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马云鸿。”
在祠堂里飘来飘去的影子,结果真不是个鬼。他是个人,而且辈分还挺高,算起来马铮该喊一声爷爷。
“后背马铮,见过老爷子。”
仓促间马铮也不知道该怎么去算,一声笼统的老爷子,算是将礼数全了。
马云鸿双手负于身后,两眼却是不住开阖打量着马铮。
“你小子,有点意思。”
有点意思是什么意思,马铮猜不透,他只知道先天境界的赵书影,在马云鸿面前竟然没能走上一招,就晕了。
是的,马云鸿并没有出手杀人,他只是想保住一个秘密,一个他还活着的秘密。
若非赵书影姓赵,是马道功亲自认定的马王府贵客,恐怕此时已经停止呼吸了。
而对于外界来说,马云鸿同样是一个早已经死掉,或者准确的说是已经忘掉的人,镇守这个祖宗祠堂,马云生已经镇守了整整一个甲子。
寻常人肯定是做不到这点,若让让马铮来,同样也是做不到,毕竟祠堂这个地方不仅阴森恐怖,更重要的是很无聊。以马铮这种性格,一旦无聊起来,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可能马云鸿也是太无聊了,所以才会跟两个胆大包天的后辈,开了个小小的玩笑。
“老爷子的意思是说,她放倒那组禁守之时,你就已经知道了?”
“非也,准确的说是在你们打算放倒那几个废物的时候,老夫就已经知道了,另外,你不要叫我老爷子,我本来就是你叔爷爷,听起来怪怪的。”马云鸿揉了揉鼻子,很没有长辈模样,一屁股在供桌边坐下。
更让马铮瞠目的是,马云鸿居然伸手就去拿供桌上的果品,难怪马铮进来后总觉得哪里不对,问题原来就出在贡品上。
看马云鸿那熟练的模样,怕不是头一次这么干了。
可这么干,真的好么?
“怎么不好了?识字不?”
马铮点点头,识字不应该么?
“怪了,坞堡里竟然还有识字的娃。”
马云鸿皱了皱眉头,马铮心中却是喊冤:好歹你也是爷爷辈的人吧,怎么后代读个书认个字,你却像是很丢脸一般?
“看看,那个牌位是不是老子的?”
没有去计较马铮为什么很丢脸的去读书,马云鸿捏着苹果的手,甩出汁水,指向神龛里最矮那一排角落的灵牌。
马铮定睛去瞧,好嘛,还真是写着马云鸿的名字。
既然人家是“榜上有名”,那吃自己的后辈送上的贡品,理论上来说好像没有问题。
“可是叔爷爷,这不对啊,既然你没死,干嘛......”
“嘿,我是不能不死,我要不死,这天下就要乱了!”
马云鸿突然发出一声感慨,却让马铮脑子里乱的跟浆糊一样。
难不成是马云鸿是先皇的私生子?马铮觉得这很有可能,否则眼前这个只会装神弄鬼的老头子,怎么就跟天下安宁扯得上关系?
“别胡思乱想!”
如同猜透马铮心思,马云鸿将只果核随手一扔,马铮顺着果核反向望去,却见本该砸在墙壁上的果核,竟然在接近墙壁是突然转向,随后“嗖”地一下,拐弯飞出门去。
好嘛,就这手,马铮觉得没十年功夫自己做不到。
“事情复杂着呢,以你的小脑袋瓜子根本不可能想明白,咱们还是来说说,你私自带着外人闯进祠堂,应该承担什么样的后果吧。”
一听马云鸿这话,马铮脸色顿时耷拉下来。
这事怎么能说呢?罪名可大可小,往小里可说是小孩子好奇心重,但往大里说,至少是目无家规,甚至可以说是里通外敌。
即便赵家不是马家的敌人,但也无法否认赵书影是个外人。
“怕了吧?老夫还真以为你是胆大包天呢!”
看到马铮表情,马云鸿脸上闪过一丝得色,虽说转瞬即逝,却还是没能逃脱马铮眼神。
如此马铮心思顿时活络起来。
若马云鸿真是要治罪,怕早就已经出手将马铮制住,从他放倒赵书影的手法来看,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既然马还能轻松到现在,马铮觉得,马云鸿怕不是想要将他治罪,而是另有所图。
接下来怕是会有一场计较,关键问题还是要弄清楚,马云鸿究竟想在自己身上得到什么目的,如此一来才有讨价还价的底气。
“是晚辈胡闹,还请叔爷爷治罪!”
马铮这是以退为进,只要一口咬定是晚辈胡闹,也就是小孩子不懂事,想来身为长辈,总是不好过于较真的。
但马云鸿活了上百岁,不管表面看来有多么的扯蛋,心思却绝不会跟白纸一样单纯,通俗点说就是马铮刚刚撅起屁股,马云鸿就已经知道这货会放什么味道的屁!
“哦?胡闹的确不是什么大问题,但老夫镇守马家祠堂可是不能外泄的秘密,我看也不用怎么处罚了,你既然跟这女娃娃一起来了,将来就在这里长住,回头我让你俩成亲,以后就替我守好这祠堂,时间也不会太长,跟老夫一样,守上一个甲子就放你们出去!”
如果不是因为打不过马云鸿,马铮真是想要骂娘了!
说的轻松,守一个甲子?到时候出去马铮岂不是已经七老八十了,纵然马云鸿能够指点他修炼武功,可等到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时候,纵然有通天武功,那也浑没意思了!
这好货,不好打发啊!
马铮等着马云鸿,心中暗道。
而马云鸿则是睨视马铮,心中暗想:这小子,不易收拾啊。
这一老一小各自耍着心思,马云鸿不着急,他已经守了一个甲子,多几个时辰算什么,可马铮却不敢如此轻松,怕还有片刻功夫,外面来换班的禁守就会发现那晕过去的同伴,一旦吹响哨子警报,到时候才真是麻烦了。
想到这里,马铮冲着马云鸿鞠躬到底,“叔爷爷有何吩咐但请名言,小子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哟,小子,知道怕了?”
马云鸿乐了,捋着颌下长须,笑道:“不错不错,既然你这么坦诚,那老夫也不兜圈子了,不如你先说说,你身体里怎么会有十六道剑炁,唔,裂阳剑炁,应该就是这女娃娃留下的,难不成这是她留在你身体里的种,你们已经私定终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