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向前进倒不想跟他说什么了,就让他继续写信吧,难得有这样的人,在生死之隙还有闲情来写点东西给亲人。
看着他又开始伏在弹药箱上继续写信,向前进不由得想起了那个叫耗子的战友。在前线的人生就是这样,生死瞬间,不由人挣扎。
他很想出去走走。可是这个时候夜已经很深了,没有人能够违反纪律私自外出不说,他的腿上伤口更根本不能够让他成行。
想到这里,向前进只得将身子慢慢移动着躺下,挤在两名熟睡的不知名的战友中间,慢慢地等瞌睡来临。
不知道外面的布防怎么样,越军的小股特工骚扰无孔不入,极其让人讨厌。别三更半夜的又打起枪来,扰人清梦。
说到特工,他们尤其能吃苦,为了等待机会,他们有时会向冬眠的蛇一样潜伏在洞穴中,无声无息,一待好几天。他们惯于在相互连通的洞穴中出入,有时候你根本不知道他们是打从哪里来的,突然在你意想不到的地方出现。
前线多山洞,时常在地底下纵横交错,特工们喜爱的就是那样阴暗潮湿的地方。他们像是地心幽灵,只会在你最不经意的时候爬出来……
向前进的担心的没错,此时一个战斗班的特工分成三组,从三个方向向救护站摸来捡便宜了,想要偷袭他们。
嗄嗄嗄的雨声遮去了特工们的脚步声和触动草叶的响声。他们这些人战斗经验丰富到极点,沉着冷静的功夫也没人能比。
这个班的特工接近得很慢,借着各种掩护,来得无声无息,在漆黑的冷雨夜,简直就像是鬼魅。
他们已经在附近的山洞里呆了差不多一个星期,对这里的地形、防务等做了最缜密的观察,制定了最细致的偷袭方案。
之所以选择在今夜下手,是因为今夜里人多,战果会很大。
他们分散开来的三个战斗小组均成功地避过了外围警哨,各自按照方案的进入方位潜入到了警戒线内。
负责中路进攻的特工小组一直都很顺利,一个个大着胆子,一直摸到了救护所前面二十米近距离的小土坡下。
根据前几次的观察,小土坡上应该有两名哨兵。如果能将这两名哨兵解决的话,那可是一举两得。
一是退路安全有了保障,二是可以得到成箱的手榴弹。
“阿阮,计划临时改变,重新调配下人手。你们两人往前去,等我们!我跟阿汉去端掉上面的障碍……行动!”
“是!黎,你跟着我!”阿阮两手拿着枪,猫着腰,迈开一步,比世上最狡猾的狐狸都还小心。
走到第二步的时候他就被后面的人叫停了,那个跟着他叫阿黎的低低地叫了一声:“不好,阮哥,我好像踩到东西了,是地雷!”
他说得很含混,但在嗄嗄雨声中还是引起了上面的警哨注意!
“哨长,我好像听到下面有动静,好像有人在说话!”当值的哨兵轻轻地碰了碰身边的哨长。
哨长正在打迷糊,他实在是太疲倦了。
“你说什么?”不过刚才听到报告,他还是一骨碌就爬了起来。
“嘘!别出声——你听!”
哨长拉下雨衣盖头,黑暗中,只有嗄嗄嗄的雨点声。
“我们分开来!我过那边去——”
虽然没有听到什么,但哨兵说的话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哨长是个疑心很重的人,做事也相当的谨慎小心。
这可不是闹着玩,弄不好会有生命之忧,会死很多人的。
万一出了事,自己死球了就一了百了,没跟着一起死的话事后追究其来他可担待不起。
下面特工黎静静地站着,一动不动。
他不能动,一动就会死。地雷不能排除,一是在黑暗中不好处理,就算这脚下的这一颗好处理,但鬼知道这是不是诡雷,会牵引出其他的爆炸?
那样一来,则损失更大。
所以黎站着,直直地站着。他娘的运气真背,阮在前面走都没事,反倒是他第二位的还踩上了。
气温很低,这样下去不好办。千万不能打抖,一打抖就会糟。
阮已经继续往前摸过去了,今夜的行动一定要执行,不能半途而废。他不算什么,他愿意在最后的时刻牺牲,只要能达成胜利,破坏掉这个救护站,牺牲了也值得。
向前进在防空洞里忽然听到一声断喝:“什么人?口令!”
向前进看到一道手电筒光在外面划过,不过一霎那间他搞不清那到底是什么,也许是闪电或者是炮弹爆炸的闪光。
但很快他就弄明白了,从光线亮了一瞬后再接着连闪两次下熄灭的情况来看,证明是手电筒光。
他知道这是信号,表示有敌人偷袭,号令全体进入战斗准备。
所有进入到梦乡中的战斗人员全给叫醒了,洞里很多非战斗人员也惊醒来很多。
“什么情况?”那名写信的战士停下手中的笔,转过头来问向前进。
向前进还没回答,猛听到一阵喊:“他娘的,是特工来偷袭,给老子打!”
外面一个干剌剌的声音吼叫道,战斗就这样打开了。
突如其来的战斗。
枪声传进洞里来时有点沉闷,首先是啪啪两响,打破了夜的沉寂。紧接着猛烈的爆炸声在外连接响起,洞子跟着在颤抖,簌簌掉下泥土。
刚醒过来的很多非战斗人员都很惊恐,面面相觑,一下子还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况如何?
每个人都挣扎着想移动位置,想知道点什么。但是这个时候没有人能告诉大家点什么,这个时候外面已经陷入到对峙中,枪炮声不断。
“我是狙击手,大家听我的!千万不要慌张,原地不动。等上级命令!”向前进大喊一声。
可能只是敌人的小股骚扰,外面有很多的人手,对付他们不是问题。
但还是有人想要冒险出外面去。
“相信我,大家原地待命,等下一步的情况,会有人来通报的。”向前进话是那么说,但如何叫人能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