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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怎么我就离开了?

春华秋实岁月长 尘栖 4808 2021-12-01 13:00

  大爷示意小栖躺下,小栖摇了摇头,拉了大爷坐到铺上,大爷也让小栖坐着,就这么小栖靠着墙,不知不觉慢慢的靠着墙睡着了。

  大爷,就坐在旁边,一面盘算着明日去买火车票,看着周围的男人们,心里似乎也有些难过。

  想是委屈小栖了,她几曾受过这样的待遇……

  我得守着你……

  不知不觉天边渐渐露出了鱼肚儿白。

  早起洗漱完毕,简单吃了早饭,结了这住宿费,两人便直奔火车站。

  小栖并未变换装扮,仍然是男身。

  大爷看着小栖,也就随他,这一路上若是这样或许也更加方便安全些。

  徐州城大,很是热闹。

  一路上依旧是熙熙攘攘的人群,街边的各种热闹,容不得小栖细细详看。

  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终于到了火车站。

  这里嘈杂异常,人满为患。

  那售票的窗口更是排起一条长蛇般的队伍。

  “怎么现在出门的人这么多?”大爷迟疑了一下。

  “老爷子,你还不知道吧,如今政策好,大家都能出去打工了,这徐州可是交通枢纽,到哪里都要在这里出发的。”一个拍在大爷前面的人说道。

  “也是……”大爷答复道。

  怕是排了一个小时终于到了大爷。

  “你只能买到洛阳的票,只有站票,要还不要?”这窗口里的服务员没耐烦的要到。

  在刚才排队的过程中大爷也已了解到一票难求的情形,况且五弟信里也说的清楚,票很难买。

  他自是要毫不犹豫的答应。

  “几张?”

  “一个大人,一个儿童”

  “我看看……”这售票员把脑袋凑近窗口上下打量起小栖。

  “这孩子个子够高的,你去那边1米线量量……”

  小栖倒也是机灵,“阿姨,我是垫着脚的。”

  听到这稚嫩的声音,这阿姨明显的情绪变好。

  小栖此刻反应灵敏,嘚嘚的跑到线跟前。

  “阿姨您看……”

  “乖孩子……”

  “五块二”这窗口售票员喊了声。

  大爷听到这个价格嘴角斜成了一个微笑的弧度。

  小栖似乎也做的对,脸上挂着笑靥。

  此刻便是等车了,小栖对于站票完全没有概念,这48个小时的站票更没有概念。

  但是此刻要坐火车,小栖却是兴奋的很。

  “小机灵,刚才你是不是……”

  “大爷,我就微微曲了膝盖……”小栖言语闪烁,晶晶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光芒。

  小栖不知道这成人票和儿童票的区别,但小栖能感觉道这钱对于大爷的重要性。

  大爷抓住小栖的手,“”离开车还早着呢,我们去给你买一串糖葫芦……

  小栖猛然想起在南京城中的一幕。

  那个时候或许自己只有四五岁,小栖记得不是真切,但那场景小栖却记得真切。

  南京城的景象跟徐州完全不同。

  南京还在江水的另一边。

  那里水软山青。

  小栖记得那是快过年的时候,父亲跟二哥带她去金陵城中最出名的夫子庙去逛街吃小吃。

  这也是小栖第一次知道这夫子庙原是孔夫子讲学的地方。

  果真是小桥流水人家,还有花灯杂耍糖葫芦。

  她清楚的记得父亲将她举高高,她就伸开两腿妥妥的夹着父亲的脖子,坐在父亲的肩膀上。

  小栖垂下的两只手拽着父亲向上伸展两只手。

  她记得这是自己专有的待遇。

  五岁之前,她似乎都是这样的状态跟父亲一起出门走道。

  父亲的个子很高,该是有1.85M,小栖呢,哈哈比父亲还高一点。

  那是因为父亲总是让她坐在自己的肩膀上。

  父亲的举高高让小栖的眼界开阔,她似乎可以骄傲的看着比别的孩子跟广阔的风景。

  快到城门口了,这是明朝的长城城门。

  与帝都的情形不同,南京城的城门楼拆掉的并不多。

  已然可以从断垣残壁中叩见沧桑中的历史。

  还未走进,小栖便已经看到那城门楼里的卖糖葫芦的。

  “我要吃这个……”小栖伸开手指着糖葫芦商贩说道。

  听到小栖洪亮的声音,父亲与二哥齐刷刷的笑了起来。

  “馋猫果真是馋猫,离的这么远也能看见……”二哥笑道。

  “给你买就是了……”父亲抬头看了看在自己肩膀上的小栖笑着道。

  那一日的糖葫芦似乎是小栖此生最美好的记忆。

  她坐在父亲的肩膀上,看着热闹的街市,吃着香甜无比的糖葫芦。

  那秦淮河中不时有船家划着小船从桥底下而过。

  父亲扛着她转过一个街角又一个街角。

  买了许多小孩子喜欢的小玩意。

  有跳脚的青蛙,有会飞的小竹飞机,还有雨花石。

  或许还有许多……

  小栖已经记不清楚了。

  但那糖葫芦的味道确是小栖记忆深刻的。

  那滋味是小栖此生最美的记忆。

  “小栖你要吃哪串?”大爷指着糖葫芦说道,这里不光有山楂的还有蜜枣的。

  这个声音将小栖的思绪猛然拽了回来。

  这里是徐州不是南京。

  小栖看着这缤纷的糖葫芦,她竟然一口也不想吃。

  “大爷,我不吃。”

