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黄槐又道:“此事今日只有你我二人发觉,一旦传出去只怕整个峨眉山都不消停。眼下师父健在,还没有谈及继任掌门的事,师兄并不是没有机会争取掌门之位。”华松大喜,道:“说来听听!”黄槐略一沉吟,突然“咚”地下跪道:“不瞒大师兄,师父他老人家不喜欢我,从小只有你对我关照有加,自那时候起我就把你当作掌门师兄了。今夜咱哥儿俩在这里密谈,一旦给人发现,就是逐出师门的大罪。所以,请大师兄答应小弟,不管何时何地,都不要弃小弟于不顾。”华松扶起他道:“四弟说得哪里话?你我情同手足,你又对我如此忠心,我华松起誓,上刀山下火海也不卖了你黄四弟。”黄槐甚喜,起身道:“大师兄,眼下兄弟十人中,郎二、陆三、焦五都一边倒地亲近六师弟,但老七、老八、老九、老十还都少不更事,没有什么明显征兆。自即日起,我们须得尽力拉拢这四个小的,先给你继任掌门多拉些同盟。”华松道:“你说得很有道理,可是,继任大事历来都是上代掌门说了算的,要是师父一意孤行,纵有这些兄弟支持,我们又有什么办法?”黄槐道:“师兄没听说过唐太宗的故事么?”华松不解,黄槐狡狯笑道:“唐太宗杀了长兄、三弟,唐高祖不想让他当皇帝也得让他当了。”
苏柳听到此处险些叫出声来,心道:“好一个狠毒的黄四哥,我苏柳向来对你毕恭毕敬,你竟然撺掇大师兄对我下毒手!”华松也感到吃惊,沉声道:“戕害同门是本派五大戒律之一,你怎么敢?”黄槐道:“师兄好糊涂,历来成王败寇,一山不容二虎。若是六师弟当上了掌门,郎二那些人得了势,还有咱们哥儿俩好日子过么?”华松沉吟片刻,道:“好吧!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可是那苏老六武功高强,咱们怎么下手?”黄槐附在华松耳边,不知嘀嘀咕咕说了些什么,华松连连赞叹妙计。两人一拍即合,举杯相庆。苏柳躲在树丛中听到这么一番惊心动魄的谈话,不由得气血翻腾、恚怒交加。他素来尊敬师长、友爱兄弟,但想不到师父正当壮年,自己一向敬重的大师兄和四师兄竟为了掌门之位密谋暗害自己。别说师父还没表露要传位给谁,就是真有一天师父要传位给他,他自己也会恭恭敬敬地让出来,断断不会接手的。可是他二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甚至不顾同门情谊,这心中的委屈和愤怒向谁去说?
两人到底要如何暗害自己,苏柳没听清楚。他本要在山上小住一个月,多陪陪师父,眼下看是不能呆了。于是悄悄写了一封信,压在自己房间桌子上,说是有些俗务要办,连夜下山了。苏柳不告而别,陆九宫等人都十分不解,唯独华松、黄槐二人心里有鬼,担心苏柳听到了什么风声,于是暗中追上苏柳。谁知苏柳早有警觉,与他两人斗了一场,打得对方心服口服。苏柳温言劝解两人好生团结众师弟,只要他们不搅乱峨眉山,自己便终生不再回去,师父那里他自有解释,总之不会抢他的掌门之位。华松、黄槐一败涂地,见他说得诚恳,自知理亏,也就老实回去了。从此苏柳寄居在方家,初始做副总镖头,后来厌倦了靠刀剑过活,索性辞职在府中照顾方牧风的起居。再后来他与方玉娥相爱,就更加笃定此后不涉江湖,让“佼佼姑苏柳”的名号在江湖上渐渐淡去。是以那日在江州城外,郞柏亲自来叫他回山,他都婉言拒绝。这桩隐情他藏在心里多年,从没跟任何人提起过。此时外面轰天价地叫着“峨眉反贼苏柳”,不由得涌上心来,勾起许多伤心回忆,在脑中联翩闪现,愁思百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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