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武侠仙侠 无相风云录

二百二十六、一意孤行

无相风云录 馥抒 4787 2021-12-01 10:54

  悯无双对花彤极是宠爱,只缘花彤身世十分可怜,一出生便受尽人间苦楚,悯无双自遭师门不幸,所历之苦也是人间至极,对花彤所遭苦难自是别有一番感受,自救了她出来,对她十分溺宠,娇惯的花彤十分霸势凌人,性情也如她自己一般辛辣狠毒,悯无双不忧反喜,花彤有时在悯无双身前恃宠撒娇,说些不尊师父之语,悯无双也不在意。

  又见花彤嘻嘻而笑,道:“师父念叨师伯,是在睡梦之中,师父自己怎地知道?我时常随在您老人家身前,自是听得的,师父可不许赖我胡说!”

  花彤时时随在悯无双身边,自是知道自己师父对杨青峰之情,眼下师父只不应杨青峰之说,小孩子最是聪明伶俐,知师父定然是心中尚在生气昨日那一个叫做什么公主朱辉卓的女子对师伯杨青峰大显其情,师父心中不快,方不应师伯之说,却师父心中先前对师伯之情至真至深,自不会轻易便自弃失对师伯之情,此时是师伯先说出要师父相陪再去清风镇上行走故地,师父自是要先好好吊一吊师伯心绪,其实师父内心还是极是喜欢和师伯一道再去昔日故地行走一番。

  花彤时时随在自己师父悯无双身边,对自己师父所知自是一丝不差。花彤又娇又嗔,伸手拉了悯无双之手,道:“师父,走嘛走嘛,师伯可是诚心诚意相请你老人家的。”

  杨青峰见花彤拉了悯无双手腕向河北之向而行,忙歉声对葛思虎轻轻道:“葛兄待我们行去,且看此处若无异常,嘱咐李金吾兄弟速领了地蛟营众人回去栖凤岭上,葛兄在后再来赶我,我与她等在路上边行边等。”

  葛思虎知杨青峰心意,忙道:“恩人之意我省的,恩人先行,我在后只待此事稳妥,便再赶来与恩人相会便是。”

  花彤拉了悯无双之手行在最先,花惜花影师姐妹行在中间,杨青峰在后对葛思虎交待了一应之事行在最后,悯无双一行人都不曾骑马只以步行,杨青峰也只将马缰牵在手中,行了一程,杨青峰招唤花彤过来身前,对她道:“你且骑了马上行走。”

  在杨青峰心思,花彤前些时为左金王拘去地蛟营中,受了许多苦,又是个小孩,便将马让于她骑。却见花彤嘻嘻而笑,也不推辞,伸手接了杨青峰手中所执马缰,却将马牵去悯无双身前,道:“师父,师伯怕你走路辛苦,让我把马牵过来让您骑。”

  悯无双刚刚并不曾听杨青峰对花彤所言,只道花彤所说为真,心中一股暖意升起,那嘴上却是要故作恼怒,偷偷看一眼杨青峰,假意对花彤道:“牵过来给我做什么?我不骑,让他自送去给那一个公主骑好了。”故意将声音说的极大,意是要让杨青峰听到。

  杨青峰知她心中恼怒朱辉卓对自己大有情意,只能自做苦笑,朱辉卓对自己有情,那自是朱辉卓之事,由不得自己做主,然自己心中实是对朱辉卓无有男女之情,虽是如此,却也不会便就将这一份情给了悯无双,今生今世,自己心中自都是要与玉录玳两情相守,虽她如今已在天堂,自己自也是要坚守这一份情直至身死,所有这一切,尽只缘玉录玳对我亦是如此。

  一行人行了一程,看看天黑,寻了一家客栈打尖,杨青峰身上无有银钱,幸好这些都是花惜打理,自是给杨青峰订了客房,如是悯无双,说不得又要挖苦嘲讽。花惜叫了饭菜,待得上桌,先请了师父悯无双,又来相请杨青峰,却待杨青峰上桌,悯无双却又身起,自去另一桌坐身,不愿与杨青峰同桌进食。

  在她心中始终难以放的下朱辉卓对杨青峰甚是有情这一件事,数年前自己便是因此将身而去,却数年后再见,更是见朱辉卓对杨青峰如此用心,心中怎能一时便忘了这一件痛心之事?杨青峰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花惜虽是十分敬重杨青峰,此时却也不便自将身与杨青峰坐在一桌之上,忙也随了师父一起在另一桌上坐了,再又叫了饭菜上桌,这一边桌前只剩杨青峰一人,坐在桌前,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那一边悯无双偷眼而看,见杨青峰如此,心已后悔,却事已做出,如再涎着脸回去,岂不大是自讨无趣?花彤只一眼便知了师父心思,又自嘻嘻一笑,道:“师姐们都在这里陪师父吃饭,师伯独自在那一桌好是孤单,我且去陪师伯一起,各位姐姐都在这里陪着师父。”

