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十年来,陆行云暗中费尽心机不择手段地四处敛财,培植党羽,研究江湖形势,尤其是对处于武林至尊之位的天音阁,他花费最多心力,野心勃勃,欲图取而代之。此次扣押天音阁货船,只是他称霸武林的宏大计划的开端。
不过,情形有些微妙的是,陆家庄此时颇有骑虎之势,虽则近年来天音阁人才凋蔽,但其声势和地位,却绝非能够轻易被撼动的,扣押货船一事,陆行云亦自知处理得稍有不当,就是与整个南方武林为敌,苦心孤诣经营多年的心血,说不定就将毁于一旦。
西门快尚未回来,许多事情,陆行云还没有十足的把握,无法做出决断。再说,之前罗孽从不过问天音阁中事,那或许仅是因为天音阁从未遇到过任何威胁和挑衅,一旦对天音阁发动攻势,事情可就说不准了……
陆行云心底是顾虑重重,却仍旧是神情自若地道:“我陆家庄扣押天音阁货船,并非是故意刁难,说得难听一点,纵是给我陆行云十个脑袋,我也不敢冒犯天音阁。只是,邓通在亚平陵城杀了我陆家庄两个人,这事,陆某也得讨个说法不是?”
陆行云向来行事谨慎,扣押天音阁货船一事,乃是经过周密计划部署的,非是一时的贸然行动,这事,此时亦还可大可小,可进可退,留着十足的回旋余地。邓通杀了人,这事倒是令宋飞师兄弟俩大感意外,秦风一直在全力追踪查访此事原委,也不知有此一节。“焉知此事不是无中生有,不是这陆行云胡乱编造?”师兄弟两人心下都在疑惑。宋飞更其不解的是,陆行云对天音阁之事,居然只字不提,这太不像其一贯的行事风格与作风了。宋飞清楚得很,陆行云这个人,面上和善,心下却阴毒得很,绝对的睚眦必报。
宋飞心底暗道:“如若事情果真如此,那倒是我天音阁理亏于人了。”略微沉吟了一下,缓缓道:“单凭陆庄主这一面之词,宋某实难相信,可否请陆庄主让我邓通师弟前来对质?”
宋飞此话一出,郑秀旋即对其怒目而视,若在其他场合,他肯定早出手教训宋飞了。因庄主在场,他只心下暗道:“我师父何等地位,何等人物,你小子算什么东西,竟敢如此质疑!”
陆行云城府倒极深,却不计较,只朗声笑道:“宋少侠所言,也是人情之常。若是陆某不肯答应,倒显得是不懂事理了。”
陆行云如此不假思索就答应,宋飞亦心下一愣,搞不清楚他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郑秀也急了,忙插话道:“师父……”
话未说完,被陆行云阻止了。郑秀心下大为恼火,陆行云对宋飞如此退让,他真想不出是什么道理。宋飞这一着,其实陆行云早就料想到了的,他心底的算盘,打得精细得很,他扣押天音阁货船,原本也只是为着试探的目的,现在目的已经基本达到,与他料想的情形大致相同。他也深知,以宋飞的性格,不给个台阶下,他就会死缠烂打到底,即是如此,他就决定顺水推舟,送给这宋飞一个人情。邓通等是他一早就命刘强派人带到庄中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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