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秦亦过得相当不好受，当着柳下惠不说，心理层面上同样承受着不小的压力。
陪睡这种事，大男人一个当然无所谓，反正不吃亏。
上次某人就给周苗苗充当过人肉沙发陪睡，只是在车后座上跟在床上完全是两个概念。
秦亦有信心把持住不越线，可他把国防部长的闺女睡了是不争的事实，事后少不了担惊受怕。
到最后，某人连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都不知道，再次睁眼时已然是第二天早上。
周苗苗依然蜷缩在怀里睡着，少女毫无防备的模样惹人怜爱，眼角稍许泪痕更是叫人心疼不已。
“唉……”
秦亦轻叹一声轻轻为她抹去泪痕，翻过身平躺在床上。
“别装了，我知道你醒着。”
“啧！你这人真的很没意思耶！”
周苗苗撅着嘴睁开眼睛，美眸中一片清澈，振振有词地为自己装睡作出辩解。
“我是看你抱着我睡得那么香，勉为其难让你多抱会，没有别的意思。”
“大清早的，能不能麻烦你矜持点？”
秦亦翻着白眼随手推开这小妞爬起来，伸了个懒腰。
“庞世德那边有消息没有？一晚上过去了，案子应该有些头绪了吧？”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周苗苗哼了声坐起身来，拎了拎上身浴巾，将胸口露得太多的部分遮掩住。
“不过昨天晚上死胖子确实有打过我电话，我看你睡得正香，所以没接。”
“你自己不想接，干嘛赖到我头上？”
秦亦无语地撇了她一眼，没跟这小女人一般见识，褪去昨夜没脱的西装外套。
“起来把衣服换了，我们去警局走一趟，估计庞警官被你晾了一晚上该着急了。”
“是是是，我的长官。”
周苗苗懒洋洋地应着，依言从床上爬下来，往浴室走去。
秦亦看着她的背影只觉得不可思议，怎么睡了一夜，这小妞醒来变得那么听话了？
换了以往，两人在一起时哪有他指手划脚的份？
昨晚两人又没做什么，只是睡了一觉没让周苗苗真正变成女人，她突然变得那么听话显然不科学。
摇了摇头没有多想，秦亦拿过自己的衣服将西装换了下来。
女人心海底针，他没兴趣去猜周苗苗的心思，还是去警局看看有没有进展，争取能早点回到云海。
……
离开酒店房间，周苗苗便恢复了平时在人前那副模样，冷着俏脸一副异常高冷的姿态。
秦亦打着哈欠走在她身边，实在没法将她与昨夜那个痴态毕露恨不得逆推自己的女人联系在一起。
倒是有一点他可以肯定，昨天晚上自己什么都没做让周苗苗非常不满，而且是欲求不满。
周苗苗平日里都是以冰山美人的面目示人，但是只要他在身边，一般来说很少会板着扑克脸。
当然，秦亦现在是绝对不会去招惹这小妞的，好不容易消停下来，再给她胡闹的机会很不明智。
一路无话，两人很快来到了距离酒店不远的江州警局。
走进警局，秦亦和周苗苗便看到忙碌的警员们无一例外眼睛里布满血丝，想来昨夜是通宵达旦了。
王流世案无疑勾动了这座城市不少人的神经，江州警局对此案重视是必然的。
案发在联谊现场，在场的基本都是警界中的高层人物，在他们面前行凶杀人简直是对警界的藐视。
不过这种事只能说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警察这两个字要是真那么牛掰，世上也不会有人犯罪了。
庞世德正在警局大厅一块画板前给属下开会，抬眼看到两人进门，停止会议走了过来。
“周警官，你可来了！昨晚我打你电话，你怎么没接？”
“在床上接毛电话？换了你跟你老婆在床上，我打电话你会接？”
周苗苗不以为然地说了句，看向正聚集在画板前低声讨论的江州警局警员。
“有什么发现？”
“子弹已经找到了，弹道测试结果显示凶手用的是十二点七毫米口径反器材狙击枪。”
庞世德无视了信息量略大的话语，飞快地瞄了哈欠连连的某人一眼，继续道。
“另外我们已经找到了凶手动手前的藏身处，经过勘察发现，应该是有预谋的作案。”
“哦？这话怎么说？”
周苗苗眉头轻扬，她已经注意到胖子开会用的画板上贴着几张照片。
“秦先生的推论没错，经过排查我们在一块广告牌上发现了弹痕，最后锁定了一间出租屋。”
庞世德点头说着，引领着两人来到开会用的画板前。
“这些是现场拍摄下来的照片，通过跟邻里了解情况，凶手至少在这间出租屋生活了一个星期。”
“如果是这样的话，应该已经可以初步确定犯罪嫌疑人了吧？”
