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岳复又与苏柳商议如何入川,其时宋元之际,鄂州一带入川无非南北两条线路,南线溯江而上,主要是水路,北线自鄂州进汉中,即宋金边界大散关一带,由汉中南下入剑阁,也是当时刘拂雨夫妇南下峨眉的路线。思岳考虑北线是宋金边界,加上武林人士众多,恐生差池。苏柳却想南线水网交织,溯游而上,行速缓慢,何况双驹在座,如选择水路反倒多了累赘。思岳焉能不知他是回山心切,即便北线冒险也是非走不可了。
一路上,思岳、玉娥两个女子少不得要磕磕绊绊,玉娥一向豪疏,原不拘小节,怎奈思岳盛气凌人,真是片刻也不肯在口舌上让她,每每玉娥说上一句话,思岳非要挑尽不是,苦了一个落落大方的闺门豪女,竟在她的奚落之下变得格外惨淡;但凡要歇脚打尖、补充水源,思岳都颐指气使地吩咐玉娥前去,苏柳苦苦劝解只是不能,他几次试着用临济功冲开穴道,可岳阳四怪的内力阴寒无比,又极为强劲,竟然一连数日不得要领。思岳只是死死把他拴在自己身前,偶尔瞥见玉娥盈盈目光,心中无数次暗骂自己无能:“此番奔波结束后,我定要尽一生一世陪伴玉娥,补偿她在此间陪我遭罪。”他于男女之情向来愚钝,哪里知道“补偿”二字原是女儿家最不愿意听到的。
这一日行到汉中境内,三人沿汉水并骑飞驰,秦岭、巴山远远横亘左右,飞绸一般向后飘动。其实已近季秋,草木皆微微泛黄,汉水虽阔,但深蓝如镜。偶有几只兀鹰戾啼而过,显得天高地迥,比起江南别有一番风致。玉娥第一次离开江州见到这种景色,心中旷朗,但见苏柳眉头深蹙,显是心情沉重,又不免黯然。
思岳忽地勒住马头,将苏柳抱下马来,冲玉娥喝道:“你去带马儿喝点水,再给我和苏大哥取些来。”说着把水袋丢向玉娥,直如吩咐下人一般。
玉娥愀然离开,苏柳再按捺不住,厉声道:“你能都对她好一些,如若再这样,请你趁早回家,让娥妹陪我就是了。”
“呵!”思岳走开几步,转身道,“你以为本姑娘是你说走就走,说留就留的?我若走也可以,走之前先把你和这苦歪歪的大小姐扔到山里喂狼。”
在这样的女子面前,苏柳那副傲骨纵是拗得过岳阳四怪,却丝毫拗不过她。片刻玉娥取水回来,先递给思岳一只水袋,思岳接了,冷冷一笑,“这还差不多,知道先给本姑娘喝。”玉娥也不理她,径自走向苏柳,温言道:“大哥,喝水。”俯下身子去喂苏柳。
“慢着,”思岳一把抢过水袋,把自己手里一只递给他,“我要喝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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