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我练得太晚,难以破壁?还是说我领悟不够,难以明真?”
时宇苦笑连连,直叹当初武药师觉得他可练混沌不灭,纯是因为自己蕴储元力丰厚,可以抗得住短暂混沌侵袭。根本没考虑自己是不是有天赋可以领悟功法真谛。拯救武神在前,自己不过是死马当作活马医的试用品。
修炼就像读书一样,书就在那里摆着,字也就那么多。谁都可以学,谁都可以悟,但真的悟出什么,全凭各人天资了。
无奈地再一次经历无果修炼,时宇看着淡淡混沌毫无头绪,心情晦暗地站起身推开房门走了出去,一年了,他从未离开过石室,也该调整一下心态,暂时停下盲目虚耗。
石室周围已经搭起一片小院,竹木篱笆圈住百丈方圆,里面简单种了些花草。
此时正值凌晨时分,时宇有一年不曾露面,没人在院内值守,只有淡淡的月光洒下,清辉更趁时宇此时的困窘无奈。
时宇烦躁地在院内走来走去,苦苦思索着到底哪里没有做对,逼仄的小院令他烦闷心情无处排解。
一时无奈,时宇缓步走出院落,沿着小径向石屋后更加偏僻高远的山顶慢慢踱去,希冀开阔的视野能帮自己舒解一下心境。
月色极美,时宇觉得自己越来越喜欢清宁寂静的夜晚,一人独处与亲朋欢聚相同,都是惬意人生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趋步蜿蜒直上山巅,时宇长长呼出一口气,玄天宗的一切尽收眼底。曾经辉煌的玄天宗依然有着宏伟雄壮的殿堂与广阔的地域。
在这富足安逸的玄盘大界,又在燃火谷护佑之下不虞安危,端的是不担重责又可安享祖荫荣华。
“真是比神虞还要好的地方啊!”时宇由衷赞道。
站在绝颠,时宇缓缓转动目光,清亮的月色给整片大地笼罩上一片神秘的光辉,静谧宁和。
心情舒畅了许多,时宇正要原路返回,竟有人沿着山路向他靠来,细碎步履发出轻轻“踏踏”之声。
时宇身心放松,不曾想过用神念覆盖四周,一时不查竟被人摸到了不足千丈处。
“真有意思,怎么都喜欢半夜偷偷摸摸往无人处跑!”时宇心中轻笑,来者肯定不是歹人,急匆匆的脚步没有丝毫隐匿行踪的意思。
身形一拧,时宇散入夜风消失在了山巅,无论对方是谁,要做什么,他都不想窥人隐私。
可事情偏偏不遂人愿,隐约的话语充满了忿忿之音,里面送出了时宇的名字。
“姐,你说时前辈到底什么时候走啊?弄得我们都无法安心练功,师父连月华谷都不让我们去,就怕他突然有召。”
“我怎会知道,别啰嗦了,马上晨曦将至,也只有这里日夜交替时可有几分月华凝现,抓紧练功吧。”
“哼!练功练功!练到最后还不是送给海霄墟当小妾!”
时宇虽无意窥伺,可这话让他心底一颤,浓浓的怨气让夜风骤寒,隐在风中的他跟着轻颤起来。
“这就是命,你我早知的,师父收我们时就说了的。”
“我知道~你又来了,我说不去了吗?不就是嫁给一个海猴子让他夺了我们的月魅之身好破境么。为了爹娘,为了小弟!能被选中已是你我之幸!你总这么说,烦不烦!”
“你知道就好,小弟已经开了快四十窍,是咱全族的希望,你我牺牲掉也值得。”
“唉,想想将来一失月魅之身,那海猴子就再不会理睬你我,只能被丢在深宫孤零老死,我就难受。”
声音沉寂下来,两道俏丽窈窕的身影已经出现在山巅,姐妹俩的脸色都有一些清凄寒漠。
两人一言不发地摆出了行功姿态,时宇看着不由一愣,心中尴尬的同时也有些热意灼身。
关月影还好,只见她长发轻舞,盘坐于一块平石,双掌捏出兰花手诀掌心向天,缓缓闭上了双目。清雅端庄的容姿在朦胧月光下镀上一层瓷白,竟显出圣洁之姿,让人不由得心生敬意。
可关月舞就太过魅惑,她居然是侧卧于地,一片青草就是她温软舒适的卧榻。双掌合十枕于微笑靥下,脊背微弯双腿曲折,像是要甜甜睡去。
这本也没什么,怪就怪在她的身体竟然在月光下渐渐透出相类清辉,委地衣衫遮不住由她而出的辉光渐渐薄透,朦胧隐约的少女玉体已见沟壑起伏曲线圆润,仿若一枚鲜桃静陈碧台任人采撷。
“好美啊!真像!”时宇忆起往事,眼中出现了另一幅月下美人图,姜霜雪正一脸悲戚地缓缓侧卧在不远的草地上,月光勾勒出另一幅兼具圣洁与诱惑的峰峦叠嶂。
时宇顿时迷了双眼,深埋心底不敢忆起的心上人突现面前,他不自觉迈前一步想要看得再仔细一些。
幸亏此时关月影似有所觉睁开了双眸,时宇自虚妄惊醒立时红了脸,赶紧移开目光匆匆离去。
掠起的夜风彻底惊动了刚刚陷入行功真意的姐妹俩,两人同时收工跃起,警惕地看着四周。
“姐!有点不对。还是别练了,月华谷毕竟只有咱俩可入,这里虽说荒僻禁入,可万一让人看到,你还好,我咋办啊~”
关月影不语,依然左右顾盼,许久才无奈道:“这里确实有人来过,唉!”