周苗苗随意扫了画板上的照片几眼，收回目光。
“暂时还没法确定，出租屋是一个涂料商租的，但根据房东描述他租下屋子只是为了存放涂料。”
庞世德苦笑，随后又是补充道。
“我们已经联系到那个涂料商，可惜他不知道是谁住在自己的出租屋里，两位要不要过去看看？”
“嗯，秦亦你跟胖子去出租屋走一趟。”
周苗苗忽然看向正在查看画板上照片的某人，说道。
“我留下来查查王流世的资料和人际关系，看看能不能有其他发现。”
“你不跟我一起去？”
秦亦一愣，面色有些古怪。
警局办案的套路他是学不来的，他只是根据经验做出自己的判断，能去现场看看当然是好的。
问题是现在周苗苗突然让他独自跟庞世德去现场是几个意思？难道是在报复自己？
“你去就够了，干嘛非要我一起去？”
周苗苗皱眉看过来，瞧见某人怪异的目光俏脸不禁微微泛红，哼了声道。
“让你去你就去，我像那种不知道孰轻孰重的女人？你还想不想早点回去了？”
“好吧，我跟庞警官过去就是。”
秦亦看到她脸红羞涩，知道自己想多了，看向庞世德道。
“庞警官，那就麻烦你带我去现场看看，不过我不能保证一定会有发现。”
“没事儿，我这就开车送你过去。”
庞世德很干脆地答应了下来，两人中是谁去现场查看他都无所谓，只要有人去就成。
案子调查了一整夜，子弹以及凶手停留过的出租屋等等成果，都是根据两人推测出的线索找到的。
庞世德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能力不如两人，更不要说他手下的人，当然要抱上大腿以争取早日破案。
……
大概二十多分钟的时间，在庞世德的带领下，秦亦来到了与案发现场相隔两条街的一栋公寓楼。
将车停在公寓底楼停车位上，庞世德下车抬手指向不远处一块高耸的广告牌。
“秦先生你看，那块就是发现弹痕的广告牌，这栋公寓和案发现场之间唯一的障碍物。”
“嗯？”
秦亦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心中估算了下广告牌的高度，又回头看了眼十几层高的公寓楼。
“九楼？”
“这你都能直接算出来？”
庞世德眼珠子一瞪，他只是下意识说出下属发现凶手藏身点的根据，结果某人带给了他震惊。
“别那么惊讶，案发在会所底楼，既然中间有广告牌做参照物，大概推算一下就可以猜到了。”
秦亦不以为然地将自己判断的根据说了出来，转身走进公寓。
“秦先生果然不是普通人物……”
庞世德苦笑着跟了上来，藏身点确实是在公寓九楼，可这是整个江州警局大半夜的努力成果。
然而秦亦却只是看了一眼就猜出大概，自己的那些下属折腾了大半夜为了点什么？
早知道这样何必那么麻烦，发现弹痕直接找周苗苗将秦亦借过来，无疑可以省下不少人力物力。
“庞警官过誉了，我只是见得多了，我们上去公寓看看。”
秦亦谦虚地笑了笑，周苗苗不在身边他稍微放开了些许，不再束手束脚。
他不想表现得过于引人瞩目，主要还是因为周大美女在身边，被这个女人惦记上可不是什么好事。
至于庞世德，案子告破后大家就分隔两地，没人知道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没必要处处小心防范。
庞世德同样因为周苗苗不在放松了很多，秦亦又表现得很有能力，没说上两句就老哥老弟相称了。
来到公寓九楼，庞世德拿出钥匙打开了面向案发现场的房间。
“就是这里，现场勘察组早上刚撤走，屋子里东西基本都没动，老弟你看看有没有疏漏。”
“老哥你那么抬举我干嘛？这事我可没法给你保证！”
秦亦讪笑着走进房间随意看了两眼，微微皱起眉头，走到正对会所的窗台前。
房间里到处堆有桶装涂料，证实了出租屋是涂料商租下的说法。
另外房间里存在不少有人生活过的痕迹，时间在一个星期左右，凶手可能在这里呆过的说法成立。
问题在于这么多可圈可点的蛛丝马迹中，现场根本没有任何凶手曾在这里开过枪的痕迹！
按照广告牌上的弹痕到公寓的角度，子弹多半是从九楼窗口射出的没错，但不可能一点痕迹都没有。
要知道凶手使用的是反器材狙击枪……
十二毫米口径的狙击枪有强大穿透力和威力，同时后坐力也很大必然需要支点，支点肯定会留下痕迹。
姑且不去查看屋内疑似有人生活过的迹象，窗台上的粉刷没有任何划痕，凶手还能把枪架在身上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