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这件事压在她的肩上和心上,差点就将她压垮在地上,卑微又懦弱。比起宋祉,她其实只是想得到一个答案,她固执地坚信,她没有看错人。
她什么都错了,唯有这一点她不能错。她总要为自己找一个支撑点,努力的艰辛的撑下去。然而,宋祉断送了她最后的路,也毁了她最后的一点信念,所以她放纵,她想一了百了,不管不顾。
可清醒之后才知道自己那么愚蠢,那么不争气,不懂事。若自己真有个三长两短她的妈妈要怎么办,奶奶要怎么办,他们家要怎么办。
她是妈妈和奶奶活下去唯一的希望,她若放弃了,便是放弃了三个人性命。
“慕慕,别怕,别怕…..”身后的人一直给她温暖和信念,支撑着她痛哭一场。
哭了半个小时,韩慕尤才算好了一点,一抽一抽的哽咽,看上去令人越发心疼。她穿着宋一隅的衬衣,坐起来带着哭腔无助又落寞地问道:
“我以后要怎么办。教授,我什么都不会,一无所长,一无是处。我还要上学,还要照顾妈妈和奶奶,我要去哪里找生活来源。教授你能不能给我介绍两分工作。”
宋一隅轻柔地替她擦着眼泪,声音温柔得不像话。“慕慕,我说过,有我在你不要怕。我知道你不愿让我养着,你给我做助教,每月生活费没有问题。”
“至于妈妈和奶奶,你就不要担心,我会照顾。慕慕,你不要拒绝我的好意,但凡你长大一点,我也不会插手这么深,但是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学习,不是养家糊口。”
“想来,妈妈和奶奶都会明白的。今天周六,昨晚没有回家,妈妈和奶奶定是担心了。我等下送你回去,顺便看看妈妈的病情。她只是受了太大的打击并不是真的不可逆转。我认识这方便的专家,带她去看看。行吗?慕慕。”
宋一隅什么都替她想好了,哪怕是她自己也想不到这么周到。可她此时却想不起来她曾经在什么地方什么场合见过他。
如果可以从来,她想这样的男人,她肯定不会放手。然而,她的人生先有宋祉,而后才遇上宋一隅。
所以,抱歉,宋教授,她没那么快忘记那些伤害,更没那么快愈合伤口。韩慕尤哭红的眼睛看向他,一切都在那双眼睛里面。
然而,宋一隅却揉了揉她的头发,宠溺地说道:“我都懂,你不用说。是我的错,没有让你先遇见我。”
韩慕尤惊诧于他的理解,更震惊于他的包容。她何德何能在被伤的体无完肤的时候遇上给她处理伤口的医生。可是,宋教授,这对你不公平啊,韩慕尤在心里想到。
“等你,是我自愿的;爱你,是我自愿的;包容你,帮助你,治愈你,都是我自愿的。慕慕,于我而言,如今你出现在这里便是恩赐。”
有些话不用辞藻华丽,只需只字片语就能撼动你的心。
有些人啊,一不小心就成了太阳,驱散了黑暗,驱散了阴鸷,留下一片期许和光明。
那天中午的时候,韩慕尤带着宋一隅,第一次去了她如今的家。小小的两室一厅,还是改造的,也就四十几平米,住着三个人可想而知的拥挤。韩慕尤根本没有地方住,在沙发上屈就。
韩慕尤对于这样的环境有些自卑,然而宋一隅完全没有嫌弃的意思。进了屋子,很自然地和她母亲和奶奶问好。
彼时,韩妈妈经过了三个月之后,倒是不像之前那样疯魔,至少能控制自己的情绪。说起来她没有问题,只是受了太大的打击,一时间接受不了。
宋一隅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让韩妈妈答应去看心理医生,治疗她的心里疾病。一个月之后,韩妈妈的病大有起色,渐渐地变得平和。自从知道韩慕尤和宋祉分手,她的心情更加舒畅了不少。
宋一隅见此,给韩妈妈物色了一份工作,是教学楼的管理员,不是很复杂,轻轻松松的没什么压力。只是为了度过现在这个难关,并不一定要长久。
韩妈妈不是什么家庭主妇,她之前从事会计一类的工作,而且资历不浅。只想在这个状态还需要调整,是以也就答应了。
他们搬出来那个四十平的小房子,宋一隅用他的人脉资源在学校租到了教职工的房子,三室一厅,很宽敞,价格都是面向学生的自然不会太贵。只是房子有些老旧,屋内免不得有些陈旧。
当然,韩慕尤一点都不介意,那个破旧的四十平她也住了三个月。从云端跌入泥潭,她已经学会尽快的成长。
往日十指不沾阳春水,如今也跟着妈妈学做饭炒菜,跟着那些寒门学子找兼职,也像那些好学习的学生一样,有时间就泡在图书馆,认真地学习,认真地生活。
当你开始认真对待人生,就意味着你开始从一段伤痛里面走出来。当你努力成了习惯,你会发现,努力会上瘾。认真着认真着,人倒是沉静了下来。
面对别人的重伤,韩慕尤开始学会从容面对。像罗雯这样的人不在少数,曾经一个寝室的姐妹因为她家道中落也有趁火打劫,落井下石之辈。对于这些,韩慕尤只是笑了笑不甚在意。
往常,她觉得哪里都能遇到宋祉,每次见面都像是在她的心里捅了一刀。可自从学着面对之后,她似乎好久没有遇见宋祉。她想这样也好,他们本来就是陌路人,见与不见又有什么意义。
“慕尤,你觉不觉得宋教授是个变态?”同寝室的姑娘叫胡云。她是从县城考进来的,家境一般,平日里和韩慕尤算是最好的朋友。胡云也是个大大咧咧地性子,不会斤斤计较,能让她破口大骂的一定是触及了她的底线。
韩慕尤想了想宋一隅上课时一本正经不苟言笑的样子下意识地笑了笑问:“为什么这么说?”
“你看看,他教的那门课程本来就难得学,如今还让我们自己整一个分析报告出来。我天,我上课的时候都在看他好吗,他说什么我都没听清。现在好了,报应到了。这也不怪我呀,谁让他年纪轻轻就是教授,这也就罢了,还长得一副很欲的样子。你说说我们这些个花痴泛滥的货色如何忍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