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绝对是杨越的受难日。
不过好在欧阳山这一顿吐,让高爱军起了恻隐之心,八十几只甲虫被恩准过了一遍油,当成了两人的晚饭开胃菜。
杨越夹了一筷子,咯嘣咯嘣地还挺香。欧阳山是死活下不去嘴,高爱军的脸色很难看。
“过过七天靠六只田螺生活下去的日子吗?”
摇头。
“喝过沙漠里灌木丛下沙子里渗出来的水吗?”
摇头。
“体会过一天一夜没有干粮,啃骆驼刺啃到两眼发绿的经历吗?”
还是摇头。
高爱军一把就将那盘油炸甲虫扣进了欧阳山的碗里:“那你特么就给我吃!”
杨越知道高爱军发火了,他可不轻易发火的。
“我敢打赌,你要是今天不吃,明天你还得接着吃。”杨越悄悄地在欧阳山的耳朵边上劝,“为兄已经尝过了,熟的比生的好吃,和炸知了一个味道。”
欧阳山泪眼婆娑,转过头来,“真的?”
“骗你小狗!”杨越是真心实意地劝。高爱军说的是真的,当兵的的确苦,有些时候,连油炸甲虫都没得吃。
有一年防化连在戈壁滩拉练,一礼拜就给了两块压缩饼干,连水壶都不让人灌满。喝水自己去挖沙子,不让生火,吃的都是一些活东西。
如果说这是因为野外生存训练而有意为之的话,那杨越脑海里还有一次难忘的经历。那是下了老兵连后,全师部队上高原去架国防光缆。七月底,高原积雪刚化,防化连铺开了几十公里分批作业,方圆五公里之内,只有两个人作伴。有一天炊事班送饭的车陷进了湿泥里,杨越和张朝封两人一天十个小时没吃一口,饿得都快当场阵亡,两人在海拔五千三百多米的地方,步行了二十多公里才找到了大部队。
那时候他是真想抓一把甲虫吃,但昆仑山上连草都不长,满地的石头被风吹着跑,你想吃都没地方抓。
高爱军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下,“对你有好处的,抓紧吃,吃完去洗澡。”
“今天周四啊,班长。”
“我跟连长说了,你俩这模样怎么睡?再熏着我晚上睡不着,我明天还练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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