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绩怅然,瞧着雁一先生,久久没有言语。他自诩与南宫懋羽相识多年,又与那沈青锋从小熟识,二人甚是惺惺相惜,怎么也料想不到这当中竟然还隐瞒了如此重大的事情来。
他长叹一口气来,对雁一先生道:“此事须干系重大,只是原本已过了这么些年,南宫将军眼下间又壮烈殉国。逝者已矣,以后就不要再提及往事了罢。”
雁一先生知道陆绩的意思,点点头,又道:“我那位江湖上的朋友,还探查出一些端倪来,只是情形尚未明了,眼下不便多言。”
雁一先生望着陆绩,似乎想要从他的表情中看出甚么来。
陆绩摆摆手,淡淡道:“既如此,那就继续查探。我江东陆府无故少了五六十人马,这等事情,倒是不能算了便是。时辰不早了,你且先下去罢。”雁一先生点点头,向陆绩躬身行礼,站起身来,便退了出去。
却说陆骘回到自己房间,既担心师兄陆策在衢山岛的安危,又细细思忖与那陈士诚该如何结交,踌躇甚久仍是不得要领,觉得头脑渐渐昏沉起来,只得翻身上床,倒头便睡。
不知过得多久,只听得窗外“砰”的一声,似乎有飞石掷了过来。他半睡半醒之间,也不去瞧,犹自闭目道:“小师妹又顽皮了,也不怕恩师发现,责罚于你。”
话音刚落,只听见窗外有人咯咯娇笑,又有人用手指敲打着窗子,脆声道:“我才不怕呢,我爹爹最疼我啦。倒是陆骘师兄你,这才刚到了午后,你便有心思睡这大头觉,也不怕我爹爹和雁一先生瞧见,责罚你懒惰。”
陆骘无奈,只得又翻身下来,坐在床沿,一脸着恼的神色,瞧着窗外。只见一名十六七岁的少女立在窗外,笑脸盈盈,神情俏皮地望着自己。
原来,这少女正是陆绩之女,名唤陆雨。她自幼便极受父亲陆绩与母亲王夫人的宠爱,自是异常怜惜,事事纵恣。陆雨今日见府中来了贵客,本来兴致甚高,央求父亲陆绩带她一齐去偏厅,陆绩只是不许。她心有不甘,悄无声息地伏在偏厅窗下偷听了半晌,这才兴犹未尽,要来陆骘这里再听一些故事。
陆骘一脸苦笑,沉吟道:“唔,小师妹想听故事,府里教书先生倒也不少,你怎么不去寻他们呢?”陆雨嘻嘻一笑,拉过陆骘手来,瞧着他双眼,摇头道:“那些故事,有甚么好听?我要听你和南宫姊姊的故事。”
陆骘神色一凛,惊诧道:“你又是怎么知道南宫姑娘的?”陆雨冲他扮了个鬼脸,把适才从偏厅窗下偷听到的对话一一转述与陆骘知晓。末了,又故作惆怅状,叹气道:“只可惜了南宫将军,好端端的王子放着不做,却要偏生战死在江东。不过府上这五六十人倒也是失踪得蹊跷,陆骘师兄就连你也猜不出端倪来。”
陆骘乍然听得这般往事,一时间怔立在当场,半晌才回过神来,摇头道:“若是陆策师兄在此,须当能揣测出一些来。”
他望着陆雨,又问道:“小师妹怎么不去找女伴玩呢?”陆雨撇嘴道:“她们怕我得紧,哪里好玩?”陆骘哂笑,知道恩师在小师妹四岁时便教授她武艺,陆雨自幼顽皮不堪,这府中玩伴可就都遭了殃,哪里还敢轻易陪她玩耍?也只有自己与大公子陆云和她年纪相仿,三个孩子这样才便从小玩在了一起。
陆雨见陆骘始终不肯给她讲自己与那南宫珏的故事,暗自恼怒,跺足嗔道:“不说便不说,我现在突然间又不想听故事啦。我哥哥在书房与爹爹说话,定是出来不得。你陪我去街上走走,寻一下有没有甚么好玩的地方。”
陆骘本来不想应允,转头瞧见陆雨噘着小嘴,妙目流转,神色期冀望着自己,只得点头。陆雨见他肯陪自己出府玩耍,心下甚是欢喜,拍手嬉笑,拉了陆骘衣袖,出得府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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