  大爷迟疑的看着小栖,说道“哪里有小孩子不喜欢吃糖葫芦的……”

  “这钱省下来大爷我们买点路上干粮”小栖懂事的说道。

  大爷笑着道:“这孩子还真懂事……”

  小栖干干的笑着,拉着大爷往候车室走去。

  或许这就是成长。

  从开始对自己喜悦的东西说不,不再会让口舌之快而蒙蔽了自己。

  她会开始考虑别人的感受,而压抑着自己的需求。

  这一次她开始想念远方的父亲了。

  等了怕是有十多个小时,终于挤上了西去的列车。

  那列车上,人挤人,一个个挨的密不透风,小栖似乎都要被挤的哭了。

  似乎都没有一点空隙能容纳小栖的一颗小脑袋。

  大爷最后只得吧小栖抱在怀里,还是小栖机灵指了指列车乘务员。

  大爷也紧跟着乘务员,看能不能找到空隙。

  就在乘务员打开乘务员门口的一刹间,大爷便挡着了门。

  终于在乘务车和厕所之间有了空隙。

  大爷好说歹说,这乘务员看着大人带着个孩子,也没能立刻将这门关上。

  这外面的情形看着许多人都一拥而上,这窄窄的通道上瞬间挤了五六个男子。

  这是更出不去了。

  小栖倒是会讨巧。

  很有礼貌的喊了一句阿姨麻烦了。

  这阿姨看着小栖乖巧听话的样子,倒是说了句:“这么挤带着个孩子出门倒是遭罪了……”

  大爷尴尬的笑笑,便说了原委,原是小栖的父亲支援大西北的建设,这放了假带孩子去。

  “孩子你到阿姨身边吧,坐到里面来。”

  “听阿姨的话,去吧……”大爷鼓励着小栖。

  “谢谢阿姨……”

  小栖坐到阿姨位置的里面,那里有窗户,可以看得见外面。

  此刻坐在窗口的小栖,空间宽敞如上了天堂。

  那门口的大爷微笑这看着小栖,坚定的眼神似乎鼓励着小栖踏实的坐着。

  小栖看往窗外。

  火车缓缓开动,小栖往回看去。

  小栖看着这远处的海天一色,那边是江南。

  “怎么我就离开了?”

  水面上泛起这凌凌波光,渐渐的夕阳轰然下落在江海中,溅起满天的腥红,染红了大半个天际,分不清是这江水还是天际,直染得赤红似血。

  落日熔金,暮云合璧,人在何处?

  小栖又想起了她那水缸里捡到的鱼儿,谁来照看她们?

  她想起摘叶喂蚕总是慈善和蔼的大妈;

  她想起前日里救下的麻雀;

  想起学校里的丁老师;

  想起给小栖偷偷留饭的杨师父;

  更想起不曾嫌弃小栖,还帮她讲解题目的子楚哥!

  离家已有些日子,不晓得她的鱼儿可还安好?

  丁老师可如以往那般认真上课,可会想起常常忘记听课的自己?

  杨伯的腿可好些了?

  大妈在忙些什么?

  还有子楚哥,假期的他在忙些什么,不知他此刻在做些什么,是在复习老师布置的暑假作业吗?

  或是在荷塘边采集菱角?

  他可曾会想起这个笨笨的小栖妹妹?

  此刻夜色似漆、月光如华,远处一大片乌云飘过,渐渐的将这月儿隐了去, 外面显得更黑了。

  此刻江南一侧,子楚正在整理课本,妈妈端了碗荸荠甜汤过来。

  子楚喝了两口,却想起小栖定是喜欢这样的甜汤。

  便闹着要带着去给小栖送上一碗。

  “她回大西北了。”

  “妈你说什么?”

  “听说她大爷带她回她父亲家了,说是她父亲来信来了……”

  子楚听着竟然觉得妈妈是在诓骗她,他要亲自去看……

  “等等……”

  子楚撒欢般的跑出了家门。

  依着记忆到了大妈家。

  在叩响了门……

  大妈披着衣衫出来。

  确认小栖已经走了三日后,子楚眼中一脸失落,他摸着腰间父亲军用水壶。

  这水壶还温热着,这是给小栖准备的甜汤。

  “谢谢大妈……”子楚关上院门,往外走去。

  如今夜已深,伸手不见五指。

  大妈看着那已然关闭的院门,只觉得迟疑……

  “这傻孩子怎么这么晚的跑来……”

  子楚沿着荷塘的路走了过去,这是小栖跟他玩耍的地方。

  跨过这四五个荷塘终于来到江水口。

  他悄悄的爬上了这白棚船上……

  那一日她救了小栖,就曾在这里玩耍。

  怎么的就这么走了?

  这个问题萦绕在子楚的心头。

  对于男孩来说,别离这似乎也是第一次品尝的感觉。

  他曾认为他们的日子长的很,慢的很。

  如果别人说小栖成绩不好,不是个优秀的孩子。

  他看到的是她的努力。

  他躺在这白棚船里看着满天的繁星。

  他不想回家,就像这么睡着。

  他知道男孩子顽皮,半夜偷出来是常有的事,第二天天亮之前回去便一切都没事。

  子楚听得见波涛拍打船壁的声音,宛如音律,听得入神渐渐的睡去了,就这么沉沉的。

  他在梦里,似乎听到有人唤他,在拉他进这梦里,说是小栖连日的奔波,她累了。

  还说在这个梦里,小栖不是小栖,是浣熙,是个凡人;子楚不是子楚是天界楚然将军。

  浑浑噩噩,这梦境醒来,如同自己要累虚脱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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