  花彤自将身过来陪了杨青峰坐了一桌,开颜嘻笑,不时相劝杨青峰吃饭吃菜。

  先前杨青峰见她年纪轻幼,行事却是狠毒辛辣,多有指教苛责,花彤对杨青峰极是愤恨,却待地蛟营寻仇,欲要为在清风客栈中被她所毒杀的兄弟报仇,势急之时,杨青峰却将身出,欲要以他自己性命顶替花彤之身,后又历经许多凶险,杨青峰俱是一心要相救花彤无虞,花彤眼见这一个师伯对自己果真是真心实意相护,无有一丝虚情假意,即便是先前的苛责指教,也是一心一意为了自己之好,花彤心中愤恨不由自主便是渐渐转释而做感激心敬,况杨青峰又是自己师父日夜心念之人,那心中对杨青峰依护之情又是更进一步,此时知着师父心意,自是竭力要护的二人去了心中间隙和好。

  杨青峰有花彤相陪,吃了一些饭菜,那一边悯无双一边心不在意吃饭,眼目却在暗暗留意杨青峰这边,见他有花彤相陪,去了尴尬,举筷吃饭,心中方始放心。

  第二日甚早,杨青峰尚未起身,便听敲门之声,杨青峰起身开了门,见花彤笑嘻嘻站在门外,手中端着脸盆,道:“师伯睡醒了没?师父说今日要早一些上路,要我过来服侍师伯洗漱。”

  杨青峰忙说了声好,接了脸盆,道:“你去服侍你师父,我一会就好。”心中却在暗思本是今日想晚一些再走,好等了葛思虎兄弟,却悯无双要早早上路,也只能依她,待一会走时给店中小二说上一声,只叫葛兄弟知道来赶。”

  再行上路,悯无双便对杨青峰去了许多生分,不再将身另行,花彤自去取了杨青峰所骑之马,却将马缰交在悯无双手中,蹦蹦跳跳行去最前,花惜与花影花雨花若行在最后,悯无双一手执了马缰,只以步与杨青峰并身而走,默无声言行了一程,杨青峰心中寻思该是如何开口相劝她行走江湖,要多行善举,不可以毒害人,寻思再三,难以寻的到话题开口,却是悯无双先自起了唇舌,问杨青峰道:“杨大哥,这些年不听你讯息,你……,你可是和……,去了关外?过得可好?”话语出口,面上不觉微微泛红。

  杨青峰微微点头,道:“当年我暗施你神农百药门的十香迷魂酥,误伤于她,不知她身份,本着江湖道义,必是要为她寻药治伤,本欲要携了你一道,北出关外去长白山寻找千年之参,却你不辞而别……,你一个弱女子,背负师仇家恨,这些年定是吃了许多苦,我实是有负于你,有负不医神医之托。”

  杨青峰一句话勾起悯无双无限心思,想当年杨青峰在百草园行医堂中,极尽雄辩之舌,只为相求师父为他朋友珍病治伤,却恰逢行医堂陡生变故,师父念他出手相助之情,身受重伤之际,要他携了那人面见珍视,待他负了那人入到后山之中,自己只一眼相望,便知那人虽身着男装,却面容清秀,胸部微凸,便如自己一般,是一个女子,也不知对此他知是不知,待后师父见他出身武当名门,本也十分英雄高义,甚有武林正道风节,临逝之时,将自己托付与他照料。师父意中便是要将自己终身托负于他一生照护,不知他解是不解,却是毫不犹豫,满口应承。自后师父逝去,师仇家恨不可不报,本想借他一臂之力,除了仇人,自此便一心一意将身随了他行走天涯,却他一意要去北地寻参,且还是为的那一个人。彼时心中暗自心伤气恨,也不与他言说告别,自将身去,自后身受苦难,无人照应,历经千辛万苦,方有今日,心想至此,眼中不由淌下泪来。

  杨青峰只待她开口说话,便要将心中想好的话语说于她听,劝她为善江湖行侠除恶,却忽地见她眼中淌泪,先是一愣,忽地便省她这许多年吃了许多苦,无有至亲至近之人相帮,全靠她一个人斗智斗力,此时我陡地出言相问,她想起先前无数苦楚,自是难以禁得住心中之悲。

  杨青峰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殊不知悯无双固是想起先前一个人所受之苦,心中凄楚,却也是心中将杨青峰当做了自己的亲人,数年无人问过自己只言半语,此时陡听得有人关切,且这一个人还是杨青峰,心中如何不更是悲唏?