逃回石屋的时宇不知姐妹俩后来说了些什么,他根本没有颜面继续听下去,关月舞的身体都快让他看光了,一旦被人发现是他,还有什么脸冒充高人。
想想两姐妹居然还有这等注定未来,时宇也心有感慨,但不知内情的他也无从判断是好是坏,单从二人表情语气来断,那是极不情愿却也无奈接受的。
他人家事不好贸然相询,自己也没生出救美之意。
摇摇头,时宇又开始琢磨枯燥无果的混沌不灭功。但他却怎么也沉不下心参悟细思,脑子里总是姐妹俩截然不同的身姿情态,好像千百年来万无一失的入定能力一夜被破,万千心魔隐在心中不停撩拨他的心弦。
“怎么会这样?就是看到牧璃我也没这么心躁过!”时宇努力在心中勾勒牧璃的绝色,用她来驱散姐妹俩萦绕在心的烦扰。
论姿色体貌,牧璃比姐妹俩强出不止一筹,直到现今还未能有任何女子可出其右。
但就是这么完美无瑕的绝世容颜,也无法战胜两个青涩的身影,反倒是屡屡败退。总是在时宇不知不觉中反客为主,在他的脑海里把牧璃艳影驱得烟消云散。
此时的时宇,竟也没了方才的尴尬羞臊,眼眸中映出两姐妹的月下魅影,嘴角微微翘了起来,心中一根早已深埋无踪,断裂蜷缩的心弦缓缓颤动,好似一缕温暖阳光穿过层层暗云,照射在了枯萎的小草上,点滴活力再现心田。
正在时宇恍然失神之时,石室外响起了清脆地斥问:“铁牛!霄骅你俩出来!”
平日若有屋外话音,时宇都是立马入定隔绝一切,可今日鬼使神差之下,他竖起耳朵,还放出了神念漫步在整座小院。
“干嘛?一大早。”铁牛憨实的声音响起。
“霄骅呢!你俩不是一个屋?”关月舞稍顿追问。
“我哪里知道,他一向晚归早出,你又不是不知道。”
“找我干嘛?老远就听你叫!”霄骅的声音由远及近,“嘭”的一声脚步落地。
“你去哪儿了?”关月舞迟疑的声音响起。
“你管我呢?反正没跑远,时前辈有召一定马上出现。”霄骅不以为意地说道。
“老实说,你们两个有没有偷看我和姐姐练功?”
“别胡说八道!”霄骅的声音急了起来,“你是想要我们死吗?这种话也敢乱说?”
时宇苦笑起来,心想:看来玄天宗人人都知道这姐妹俩练功看不得。那她俩还找这么显眼的地方练功,这不是害人么!
“不是你俩?”关月舞的声音迟疑起来,时宇顿觉得好几道目光射向石室大门,心底一阵发虚。
“你俩昨晚谁有察觉什么嘛?”关月舞压低的声音几不可闻,但在时宇心虚下探出的神念面前无所遁形。
霄骅和铁牛两人都是摇摇头,铁牛心粗,直接问道:“你俩去山顶咱都知道,谁敢去看?是不是其他弟子路过?难道说宗里闯进了淫贼?”
“闭嘴!放你的狗屁!”霄骅低骂,“这方圆十里都是禁区,除了我们还有谁敢来?哪里会有淫贼?”
说着,他一把捂住铁牛的大嘴,恨不得狠狠给他两个嘴巴,他心里已经有了不妙的猜测,铁牛这无心之言很可能招来祸端。
一直闷声不语的关月影目光始终未动,盯着时宇的石室不知在想什么,石室在铁牛胡言乱语之后一直没有动静,和往日一样安静。
霄骅见状不再说话,拉着铁牛悄悄钻进自己的屋子关起门。
“姐,你看啥呢,不会真是时前辈看到了吧?”关月舞诡笑着凑近,两只俏目骨溜溜直转。
“噤声!”关月影瞪了妹妹一眼,终还是眉眼低垂暗叹一声,转身回了房。
关月舞嘟嘟囔囔不知说了句什么,紧赶几步追了上去,小院又恢复了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