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手足情深(中)
并未转,也没有令何云秀平,望着窗外漫漫飞雪语,何云秀心中忐忑不安,不知道世子下是没有听到自己的声音,还是对自己有所怪罪,冷汗涔涔而下,却不敢擦拭一下,更不敢再度出声,只是反复思量,自己是否做过什么违背凤台阁律令的错事。
罗承玉和何云秀两人都不说话,诡异的气息渐渐在书房中酝酿,林志恒见状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心中却是十分遗憾,他也很想知道子静公子的现况呢,每当想起那个冰冷孤傲的少年,他便觉得心底有一种难以抑制的绪涌动,若非他传授自己剑法,只怕自己没有可能脱胎换骨,不再如昔一般怯懦胆小,若非他救了自己命,自己更是早已经为幽冀尽忠,哪还有今的荣耀?
离开了书房,林志恒并没有放下心思,在他心中最担忧的一件事就是不知道世子下如何看待子静公子,当在赤壁双方已经反目成仇,如果世子下当真将子静公子看成强敌,那该如何是好?虽然魔帝的武功惊世骇俗,可是在罗承玉边不到半月,林志恒却已经感觉到这位年轻的主上有着更加强大的智慧和力量,如果世子下决心要对付子静公子,林志恒真的不大看好那位全无心机的少年魔帝。想了许久,林志恒一咬牙,推开一扇窗子,跃了出去,看四下无人,他悄无声息地掠到湖边的林木之中,潜到一个可以隐约看见书房琉璃屏地位置。抬头望去,只是距离太远,琉璃屏又并非十分透彻清晰,再加上飞雪阻住了视线,只能隐约看见世子下已经转过去,而何云秀依旧跪在地上,口舌翕动,似乎正在说些什么,林志恒心中一动。努力睁开双眼,想要利用自己在演武堂学过的唇典分辨何云秀正在说什么。
正在林志恒探头探脑的时候,突然觉得后颈一震,软麻哑给人一起点住。顿时全无力,跌倒在积雪上,他心中大骇,生怕自己是给下边的侍卫擒住。若是他们当自己是细,那该如何是好?可是出乎意料之外,那人并没有说话,只是上前一步。占据了方才林志恒选择的地方,探头窥探书房的动静。林志恒倒在地上,无法动弹。只能看见地上的皑皑积雪。还有那人的一角黑色衣袍。虽然林志恒不大懂得衣料的区别,却也看得出那人上地衣袍是幽冀特产的乌云缎所制。在信都郡主府,能够越过重重警卫,接近防守最森严的书房,又穿着这样一黑衣,虽然看不见那人的相貌,林志恒却也猜出了那人份,不心中一宽,即便自己被重重惩治,也好过当真有刺客细潜入军机重地,只是可惜自己终究没有机会探听到何云秀正在说些什么。
何云秀自然不知道有人正在窥视,林志恒离开书房之后,又过了半晌,罗承玉才终于开口问道:“云秀已经见过魔帝剑绝了?”虽然是疑问地语气,可是何云秀却绝对不会忽略其中隐含的淡定关切,连忙答道:“启禀下,属下奉命渡江,在马当神庙偶遇子静公子和青萍小姐,并且因缘巧合,蘀他们办了一点小事。”嘴里这样说着,何云秀心中却是七上八下,他早已将这件事用飞鸽传书禀报给了凤台阁,虽然竭尽所能阐述始末,只是有些细节若非自己当面说来,只怕是难以详尽,所以他笃定自己会被召回信都述职,现在心愿得偿,又得到世子下亲自召见,这一次召见的结果可能会决定自己一生的命运,让他如何能不小心谨慎呢。
罗承玉凝目望向何云秀,目光却渀佛穿透了他地躯,看向并不存在的幻影,不知过了多久才淡淡问道:“剑绝如何?”
何云秀微微一怔,不明白罗承玉为什么不详细询问事发生的经过,反而追问自己的观感,不过他这一路上早已经想过了千百次,脱口答道:“琴心剑胆,智深勇沉,若有机缘,可以号令千军,步郡主后尘。”
罗承玉若有所思地道:“琴心剑胆,智深勇沉么,倒是贴切,只是还应加上‘刚烈易折’四字,果然有几分母亲地风采,魔帝又如何?”
何云秀略一沉吟,一字一句地道:“大智若愚,深不可测,不为扶摇鹏鸟,便是深海大鲲,为下计,为敌不如为友,为天下计,为友不如为敌。”言罢偷眼窥去,只见罗承玉面沉如水,既没有不满之色,也没有丝毫欢喜,便敛容垂目,静待罗承玉询问,果然没过多久,罗承玉便出言问道:“子静年少,不解世,虽然心狠手辣,不弱历代魔帝,却是质纯朴,犹如浑金璞玉,你为何如此看待他呢?”
