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将军府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宅子里灯火通明,酒菜也已经摆上了桌。
叶醉秋和苏那柔那都是心情大好,满脸愉悦,双双进入饭厅。关媚已经摘下面纱,在里面等着,见到他二人一脸兴奋,狐疑的打量他们两眼,暂时也未多问,只是微笑道:“都坐下吧,小柔,你这是第一次和我们共进晚餐,千万别拘礼,随意一点。”一边说,还一边帮她夹了个鸡腿在碗里。
苏那柔笑盈盈的甜甜道:“婆婆费心了,您自个吃吧,我自己来就好。”她倒是有意将婆婆二字叫得非常响亮,上上下下的瞅着关媚打量。
她这也是第一次见关媚的庐山真面目,当真是比鲜花还鲜花,比千娇百媚还要千娇百媚,简直是没办法形容她,她年纪看上去竟和自己差不多,实在是想不到,她的儿子竟然已经那么大了?她还真是一个不老的神话。
叶醉秋忍着笑,端着饭碗埋头吃饭,这丫头,倒也真是挺会逗人,她可能是盘古开天以来,第一个连亲都还没有定,就已经收到休书的奇女子,看来她娘亲也有遇到对手的时候,这丫头指不定就能把他娘给气飞了。
“小柔,今天逛街还顺利不?”关媚怎么看他们两,就怎么觉得奇怪。
“顺利,非常顺利。”苏那柔随口应着,端着饭碗偷偷瞟了一眼叶醉秋,他目不斜视,狼吞虎咽,三下两下就吃完了,筷子一扔,碗一搁,站起身道:“我吃好了。”掉头就往外走。
“站住。”关媚轻喝:“回来坐下,客人都还没有下桌,你怎么可以如此没有礼貌?”
苏那柔忙放下碗筷:“我吃好了,让他去吧。”
“胡说,你吃都还没有开始吃,怎么就说吃好了,你慢慢吃,不用看他脸色。”冲着叶醉秋道:“回来坐好,不要惹我生气。”
叶醉秋身子僵在那半天,终于还是回来坐下,冷着脸道:“吃快点,吃个饭也慢吞吞的,我可没什么耐性。”
苏那柔果然很听话的,匆忙扒完碗里的饭,放下筷子道:“我好了,婆婆你慢吃。”
关媚微微皱了皱眉,也放下了碗筷:“小柔,今天晚上我就不留你了,我让蓝海棠先送你回去,明天你再过来,我们还一起吃饭。”
苏那柔呆了呆,她还没准备要走呢,还想着去看柳放,想不到她居然下逐客令,还好她明天还可以光明正大的来,当下只好道:“不用送了,我自己回去就好。”白了一眼叶醉秋,都是他害的,站起身走了出去。
关媚也没再说什么,却一把拉起叶醉秋的手,将他拉到一间房里。房间里供着叶将军的牌位,红幔紫龛,点着蜡烛,燃着檀香,香案前放置了两个蒲团。左边墙角放置着兵器架,架上一柄青龙偃月刀,森寒闪亮,是他生前驰骋沙场所用的随身兵器。右面墙角放置了一个衣架,衣架上展示着一件战袍,是他生前常穿的战服,整间房里一派庄严肃穆却又寒冷凄清。
“给你爹跪下。”
叶醉秋一声不响的,乖乖跪了下去。
走到墙边,关媚取下挂在墙上的家法——紫竹长藤,走回到他身边,冷喝道:“把衣裳脱了。”
咬咬嘴唇,叶醉秋缓缓褪下衣裳,露出了那肌肤莹白,健美结实,骨肉匀成,光滑细致的背来。关媚挥起家法就往他背上抽,藤条抽在身上一阵阵焦疼,发出的“噼啪”声,在空荡的房间里响起,传出一阵阵回音。叶醉秋紧咬牙关也不出声,藤条在他背上留下一条条错乱纷杂的紫黑色印子,疼得他冷汗直冒,他也不开口求饶。
关媚咬着牙一连抽了他三十下,才噙着眼泪扔下了家法道:“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打你?”
“因为你是娘亲,我是儿子,被你打是活该。”他不服气的冲口而出。
“你……你这逆子,叶家就你一个独苗,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爹走得早,不能对你严加管教,我又对你太过宠溺,从小就事事都顺着你,养成你一副目空一切,唯我独尊的坏脾气,你竟然大胆到带着未过门的媳妇去逛窑子,你说,你该不该打?”
