不曾与你同路吗?”

  李金吾道:“启禀少侠得知,宋大当家及刘将军,还有十三家七十二营各家各营的当家,自昨日少侠身去不久,也各自动身回去所属营寨,并不曾有人与我地蛟营的兄弟一同行路。”

  杨青峰暗自寻思地蛟营中左金王已死,只剩那一个谷二当家,听李金吾所说也已毙命,这一个人阴险狡诈,身死无足以惜,只是如今地蛟营群人无首,尽都是无辜之人,遭此之难,人人心惊失措,如是无人牵引,只怕果如李金吾所说尽都要失了性命。不由悲悯之心又起,对葛思虎道:“如今地蛟营众位兄弟有此之难,我心中好生难过,我想转身回去瞧上一瞧。”

  葛思虎早知杨青峰一幅古道热肠之心,今既知有此极恶蹊跷之事,定是不会置之不理,忙道:“恩人自去,我陪了恩人一起便是。”

  杨青峰心中焦急,忙奋力骑上马身,李金吾在前,葛思虎在后,三人急急向来时之路而行,不到一个时辰,果是远远见路边胡乱搭着一些帐篷,到了近前,只见帐篷之周横七竖八躺着有二三十具尸体,李金吾先前对杨青峰说只有七八具,想是他出来寻杨青峰,地蛟营又死了十多人。

  杨青峰下马一一细看,但见每一个死去之人面上俱是一般,无有痛苦之色,只是眼中多有惊恐,想是眼见同伴接连身死,心中不安惶恐至极。

  杨青峰看罢,又循地蛟营来时行走之路而行,沿路果是不时又见有尸身仆地。这一众地蛟营之人遭此之难,人人自危,也无人料理,就使那尸身倒卧路边,已有苍鹰在空中盘旋,只怕过不多时,便要俯冲而下抢食。杨青峰一一看罢,心中已自有了些许心念,心思这所死之人,人人俱是一般,又不见伤痕,定是为某种毒药在无声无息中所侵而死,放眼天下,只怕果真如李金吾所说,除悯无双习了神农药经之上毒术,再无其它之人具有此能,说不得也真如他之所言,悯无双为报花彤为地蛟营所拘之仇,便要来行此恶事。心中忽地又是一颤,心思悯无双若是只为报花彤之仇,取了谷二当家的性命,便也罢了,却也犯不着再取这许多人之命,看她离去之时神情,心中只怕大是怒恨朱辉卓赦了那一众十三家七十二营各家各营头领不死,此本也无关紧要,最最关健是朱辉卓是听了我之所言,方是如此,一切都是朱辉卓看我之面方不擒拿那一众十三家各家各营的头领,无双定是心恼朱辉卓对我之情,便将这一切怒火尽都倾泄在地蛟营身上,要尽取地蛟营之人性命。

  杨青峰心想至此,心中不由又起自责,心思当日无双离我而去,孤身一人,身负不共戴天的仇恨,定是受了许多苦楚,心中积聚了太多怨气,方有今日性情乖张暴戾,又练了神农药经之上的毒术,自恃天下无双,心中有恨之时,便自肆意杀人,花彤小小年纪,便也如此恨毒,定然也是无形之中受了无双的影响。不医神医心怀天下苍生悲悯之心,临去之时将无双托付与我照顾,他老人家如是在天上见到无双今日之形,定是失望痛苦至极,我实是有负当日神医之托。杨青峰心想至此,不由暗下决心,自思无论如何,也要促使无双弃了今日嗜杀暴戾之心,重返当日那一个肩挎药篓手提药锄的心性纯朴一心只为天下苍生解除病痛的医者之心。心中忽地想起一事,心思我只需如此如此,方有可能促无双再返当日性情。

  杨青峰心中有了计较,忙将身回去地蛟营一众人在路边所搭集的帐篷之处,刚刚自己循路而去查看,身去尚不到一刻,地蛟营又有两条大汉丧命,杨青峰心思悯无双定然便是身隐在此周围,身离不远,忙拼了全身之力扬声喊道:“无双妹子,前日与你相见离别匆忙,有一件事未曾对你言说,如今你既是做了神农百药门的掌门,这一件事必是要说于你知晓。”

  杨青峰喊了一气,不见有人回声,也不见悯无双出现,只好又道:“这一件事,是关乎你师叔鲍国医之事,我知你就在周近,你且出来听我细细说于你听。”

  杨青峰说了这一句话,果是见前面远远路上,也不知悯无双从何处而出,与花惜花影花彤五个徒儿徒地现了身形,悯无双冷冷道:“我的鲍师叔怎么了?你且说来我听。”

  悯无双身形一现,刚刚地蛟营所余一众人尚在帐篷之外听杨青峰呼喝叫唤,此时各将身急急躲去帐篷之中,便似见着鬼魅一般。

  杨青峰道:“你那鲍师叔,我在北地满人之处见着他面,他有一些话语要我代为转告你师父不医神医,我为免他心伤,并未对他言说你神农百药门中种种不幸,他既是要我亲口对不医神医言说,今日就只好相请妹妹陪我一起,回去清风镇上,去你师父不医神医坟前,我将鲍国医所说话语一一说于神医听。”

  杨青峰可谓绞尽脑汁,为阻悯无双不再毒杀地蛟营人众,便心生此计,要说了悯无双再回清风镇上,离了这一众地蛟营人众,自是再不会杀人,又存了另一个心念,心思悯无双回去先前她师父及一众师哥师姐为人行医治病之处,伺机再以言语相说,唤起她先前存于心中那一股纯真无邪一意为人治伤解痛的美好之心,弃了如今暴戾凶残的心性。

  悯无双听了杨青峰所说,也不说话,不知她心中在做何之想,杨青峰见状,忙道:“其实我相请妹妹陪我再回清风镇上,也是存了一些私心,当年我在清风镇上聆听不医神医教诲,距今已有数年之久,我心中实是难忘当日那许多之事,今日只欲与妹妹一起,再回清风镇上,去各处看上一看。”

  杨青峰为使悯无双不再一路随了地蛟营杀人,说了这一席话语,只求能引得悯无双身去,待话语说完,只觉脸上热辣辣十分火热,尚不见悯无双有何之应,却见花彤将身向前一拥,笑嘻嘻道:“师父,您老人家以前时常念叨师伯,说起在清风镇上情形,今日师伯相请你再去清风镇上故地,您怎地犹豫呢?”

  悯无双听花彤之语,脸上不由也是一红,假意斥道:“胡说,我何时念叨过如此这些?你小孩子家家,可别要胡言乱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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