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梦见了一个地方,我坐在柔软的云床上,有一群女子围着我说话,可她们熙熙攘攘各自说各自的,我听不见,然后我们一起来到一座冰室里面,那里寒冷刺骨,四周都飘着白茫茫的冰块,我浑身无力,觉得冰冷极了,嘴唇动了动,竟连说话的能力都失去了,耳边的热闹声骤然消失,转身看去却发现她们已然离去,一重厚重的门从我眼前落下,把我关了起来,此时我心中猛然间浮起一丝慌忙,忽然,我耳边响起一道声音:“音儿,你就在这里好好思过,不许私自离开,否则天涯海角你再无出去的可能……”
是谁?我四处望去,辨别不出声音的方向,它仿佛是某个空气分子发出的一样无处可寻。
我再无法顾及,因为此时我的身体开始结冰,一层一层的往上延伸而来,寒冷即将侵蚀我的脸,我没有了能力,趋不了寒冰,我将就此冰封千年或者万年!
终于,我变成了一座冰雕,然后我看见了一只手,她在抚摸我的脸,我透过冰块朦胧间看见一张美丽的脸庞,她在笑,似乎笑得很开心,我内心突然生出极强烈的痛楚,恐慌间一股悲凉之气从心底蔓延开来,用尽全身余力握紧拳头,指尖陷入手掌之中立马泣出满手的黏糊,然后迅速扩散,只见眼前从一片雪白顷刻间变成血红,世界也从原本的冰冷变成火热,于是身体慢慢有所松动,坚固的捆绑化作一团液体泼洒一地,眼前那张脸骤然近在咫尺,我却怎么也看不清她的模样,只觉她充满愤怒的双眼紧紧盯着我:“我就知道没那么容易,既然困不住你,那就别怪我,是你逼我的...逼..我...的....”
她的声音在空气中蔓延开来最终渐次散去,不知是我心中溢出的悲凉还是她散发出的凄苦气息,促使整间冰室都充满着苦涩的味道,最终,她狠心拔下火红的一缕头发在掌间化作一把锋利的剑刃轻易的刺在我的胸口上,我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仿佛刺的不是我,而是一个与我不相干的物体,然后看着她故作轻松的哈哈大笑:“你终于不再阻挡我了,他终究是我的,那个位置终究也还是我的,谁也别想抢走,哈哈哈....”
我重重倒在地上,心中无比悲恸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的血快速染红了这个世界,浸染着每一个角落,凄厉的笑声也渐行渐远,空气里的苦涩的味道渐次散尽,最后被冰冷所替代....
凝若睁开了双眼,冥王殿不知何时变得一片漆黑,不知是否因为刚刚的梦境,此时心中竟不由自主的也生出一片悲凉,起身往寒稍馆的方向走去,任身后长裙拖地,徐徐而去!
不觉中走到月牙浴泉边上,席地坐下,低头便看见水中自己的倒影,单薄的身形在水中摇曳不定,显得落寞而孤寂。竹魂的清香任意的四处飘荡,凝若无聊的捧起一汪泉水,看着它按着意念迅速蜕变成一朵娇艳无比的玫瑰:“你怎么来了?”感受到墨尘寂的气息,回头看着他出现的方向,看着他依旧面无表情的在空气中现身,面无表情的来到她身前。
“为何半夜不入睡?独自在这里发呆?”他问道,声音略微冰凉。
“不过是睡意暂无,出来走走罢了。”
“从未见过如此有精力的人,一天都在打架还睡不着,真有意思。”
“我也从未见过管得这么宽的一界之王。”
“你虽是来为我办事,可来者是客,本王只是尽尽地主之谊略表关心而已。”他的声音总是这样波澜不惊,听不出任何情绪在里面。
“多谢你的关心,你可以安然去歇着了。”凝若心中为那梦境扰得毫无心情,此刻只想单独散散心中闷气。
不想在墨尘寂看来,以为她是在这陌生的环境里感到孤独无依,所以到这来排解心情,这冥王纯碎的想在她身边陪陪她使她没觉得那么孤单罢了。
“你怎么还在这?”半响也没见墨尘寂离去便有些不满:“我不会就此逃走的,你放心。”定是他担心自己会私自离开故意来看着,凝若这样想。
墨尘寂一时没想到她会这样误解他,瞬间觉得有些气结,不知怎的也故意说道:“你我认识不过一天时间,我凭什么相信你。”
“我若想走,恐怕你也未必拦得住我。”凝若毫不示弱。
“是吗?”
“你想试试?”
一时间空气降到冰点,连仅剩的竹香都不敢发出漂浮的声音,生怕一不小心撞进冰窖便万劫不复。
良久,墨尘寂走到凝若面前,黑色的衣帽挡住了他的眼睛,只见他嘴角上扬,然后缓缓开口:“不知道过了多少年了,六大千灵界中从没有一个像你这样敢顶撞我的,你说我是该高兴还是恼怒?”
“无论是高兴也好恼怒也罢,你能把我怎么样?”她回视他。
“你说得倒是有趣,我当然不能也不会费力去把你怎么样,可你别忘了,那些个孤魂野鬼可是随时都能被我怎样。”他冷冷说道。
“你是想威胁我?”
“是又如何?”
手上那朵柔软娇艳的玫瑰在他说话间骤然凝固,枝干上浮现出锋利的冰尖,赫然是一朵冒着寒气的冰雕玫瑰。
“怎么不说了?”他脸上不留痕迹的露出一抹邪魅的笑意。
“呵。”凝若冷笑一声:“那些亡灵不过是我顺手救的而已,与我并无任何干系,你要怎样随你便。”转过身不再搭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