何云秀没有一丝犹豫,大声道:“马当神庙中事,属下几乎都看在眼里,自始至终,虽然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
青萍小姐,可是若没有魔帝子静公子做为后盾,一切么顺利。子静公子的武道修为深不可测,这犹在其次,他在武学上地见识更是山藏海纳,不可揣测,信手拈来便可挥斥方遒。属下地见识虽然浅薄,但是昔在西门统领门下受教,却曾听他说过,专心文事地书生很有可能因为耗费了太多心力却疏于锻炼而导致体荏弱,武道修为若能达到大成的境界,却无不是智慧圆融之辈,所谓‘灵光独耀,迥脱根尘’,莫过如此。子静公子看起来虽然不解世,可是一旦稍用心思,只怕英明果决之处,不弱于天下群雄,如此人物,只宜为友,不宜为敌,若能因造势,还可得其助力,对我幽冀,有利无害,只是等到下一统天下,囊括四海之际,这等不可掌握地人物,却又成了足以撼动社稷的隐患,到时候只怕下想要优容于他,都不可能了。”
罗承玉目光微动,语气却没有丝毫变化,依旧淡漠如初,道:“何止是‘灵光独耀,迥脱根尘’,恐怕还要加上‘心无染,本自圆成’这一句,只是子静孤傲,红尘十丈,不萦于心,若没有剑绝辅佐,却也成不了什么大事,他们两人珠联璧合,倒是天生佳偶,若是没有了剑绝,魔帝又会如何?”
何云秀初时还有些怀疑,但是仔细一想,却觉得正是如此,马当神庙之中发生的大小事,自始至终似乎都是剑绝在主导,魔帝不过是纵容而已,不暗自佩服,不过从只言片语,便看透了事的真相,不愧是世子下,他心悦诚服地答道:“若无剑绝相伴,魔帝落落寡合,恐怕会隐于深山大泽,对于天下大势,再无影响,下之意,可是想要除去剑绝么?”
罗承玉闻言却叹息摇头道:“云秀错了,若有剑绝,子静的行事踪迹还可以揣测一二,若无剑绝,只怕就是九天神龙,见首而不见尾,虽然难成大事,偶尔一露峥嵘,便足以震动天下。”
何云秀心中疑惑,既然世子下无心相害剑绝,为何又会问起这样的问题呢,而且言辞间隐隐有惋惜之意,更是让他迷惑不解,他一路急行,没有片刻停留,根本不知道青萍中相思绝毒的消息,难以领会罗承玉心中的感慨慨叹,便默然不语,等待罗承玉继续询问,不料罗承玉似乎无心再问,伸手将他搀扶起来,微笑道:“你能够有如此见识,也难怪朱雀司几位主事都对你赞誉有加,当你行刺剑绝失败,以致份败露,这原本不是你的错,在锦帆会卧底的几年也是兢兢业业,也立下了不少功劳,朱雀司原本已经呈文,想要给你升迁一级,是我想看看你的器宇心,这才故意将你贬斥下去,你能够不屈不挠,短短时便立下如此大功,当真是难能可贵。这一次招你回来,除了述职之外,还要将金陵的报网交给你,魔帝和剑绝在金陵掀起了惊涛骇浪,现在江南江北的局势已经是一触即发,你上的责任可是不轻,可有勇气承担么?”
何云秀心中狂喜,只觉得原本那一点怨怼,早已经烟消云散,不过他子深沉,却不肯表现出来,只是毕恭毕敬地道:“属下无能,并非是因为行刺剑绝才被识破,事实上伊不平早已经在怀疑属下的份了,遭到贬斥是属下罪有应得,偶然立下的一点功劳更是不足挂齿,还请下收回成命,属下不敢承受如此重责。”
罗承玉微微一笑,道:“锦帆会主伊不平心机深沉,除了同出一门的兄弟,根本不会相信任何外人,你能够得到少许信任,已经很不容易,你也不必气馁,若非你被识破份,怎能掩护真正的卧底?天下哪有真正的铁板一块,一同长大的兄弟也未必能够始终同心,锦帆会那边你就不要耿耿于怀了,倒是金陵,从前的几个主事都被水堂扼制。根本无法动作,这一次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听到此处,何云秀心中格登一下,他原本只是自曝其短,免得后有人用此事来攻讦他,想不到却得知这样的隐秘,他不敢多想,除了感激世子下的器重,便也只能凛然遵命。
简单交待了何云秀几句之后,罗承玉状似随意地道:“还有一件事,你到万松轩见见鸀绮小姐,她听说你见过青萍小姐,有些话想要问问你,你只要实话实说就行,不要妄自胡言,明白么?”
何云秀心中一动,他原本就是聪明绝顶的人,见罗承玉最后一句话隐隐透出警告的意味,只觉似乎这才是罗承玉招自己返回信都的目的,却不敢妄自揣测,见罗承玉再无嘱托,便辞谢而出。章节内容正在努力恢复中,请稍后再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