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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疑心病

愤怒的野兽 随昙 2761 2021-12-01 11:34

  成虎爬出码头。

  巨大的铁钩在月光下闪着冰冷的光,就像洛克的眼神,他望着成虎的消失方向,很久没有说话。

  这个人虽然还活着,却和死了没有区别。

  他这一生都在赌,赌自己的命,赌自己一定不会死。

  现在他的命还在,却已经彻底输了。

  杜啸山家里也在赌,赌牌九。

  推庄的是八大金刚里的白五,他脸上那一对灰色的眼睛让人很容易就认为他是一个可怜的瞎子。

  他不是瞎子,只是那一双眼睛看上去却像是真瞎。

  白五不吸烟,可是嘴上却总是叼着一个烟斗,金黄色的烟斗,好像真的是黄金做成。

  烟斗里的烟丝已经点燃,飘着烟,他却没有吸,只是让它飘着。

  他喜欢吸烟的样子,却不喜欢吸烟的感觉。

  他已经输了几万,烟斗里的烟丝也已经化成灰,飘出的烟很淡也很轻。

  可是却没有一丝散乱。

  谁都知道白五是八大金刚里最沉得住气的人,尤其是在赌钱的时候,无论输赢多大,他都绝不会动声色。

  杜啸山是大赢家,当然也很冷静。

  他一直是大赢家,一直都是这样冷静。

  郝顺却一点也不顺,输的比白五还多。他开始暴怒,蚯蚓一样的青筋在额头扭曲跳动,整个人在灯光下看起来更显得狰狞。

  各种骂人的话也不断从他的嘴里出来。

  “入你娘。”郝顺把手里的牌在桌子上用力拍下去,发出很大的响声:“又是他娘的炮十。”

  他是八大金刚里的老七,如果还有人能在杜啸山面前说出这种话,也只有他。

  这么多年,杜啸山已经习惯了他骂人。如果听不到他骂人好像还觉得少了一点什么。

  也知道他说出这些话只是习惯。

  他高兴的时候说,不高兴的时候也说,只要他张嘴就一定会先骂人。

  重新发牌。

  杜啸山嘴上的雪茄只剩下半截,可是冒出的烟更浓。他的脸藏在烟雾中,一双眼却盯着郝顺,笑道:“看来你这把好像拿了一副好牌。”

  “他奶奶的熊,这一注老子总算押对了了吧。”郝顺手里的牌又用力拍在桌子上,发出的声音也更响,充满信心地大笑。

  一张天牌,一张人牌。

  天帛。

  郝顺脸上发出了光,无论怎么说,这一副牌也不能算小牌了。

  一张丁三,一张二六。

  至尊宝猴王,统吃。

  郝顺跳起来,“啪”的一声拍桌子,几乎连桌子都翻了。

  那个漂亮的小丫头端着茶送上来,刚走到桌旁,郝顺一把就掀翻了。滚烫的茶水倒在小丫头身上,疼的她立刻发出尖叫。

  紧接着“啪”的一声,一个耳光打在小丫头脸上,打得他摔在地上不敢再站起来。

  只是瞪着一双惊恐的大眼睛,连哭也不敢哭出来。

  金丝猫一样的女人扶起小丫头,看到她胸前已经烫得发红,扭头瞪了郝顺一眼,道:“自己没本事输了钱,冲丫头发火算什么本事。”

  郝顺额头上的青筋起的更高,脸也涨的更红,红的已经发紫,又要继续发作,杜啸山笑道:“郝老七这火爆脾气这么多年了还是一点也没变,也该改改了,现在不是年轻的时候,气大总是会伤身。”

  郝顺又坐回牌桌前,牌九却没有人再玩。

  现在是午夜,有人端上来宵夜。

  一盘翡翠煎饺,一碗清汤。

  郝顺拿起一个煎饺放进嘴里大嚼,瞪着眼不说话。

  杜啸山道:“老三去码头接货怎么还没有回来,不会有什么事情吧?”

  郝顺大声道:“能有什么事情,难道还有人敢打你的主意,除非不想活了。”

  杜啸山点头,道:“也许路上有事情耽搁了。”

  什么事让他耽误这么久?

  杜啸山有些忧虑。

  白五拿下嘴中的烟斗,在桌子上磕出烟灰,然后收在一个精致的盒子中,道:“我带人去看一下。”

  杜啸山点头同意。

  白五还没有走出去,杜啸山的儿子却走进来。他的脸上带着奇怪的表情,声音也很奇怪:“不用去了,他回来了。”

  杜啸山立刻道:“让他进来。”

  “他说没脸进来。”

  杜啸山愣住了,道:“为什么?”

  “因为出事了。”

  屋子里立刻安静下来。

  郝顺的满腔怒火也瞬间消失,没有人再说一句话。

  他们好久没有听到有人说这样的话,每个人都坐在那里想上一次出事是什么时候?

  已经好久没有出过事了。

  这一次出的会是什么事?

  杜啸山沉着脸不说话。

  成虎没进来,屋子里的人也走了,只剩下杜啸山和他的儿子。

  杜啸山又点上雪茄,用力吸了一大口,看着儿子,道:“成老三说洛克和大姐两个人劫了那船烟土?”

  “没错,他受了很重的内伤,是洛克打的,几乎要了他的老命。”

  杜啸山道:“洛克的拳头只有挨上的人才会知道那个分量有多重,这个成老三还以为自己是年轻的时候,和他硬碰硬,没死已经是捡了一条命。我只是奇怪大姐怎么会和他在一起,还劫了我的烟土,难道是吃了豹子胆?”

  “我也觉得很奇怪,因为大姐今晚本来不会出现在那里。”他儿子脸上又露出那种奇怪的表情。

  杜啸山道:”为什么?“

  ”因为今天晚上我恰好也去了依秀楼。“

  依秀楼就是大姐那间妓馆的名字。

  杜啸山道:”那又怎么样?“

  ”没怎么样,只是今天在那里没有我满意的姑娘,我就很生气。您知道男人想做这种事情却做不了脾气一定会很大,大姐为了让我消气就陪我喝了一夜的酒。“

  杜啸山突然站起,走到窗前,望着窗外,似乎看着很遥远的地方,道:“你真的和大姐喝了一夜的酒,没有看到她离开?”

  “她就连撒尿也没有离开那间屋子,您知道她那种女人是不会在乎男人看着她做这种事情。”

  杜啸山的声音开始变冷,道:“你确定今晚和你喝酒的不是别人,一定是大姐?”

  “不只是我一个人,还有另外一个人也很确定。”

  杜啸山转过身,眼神变得非常凌厉,道:“什么人?”

  “花旗银行的董事长约翰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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