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中年模样,头上系着黑色网巾,着一灰色圆领长衫,面无表情,正坐在翘头案边的太师椅上,与对面另一张太师椅中间隔着一张方桌,方桌上放着一坛酒、一樽青花梅瓶和两个琥珀荷叶杯。
“坐。”那人道。
付楚在他对面坐下,道:“十雪?”
“是。”十雪说话就像他的脸,你猜不出他的情绪。
“什么酒?”
“灞陵崔家酒。”
“灞水伤春,此酒有离别之意。”
“离有生,别有死,看你要怎么走。”
付楚饮尽杯中酒,看着十雪,道:“昨日凌晨,横死邺城大司马街五十七人,是你所杀?”
“是。”
“还不够?”
十雪不答,只问:“黑蛇回扬州了?”
付楚不应他,取了青花梅瓶,倒了一杯酒。
十雪忽然冷笑:“蛇帮已经没了,回去又有何用。”
付楚有些诧异:“蛇帮没了?”
十雪:“前日扬州血战,本社与蛇帮死伤千余,倒是落了官办好处,新上任的知府童厉禁严扬州,官府接了蛇帮的生意。”
付楚知道这童厉,是朝阁武英殿大学士童心铨之子。童心铨乃太子之师,又近天子左右,怕是十雪一时也拿童厉无法。
“荆青风呢?”付楚问。
“看来你不笨。”
“太笨的人和太聪明的人一样,都活不长。”
“荆青风在保定,死不了。”
“你打算怎么样?”
“户部尚书沈卞闻虽官职在身却称病多年,谢冲任户部侍郎六年间,一人经手税赋财政大权,中饱私囊,获利无数。”
“所以我杀了谢冲,劫了财银?”
“杭州何家已入不敷出,财神爷荆青风也并非坚若磐石,他们都很需要钱,而你又和他们关系密切。”
付楚拿起酒瓶,倒满了十雪的酒杯。他笑道:“谢冲的银子我是一文都没见过。”
十雪的脸抽搐了一下。
沉默片刻,十雪饮尽杯中酒,道:“果然。”
付楚:“有人杀了谢冲,暗中夺走财富,然后精心设计了一个假象,所有的证据和动机都指向我付楚,并在江湖中散布传闻。”
十雪:“你不辩驳,是因为没有人相信你。”
付楚:“也许两天前,你也不会相信。”
十雪:“现在我相信了。”
付楚:“所以你想找我要钱的话,怕是要让你失望了。”
十雪忽然一笑,又倒了一杯酒。
十雪笑道:“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因为你一定很想知道是谁策划了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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