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演武会里一个不成文项目,年轻弟子都可以借着演武会擂台,解决一年积累下来的纷争,或者只是单纯比较一番,也算是自己表现,毕竟除开堡主马道铭之外,还有各位教授武功的教习、一些长辈都会早早来坐下关注,万一人品大发被这些人看上,将来前途就不可限量了。
马铮这种参赛人员就不可能上场了,否则马铮还真是有想下去玩玩的心思。
“看,那小子要倒霉了!”
凭借这三个月在厮杀场上练就出的眼光,马铮只是看了几眼,就已经判断出擂台上两个年轻人高下,他指着穿红衣那少年,摇了摇头。
擂台上两个少年功夫肯定不入流,但其实也好过半年前的马铮,看样子也该是从小练武,底子不弱,但却未能接触到上层功法,又缺少真正战阵上厮杀的锤炼,招式单调死板不说,在马铮看来是缺乏一股子气势,一往无前的杀气!
“啊呜。”
马召很是无聊的打了个哈欠,如果连马铮都看不上眼,对他马召那就更是不如一碗面条来的实在。
“小子,棍子不错啊!”
正当马铮想问问正式比赛啥时候开始时,突然有声音从身边冒出来。
......
马道铭身为堡主,甲字号堡里身份最高之人,当然不会早早到场,事实上他压根就没打算来参加这头两天的淘汰赛。
“你不是去找女婿了,怎么又来找我?”
“那孩子,有些古怪。”
出现在马道铭面前的刘栩,根本于在马铮面前不同,静谧的表情,深邃的眼神,一股从骨子里流露出来的出尘气质,在白裙衬托下像是彻头彻尾的另外一个人。
“当然古怪。”马道铭一副“你现在才知道”的表情,随后摇头道:
“马德途也是这样跟我说,这孩子懂事太早,性情也跟年龄不符,要不是这些年都是在堡中长大,老夫都会怀疑他是不是某国培养出来的细作,不,怕是一般细作都没他这水平。”
“他不可能是细作!”
刘栩斩钉截铁说道。
“我知道他不可能是。”马道铭却不在刘栩面前生气,脸上甚至还带着微笑。刘栩来之前他本在喝早茶,被刘栩几句话耽搁,茶水有些凉了。
本该来换茶水的婢女,却因为刘栩的缘故,此时不便进来,那马道铭见刘栩没有离开的意思,无奈摇着头,指着茶水道:
“你要再不走,我就只有喝凉茶了,外面可是在下雪啊。”
刘栩一声冷哼,也不见她作势,右手虚空点向茶碗,却见一片白气从茶水面上升腾而起,待到白气散去,好嘛,原本只是有些凉的茶水,直接就结冰了。
“这样可不好。”
马道铭摇着头,右手捂上茶杯,缓缓道:“你不会是在那小家伙面前吃了瘪,来找老夫出气的吧?”
“我会么?”
“会不会不重要,其实我也见不得那小子,实在是性格张扬了。”
“张扬么?”
“当然张扬,连我们这些老骨头都看不下去,他就算整天夹起尾巴,我也觉得他很张扬。”
“你这是不讲道理啊。”刘栩嘴角突然浮出一抹微笑,但眼底却仍旧跟那茶碗一样,冷的冒烟。
“老夫什么时候讲过道理?这世上还有能讲道理的地方?”
茶碗在马道铭手中又开始冒出白气来,不过这次好似不同那冷气,而是真的沸腾后的水汽。
“终于暖了,可以喝了。”
茶水还在翻滚,马道铭却是端起后,在唇边一饮而尽,心满意足的瞑目摇头,不住啧啧出声。
“道铭你功夫是越来越精深了啊。”刘栩发出一声感慨,马道铭则颇不以为然,仍旧是半闭着双眼,低语道:
“不然怎么着?三年一轮转,这个堡主之位虽说如鸡肋,可也是我如今唯一依赖,要是连堡主之位都保不住......”
“保不住你也可以去当供奉嘛,马家不留你,我也可以给你找个好位置,若是将来你能入室......”
“难!”
不等刘栩把话说完,马道铭就已经开始摇头,“登堂容易入室难啊,这辈子我可能就卡在这里,再难寸进。”
“你这样说,那我岂不是连登堂都很难?”刘栩面上古井不波,淡淡而道。
“咱俩辈分相当,可你才多少岁?三十出头,犹如日之初生,我若是不能入室,则就是夕阳日暮,不能比,比不得。”
话说到此,马道铭倒也没有显得特别失落,“不过我马家子孙绵长,代代皆有杰出人物,将来的事情也不用我来担心,不过老夫倒是好奇,如今那马铮不过三流水平,你就真要将女儿嫁给他不成?”
“你看他将来就只有这点出息?”
“若是按部就班,怕是连老夫如今境界都难,出息?什么叫出息?”
“我倒不是这么认为的,他用半年光阴从不入流到入流,岂非就不能五年之内进二流,十年一流,二十年入先天,三十载登堂,五十年入室......”
“停!你说的太远了,习武之人常在江湖边上走,哪有不湿脚?再说了,此番他在荷姆城种下的因,将来就是丧命的果,老夫是不看好这小子,即便他能在我甲字堡里脱颖而出,你以为在天水城里演武,就没有风险了?”
“所以我才来找你啊!”
刘栩脸上露出一丝阴谋得逞之色,道:“我要你给他一个名分!”
“荒唐!他又不是女子,我给他什么名分!”
“你的义子!”刘栩丝毫不因为马道铭的愠怒而畏惧,笑道:
“你想啊,他若是你的义子,将来又成了我的女婿,那岂不是你也跟着沾光了?”
“哦?照你这么说来,收他当义子,还是老夫占了便宜不成?”
“那是当然!反正他是要娶我们家瑛瑛的,婚姻大事本就该长辈做主,他父母都不在了,自然就要听我的才是!”
“你算他长辈?”
对于刘栩这种蛮不讲理,马道铭只有不断摇头,他收马铮当义子算不得大事,毕竟都有血缘关系,怎么都不算是外人,可刘栩要将马铮收为女婿那就不容易了,要知道皇帝家事那就是天下大事,有时候就连皇帝陛下也不能一言而定,遑论只是个公主?
且不论刘栩多受当今圣上恩宠,光是看当年她与马铮之父始终未能修成正果就该知道,婚姻大事的确很难自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