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者见康子庸和野猪搏斗,出掌的架势虽然和姬老帮主大不一样,但掌法的路子和内劲的运使和姬老帮主创就的一套“烟云巫山三十六路”极为相似,从他手下使出来,当真是掌势飘飘如烟云之轻,掌力浑厚又如巫山之重,是以让肉块落地,测试一下他,听他说从火堆中抄肉块那一招是“水中捞月”而不是“野马奔泉”不由得大为起疑。康子庸抄起了肉块,向那老者和少女笑了笑,道:“这可有些不好意思了,在下先吃为快。你们也吃呀吃呀。”风卷残云,将一大块肉一股脑儿塞进了嘴里,那少女见他吃相难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康子庸黑黝黝的脸上微微一红,只是坐在火堆旁,火光映在脸上本来就是红扑扑的,那二人也没察觉。康子庸把肉咽了下去,道:“好像还没问起老伯的名字?老伯也是武林中人么?”那老者道:“小老儿姓谢,我孙女的小名叫碗儿,那可不是‘宛兮清扬’的‘宛’,是一碗饭、两碗饭的‘碗’,哈哈”。那少女碗儿扯了扯谢老者的衣襟,轻轻叫了声“爷爷”,显得很是害羞。康子庸也跟着“哈哈”笑了一声,道:“在下康子庸,河南安阳府人氏,近两年出来游历,今日有幸得遇谢老伯和碗儿姑娘,得能一起淋雨,一起躲雨,一起吃肉,实在有幸,在下有礼了。”说着深深一揖。那谢老者拉着碗儿站了起来回了一礼,道:“少侠多礼了!你是河南安阳府人氏,我们是安徽合肥府人,咱们可就近的很了。”过了一会儿,又道:“少侠是家传的武学么?中原武林中何时悄无声息的出现这样一支武林高手,又近在家门口,小老儿这可有点儿孤陋寡闻了。哈哈!”康子庸道:“家父是个庄稼人,半点儿武功也不懂的,我的功夫全是叔...”说到这里突然一惊,想到叔叔教自己练功时,千叮咛万嘱咐,一定不要告诉别人自己功夫是何人所传,此时对那谢老者没有半点儿防范,差点说将出来,情不自禁的出了一身冷汗。想找一些措辞来遮掩,可是话已出口,又怎生遮掩的住?寻思:“谢老伯问我认不认识云龙帮前任帮主,难道叔叔竟和云龙帮的什么前任帮主姬广游有什么纠葛么?怎么在家没听他们提起过?难道他们有些事情连我也会隐瞒么?”又想:“就算叔叔对我隐瞒,难道爹爹也会不告诉我么?嗯,我又何必在这伤脑筋,待回家的时候亲口问过他们不就一清二楚了么?爹爹妈妈...”康子庸正想的出神,忽觉肩头上被人拍了一记,心中一惊,呼的一声从凳子上跳了起来,站在地上,左手高,右手低,摆了个翻天掌里一招“拨云见日”的起手势,两手向外稍微张开,蓄上了内劲,只听得旁边碗儿又是“扑哧”笑了出来,康子庸这才缓过神来,见拍自己肩膀的是那姓谢老者,不由得有些尴尬,连忙收了势,又想到刚才跳起来使那一招“拨云见日”时过于仓促,连屁股下的板凳都带翻了,场面过于狼狈,黑黝黝的脸上微微一红,囧状莫名。
原来那姓谢老者见他神色凝重,犹若入定一般,话说到一半突然卡住,右手一伸,在他肩膀上轻轻拍了一下,哪知道他反应这么大,竟从板凳上跳了起来,连自己都吓了一跳,过了一会,他和康子庸眼神一对,两个人竟哈哈大笑起来,旁边的碗儿也“咯咯”的笑了起来,此时外面大雨滂沱、雷电交加,一个小小的破庙里,竟充满了欢声笑语,语笑喧阗。忽然之间,康子庸和那老者同时停止了笑声,神情凝重,一起扭头望着庙门外,那碗儿本来还在“咯咯”娇笑,突然见到爷爷和康子庸二人的神色,也止住了笑声,心中感觉有些奇特。
原来就在三人大笑声中,外面忽然传来一阵马蹄的杂沓声,其时蹄声尚远,只因康子庸和那谢老者耳音极佳,这才听得出来,耳音的好坏,全系于内功的高低,那谢老者几十年前在江湖上是呼风唤雨的人物,要说内功的深厚,自然比康子庸高深的多了,只因一来他年纪老了,二来康子庸正当壮年,一进一退之间,二人竟能同时听到那阵马蹄声,反倒是一旁的碗儿过了好久才听的出来。此刻外面蹄声隐隐,一行马客竟朝破庙奔将过来,康子庸和那老者并肩走到庙门前,那些人来的好快,片刻之间,已然能透过林子看到他们的身形,黑夜之中,见人人手中都举了火把,康子庸一数,竟有十三个人,寻思:“黑夜之际,大雨之中,成群结队赶路的,不知道是不是一些打家劫舍的贼匪!”碗儿心中害怕,从火堆旁站了起来,走到爷爷身边拉住了他的手。悠忽之间,十三匹马十三个乘客已弛近庙门不远,只听得马上一个粗豪的声音道:“他奶奶的,范老大,这里果然是座破庙!”另一个声音道:“真他娘的走运,不光有庙,庙里还有人生了火堆,这他娘的衣服全湿透了,可得好好烤烤!”又有一个声音道:“这鬼天气,说下就下,泡了半天雨,这滋味儿可好受嘛?”又有一个人接口道:“齐老六,这滋味儿可没百花坊里你那个粉头相好香柳儿的被窝里好受吧!哈哈”众人哈哈大笑,大笑声中,已然来到了庙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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