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尘院当然不懂叫声居然可以“要命。”她想了想：“这说明了什么呢？”

　　“这说明他们身体都很好，还能够大动作的做事。”烂泥说：“他们也许就想告诉我这些。”

　　“这么说来，他们没有受伤，或者受的伤很轻。”

　　“是的。理论上是如此。”烂泥拿出一条纱布：“幸好我看到了这样东西。它让我看到了真相。”

　　月尘院看着纱布上的淡淡血痕：“这是谁的？”

　　“我是在紫姬寝室附近看到的，那里平时只有女仆出入，女仆们并没有参战，所以，这个血迹不是毛毛的，就是紫姬的。”

　　“我明白了。”

　　“这就是说他们中至少有一个人受了伤，或者他们两人都受了伤。而且我推测，两人均受了伤的可能性最大。”

　　“为什么？”

　　“因为以紫姬的谨慎、毛毛的经验，如果不是受了伤的话，毁灭证据这样的事一定会亲力亲为的，怎么会交给仆人去做呢？这说明他们已经顾不过来了。”

　　月尘院点点头。

　　烂泥说：“最有趣的是，如果情况真的如我所说，毛毛为什么还要吹笛？两人为什么还要做爱呢？为什么叫声会那么大，似乎是怕人们听不到？”

　　月尘院笑了笑：“也许因为他们想迷惑你，或者因为他们已经知道你就在远处，想让你带回他们毫发无伤的消息。”

　　“我想也是，因为除了这个原因，我实在想不出其它任何理由。”

　　“所以，他们即便发现了你，也不会杀了你。”

　　“当然。”

　　“所以，这才是你想告诉我的真相。”

　　“是的。”

　　“事情是不是全部弄清楚了？”

　　“还没有。还有一件事情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想问一问月尘院大人。”烂泥说：“只有性，没有爱，可以叫做人生吗？”

　　月尘院怔了怔，她根本没有想到烂泥居然会问这样一个问题，她脸红了红，想了想，却还是回答说：“可以，因为终究胜过了苍白的平淡。”

　　“你真的相信吗？”

　　“相信！”

　　她说：“我们没有理由不相信一些自己不去做但别人会去做的事情。就象我们不相信狂风暴雨后会出现彩虹一样，但它会出现。任何事情的发生都有他发生的理由和必然性。相信它就像不相信它一样简单！”

　　烂泥对她的哲理般的回答很满意，继续问了一个看似很无礼很奇怪的问题：“性爱可以天天做吗？”

　　“嗯。我不知道。”月尘院当然不知道，她从来没有试过。奇怪的是，她却并没有生气，并没有责怪他把“下流”当“潮流”。

　　因为她猜到烂泥这样问一定有道理。

　　果然，烂泥说：“有的人在吃喝中等性爱，有的人在性爱中等吃喝，但是，性爱再美，也不能当饭吃，一定会有个限度。比如，女人在每一个月就会有那么几天，不能做的。”

　　他说出了疑惑：“问题是，我听到两位女仆在下面窃窃私语，说毛毛与紫姬几乎天天都在做。这可能吗？就是不说男的，女的也不行啊。”

　　月尘院无语，在这方面，她一点经验也没有。

　　烂泥说：“这说明陪毛毛的一定还有别的女人。换句话说，至少还有一个紫姬。”

　　月尘院瞳孔收缩，事情的发展显然出乎她的意料：“你是说紫姬有影武者？”

　　“很有可能。”

　　“毛毛知道吗？”

　　“有趣的地方正是在这里，我们假设，如果毛毛不知道，说明他很笨，很笨的人就好对付，如果他知道，则说明他们其实是同床异梦，一个心里有阴影的毛毛，一个可能有影子的紫姬，他们并不如外表看上去那么团结，那么强大，他们其实是完全可以战胜的。”

　　烂泥一字一句地说：“这就是我想给大人说的，此行最后的结论。”

　　凤凰死的时候，会全身着火，化为灰烬。但是在灰烬中又可以重生。

　　传说中，凤凰是人世间幸福的使者，每五百年，它就要背负着积累于人世间的所有不快和仇恨恩怨，投身于熊熊烈火中自焚，以生命和美丽的终结换取人世的祥和和幸福。同样在肉体经受了巨大的痛苦和轮回后它们才能得以更美好的躯体得以重生。

　　这段故事以及它的比喻意义，在佛经中，被称为“涅磐”。

　　毛毛与紫姬现在就有“涅磐”的感觉，交合之后，仿佛重生一般，脱胎换骨。紫姬脸上的红晕还未褪去，发绾乱髻，唇点朱砂。秋水杏眸，眼笑盈盈——那是一种超脱于世、死而后生的陶醉。

　　她极度满足地悠悠叹了一口气。

　　毛毛慢慢地从她的身上下来，大汗淋淋，平躺在榻榻米上，仿佛死了一般。他真希望就此死去，死在紫姬如水一样的怀中。

　　可惜，他还活着，活着就要想现实中烦恼的事，就要打起精神去对付新的挑战。

　　——杀戮之后生存的压力就像一个魔鬼，无时无刻不在跟随着每一个江湖人。

　　紫姬似乎是天生的尤物，几乎将毛毛榨干，她的美丽肌体让毛毛感受到了彻底放松之后恬淡的幸福。不过这幸福虽然刻骨铭心，却好像还只是来自肉体，不是发自肺腑，可能他们还需要一些时间，需要找一找相濡以沫的感觉。

　　也许，他们只是“最亲近的陌生人”。

　　紫姬犹如色彩斑斓变幻无穷的万花筒，让探索她奥秘的人感到深不可测，这也许就是她的魅力所在吧！

　　她抚着毛毛说：“我还想给你。”

　　毛毛笑了笑，明知故问：“你还能给我什么？”

　　“你想要什么，我就能给你什么。”

　　她给了毛毛作为男人的幸福。毛毛却叹了一口气：“我不敢要了，我已经吃不消了。”

　　紫姬咬着嘴唇：“我还想要。”

　　毛毛看着天花板，不得不承认，成熟的女人真的是敢想敢要，她们真的懂得如何取悦对方，并在取悦对方的同时让自己最大限度的满足。

　　他鼻子里“嗯”了一下，懒洋洋地说：“现在不用了，因为蛇已经走了。”

　　“走了？真的走了？”

　　“当然，因为他如果不走，恐怕真的会因受不了而发疯。”毛毛说：“你可以让任何男人为你发疯。”他补充说：“不管这个人是敌人，还是朋友，只要他是一个男人。”

　　紫姬吃吃地笑：“我有这么厉害吗？”

　　“岂止是厉害，简直就是可怕。”毛毛笑着说：“你是极品中的极品。”他的眼中忽然露出一丝忧虑，他想到了什么？

　　“我今晚的表现怎么样？蛇一定被骗过了。”紫姬得意地说。

　　“你表现的很好。不过，但凭这些恐怕还不足以骗过蛇。”毛毛说：“因为这是一只嗅觉特别灵敏的蛇，无论我们如何掩盖，他却多多少少总能嗅到一丝异样。”

　　“我们岂不是……白做了？”

　　“当然不会。至少我们达到了让月尘院与蛇半信半疑的地步。”毛毛坏坏地笑了笑：“蛇即便嗅到一点线索，能够证明我们有伤，却无法证明我们的伤势有多重，他们虽然有所怀疑，却又不敢全信，下一步行动就难免会放不开手脚。”

　　他笑得很愉快：“这就是我想要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