嚎叫停歇,马召一如既往的眼神茫然,稍停后才低着脑袋,老老实实的走到马铮背后。
“这些家伙怎么办?”
九个男人躺在地上,晕的晕,嚎的嚎。
庚二十八号门口,一双贼兮兮的眼神,看完了整个战斗过程。
“麻烦!”
马召的脑袋里长的都是肌肉,靠不住,马铮知道这事情还得自己来。他让马召将马七三拖到面前,这才开口问道:
“怎样,要不要继续?”
“你......你敢对马家子弟下手,死定了,你死定了。”马七三说话断断续续,声音像是撕破几个口子的风箱,因为呼吸不畅而涨红的包子脸上,仍旧带着一丝狰狞。
马铮一声冷哼,就要驳斥,双唇张开却突然凝滞,他听到一声冷哼,却没有听到脚步声。
“谁?”
马铮本能的快速扭转身体,殊不料他一甩头,顿时就觉得脑袋像是被人当成毛巾拧了一般的疼,两眼更是鼓胀的快要炸裂一般。而这种痛苦的滋味造成的后果,就是马铮看人出现了重影。
“好多人......”
朦胧的视线里马铮看到的是一排人影子,摩肩接踵。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先听到马召的怒吼。紧跟着“轰”地一声巨响,吼声断绝。马铮转头过去,原本站在他身边的马召,竟然不见了。
马召飞出去了!被人用棍子狠狠顶出去,就像是碰上三叔的那次。
“哪里来的野蛮人,敢在我们马家堡里撒野?”
清越的声音像是森林里的溪水,漫过整个院子,淙淙洗去马铮眼中幻影,让他终于看清来人。
颀长的身影让马铮颇为茫然,他在这里生活了三年,又有十年的记忆,可还是不认识这个说话声音特别好听的年轻人。青衫长袍,面容俊朗,年纪在二十五左右。
不过马铮认识这个年轻人的腰牌,同样造型同样黑底,图案却是金线描绘,马铮等人拥有的叫“驷牌”,而这个年轻人挂的是“骠牌”。
骠牌比驷牌更高级。
马铮念念不忘夺取上驷,上驷要更进一步才是骠牌。驷分上、中、下,骠分为“单”、“双”、“叁”。
马铮眼前这个年轻人,腰间黑牌上绘着活灵活现的三匹黄马,正是“叁骠”,就马铮所知,这甲字堡里够资格挂单骠的人加起来也不足一只手!
按马家的规矩,马铮是绝不能对这个年轻人出手的,况且就连马召都一招落败,马铮动手也只是自取其辱,那年轻人就是用他扔在一边的棍子,轻松将马召打飞出去!
连人家怎么拿到棍子怎么动的手马铮都没看见,还有啥好说的?要说现在摆在马铮面前唯一的一条路,那就只有四个字——“听候发落”。
“无比糟糕,无比差劲!”
轻松放倒马召,华服年轻人脸上并没有丝毫得意,眼神也只在马铮脸上稍作停留。
“马家下驷马铮,见过大人。”
脑子里闪过一道灵光,马铮抢在华服青年做出最后决断前,表明自己的身份。
“你是下驷?哦,那这个家伙,跟你是何关系?”
果然,那华服年轻人在听说马铮是下驷后,脸色就缓和了不少。马家并不限制弟子们的相互竞争,同级弟子里也要不出人命或者是恶意的偷袭,竞争就是通向强大的必经之路。
马铮以下犯上就只有死路一条,但若是同级竞争,反而让人觉得勇气可嘉——毕竟不是谁都可以在未成年的情况下,跟七八个成年人死磕。
“他是小的在山岭里捡来的随从,脑子不太好使,心中也只记得效忠马家,如果不是他们一来就打破小的房间大门,坏了马家的财产,他也不会以死相抗了!”
武学方面马铮差劲,可只要给他开口说话,十个马七三也未必够看,真正的狡辩可不是胡搅蛮缠,如何将假话和真话有机地融合,是门技术活。
“小小年纪,知礼仪,懂进退,倒是比这些夯货好的多,至于这个野货......”华服青年前半句话让马铮喜出望外,可提及马召时的转换,却让马铮的心再度悬空。
“山中野货就这样进堡,不合规矩啊。”
“还请大人为小的随从赐名!”
马铮也算是福至心灵,在马家规矩和这华服年轻人的言语中找到一线生机。
“小子倒是聪明。”
华服青年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来,颌首道:“刚刚我好像听见你叫他马召?为不枉费你一番苦心,我就帮你坐实他的姓名如何?”
“多谢大人!”马铮连连拱手拜谢。
旁边的夯货被人一棍子戳飞,此时刚刚醒转,瞪着两眼一副痴傻,兴许正是他傻,人家才没将他放在心上。
“还不赶紧过来谢谢大人,马召。”马铮低声呵斥,那马召扑来在马铮身侧后跪好,他倒不是不知进退,否则早就死于三叔手下。
“马召?为我马家,召之即来,不错不错,小小下驷竟然还能粗通文墨,实属不易......”华服青年言语未完,马铮耳中便听到有人声传来。
“六少,六少,九叔来迟,还望恕罪......”
话声中竟然有人影在那华服青年身旁渐渐成形,看的马铮目眩神迷,暗道好高明的功夫。他随即低头,不敢再瞅,怕对方心生感应。
来人正是甲字号堡堡主,马道铭。
“叔父客气,德渊见过二叔。”
马铮听两人对话,暗暗猜测这个马德渊该是家主马道功的亲生儿子,排行老六。两人好一阵寒暄后,话题才又重归今日之事。
马道铭以马铮出手过重为由,要剥去马铮下驷身份,至于说那马召,以外人之身伤马家弟子,更是死罪。对此马德渊颇有异议,毕竟他刚刚才亲口承认马召的随从身份。
双眉紧皱的马德渊,不好直接反驳,他那个二叔终归是甲子堡的堡主,除非有马道功的命令,不得干预。
“小侄倒是有一建议。”说到此处,马德渊两眼凝视马道铭,停顿下来。
“叔父听着呢。”
马道铭轻捋长须,面带微笑。
“小侄看这马铮颇有天赋,不仅以少胜多还能以弱胜强,不如许他参加三月后的演武,若是演武不力,到时候再名正言顺剥去下驷身份。至于这个马召,也保留三个月随从身份,待到演武后再做定夺,如何?”
“六少考虑周详啊,不错不错。只是规矩始终是规矩,如让这马铮舒舒服服待在堡中,那其他弟子的心情,势必不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