  杨青峰手足无措,心中自惭不已,先前口口声声应允了不医神医,要照料于她,却数年只将她一人置于困危之中,不曾相帮的她一丝一毫,口中不由喃喃,道:“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悯无双流了一时眼泪,见杨青峰面现愧色,大有自责之意,心中转了欢喜,心想这个人心中终是对我未失情意,若是他心中无我,自不会如此,当下擦了眼泪,将脸上堆了盈盈笑意,道:“这数年,我虽是吃了许多苦,却也是值得,如今一切都好了,为师父师哥师姐们报了大仇,整顿门规,将那叛门的奸贼嗔无行治以猪狗不如之刑,我自取了掌门之位,神农药经亦在我手,正可借此之机一扬我神农百药门数百年不振之威,立势于江湖武林,至人人不敢轻视小觑。”

  杨青峰听悯无双说将嗔无行治了猪狗不如之刑,也不知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刑法,却是无暇去想,只在心中一意要寻机劝说悯无双为善去恶,此时听悯无双说了这一席意气丰发的话语,正可借机叙说自己心中想要对她讲说的话言,忙道:“无双妹妹既是报了大仇,将嗔无行治了门规,依我之见,神农药经今在你手,无双妹妹当下最是要紧之事是要研习药经之上所载药典,解救世人病痛之苦,博得人人称赞,自可立于江湖武林不败,你师父师哥师姐俱已不在,这一幅重担理应由你来担,也不知你是否知得,你尚有一位医术通天的师叔,先前在大明皇宫做过国医,如今在北地辽人之处,却只为人治病,不与满狗为伍,医术风骨俱是无人可及,当真好是让人敬佩。”

  杨青峰心思悯无双师父师哥师姐俱已不在,那一个师伯嗔无行又是一个十恶不赦之人,今若自己说于她知她尚有一位医术通天且甚有风骨的师叔,她定会欣喜不已,却不曾料悯无双听说并不在意,只冷冷道:“尽习医术有什么用,要在江湖武林立足,必是要修练得一身至高无上的武功,人人不敢小觑,方可保得身门派立于江湖不败。”

  杨青峰心中一凛,忙道:“妹妹怎能有这种心思?你师父不医神医一身医术无人可及,博得人人称赞敬重……。”

  杨青峰话才说了一半,却听悯无双道:“我师父心怀悲悯,一心念及天下苍生,到头却也不是为那一个恶人嗔无行所害?他严守师祖之嘱,不使我师哥师姐习练武功,只修医术,是以我师哥师姐为那恶人所害之时,即便连稍稍还手之力也无,这一个世道我是看的清清楚楚,好人命不久,坏人活千年,只有练得一身超人之功,方能立足江湖武林,不为人欺。”

  杨青峰听她竟然说及她自己的师父,也是她的亲生父亲,甚受世人称颂爱戴的不医神医,在她口中竟有不屑,甚而大有抱怨之意,心中不由腾地火起,却一心要劝解她去恶为善,只怕惹的她心中恼怒,拂袖而走,自己再若想要对她良言相劝,只怕是难以寻得着时机了,当下强压心中之火,平声静气道:“妹妹想错了,在江湖武林立足,所依并不便是势强之威,多半是要以德服人,少林的智信大师,并不与人争强斗胜,却在武林之中广受人尊,你师父不医神医,心怀悲悯天下苍生,救死扶伤,今虽为人害了数年之久,至今却依然时时为人念记,说起他老人家的大名,无有人不敬。”

  悯无双听杨青峰尽是以此言相说,与自己心中所期相去甚远,心间已有不喜渐起怒气,陡听得身后有马奔之声,知有来人,只将袍袖一抖,已将指上甲间置了毒药,只待那身后骑马之人从身边过身之时,便要抖手将毒药施出,给杨青峰看一看自己的手段。

  当年嗔无行带了一众人在百草堂大逞恶行,只苦于行医堂弟子人人俱是谨遵师嘱不练武功,便如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尽是为嗔无行屠戮净尽,自己藏身密室,又为杨青峰拦阻,方能幸免于难,其时定是让杨青峰心觉行医堂弟子俱是一帮无用之人,分别了数年,今日正可一展身手,使他不能依旧时之目小觑了自己。

目录
设置
手机
书架
书页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