叶醉秋紧咬着嘴唇不出声了,原来那两个臭小子已经都向娘亲汇报过了,就说娘亲今天怎么这么狠心,居然对他用家法?从小到大她可从来也没打过自己,可是逛窑子又不是他的主意,真是被打得冤枉,还不能理直气壮的直说,苏那柔,你这害人精,早知道就不那么快写休书给你,倒要让你多着着急才是。
关媚见他不出声,只道他已经知错,看着他背上的藤条印又大是心疼,却还是一咬牙,狠下心道:“你好好给你爹跪着,在这认真思过,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起来。”又冲着叶将军的牌位,哀婉悲痛道:“叶郎,你如果在天有灵,就多教教你的儿子吧。”再也不看他一眼,转身走出房间。
叶醉秋静静跪在那,凝望父亲的牌位,一时心酸难抑,眼眶一红,竟流下泪来,哽咽道:“爹,不是儿子顽劣不知事,只是儿子实在是忘不了夏玉儿,每每午夜梦回,都是和她相处的每一刻欢乐时光,我也曾另觅新欢,流连花丛,可就是办不到,相思已经入骨,再也无法切除,爹,爹,你要原谅我,你要原谅我......”
他声泪俱下,趴在那失声痛哭,躲在门外的关媚听得一阵心酸,却更是痛恨那个早已死去的夏玉儿,一个不知检点,风骚狐媚,在菜市场卖白菜的下贱女子,居然将她如此优秀的儿子迷得神魂颠倒,真恨不得挖她出来鞭尸才好。
夜逐渐深浓,明月繁星虽然闪亮,但秋风阵阵,更深露重,却是分外寒凉。
苏那柔出了将军府后就又前往萧大帅家,她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偷偷去将萧水寒给放出来的好。楚甜深居皇宫,想要见她,还是得靠他穿针引线才行,不然皇宫那么大,她即使能够溜进去,也不一定找得到人,而且她又没见过楚甜,怕是碰了面也会认不出。
轻车熟路,她悄悄翻进大帅府的院子,躲过巡逻的士兵,掩掩藏藏的摸到了石室的附近,石室门口两个看守的士兵连连打着哈欠,偷懒的坐到地上,相互聊着天。
她正想冲过去放倒这二人,却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忙闪身躲进花丛的暗影中。只见来人竟是张叔和赵叔,走到石室门口道:“公子今天可好?饭吃了没有?”
那两个士兵慌忙站起:“公子一切都好,饭也吃了,还吃得不少。”
张叔和赵叔都点了点头,神秘兮兮的笑了笑,在门口站了一会,那张叔大声道:“公子,你就在里面好好思过,听你爹的话,不要再惹他老人家生气,我们四位叔叔每天都会轮流来看看你,你要好好吃饭,多保重身体,等你爹气消了,我们再劝他放你出来。”
石室内也没有回应,他们又站了好一会道:“公子,叔叔就先回去了,明天再来看你。”又吩咐那两个士兵道:“你们两个看好了,再看到你们偷懒,当心打你们板子。”
“是,小的不敢。”那两人慌忙应着,目送他二人离去。
苏那柔躲了一会,见他们都已去远,悄悄潜近那两个士兵,偷偷射了两枚银针过去,无声无息的直中他们的睡穴,那二人不声不响地倒在地面。
苏那柔四下望望,无人,溜过去将那二人拖到门边坐好,然后轻轻按开石室的机关,打开石门,小声道:“萧水寒,快出来。”
凝目望去,只见墙边坐着一人,正瞪大眼瞅她,却根本就不是萧水寒,不由一惊:“你是谁?萧水寒呢?”
“少夫人?”那人慌忙站起,竟然还认得她:“你终于肯回来了么?这下好了,我也可以出去了。”
苏那柔狐疑道:“怎么回事?萧水寒人呢?”
那人小声道:“他昨天被张叔他们偷偷放出去了,我是换包顶替的。”
他话音才落,苏那柔已蹿出石室,又关上了石门,悄悄地溜出了大帅府。既然萧水寒已被放走,那她当然是片刻也不多呆,立马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