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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我不配

我不当渣男很多年 月夜思静 3819 2021-12-01 13:32

  时间一到,生物钟启动,唐命运缓缓睁开眼,把胸口的红绳系在手里,下床洗漱。

  窗外的鸟叫声,是大城市里没有的风景。叽叽喳喳本该算吵闹的声音却能给人一种难以解释的感觉,唐命运觉得这应该就是万物的生气。

  六点半的清晨还有些暗,却不影响勤劳的人们开始忙碌。

  出门的唐命运如十几年前般开始小跑起来。

  微凉的清风,带着些许晨露的湿气,迎面刮着,像一种天然的香料能唤醒已醒却又未醒的脑细胞。

  脚下坚硬的水泥路,空气中少去的泥土味,曾经那一栋栋让他心跳加速,总感觉有点阴森森的老房子已然全部不见。种种变化无一不在提醒着他,时间确实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悄然流逝。

  脚步放缓,双手抬起,当年的小手确实也已长大,他多希望这就是一场醒来就会时间流转而回的梦啊。自己还是那个对一切都充满无限希望的小小孩童,而非如今这人不人,鬼不鬼的可怜虫。

  一个戏谑的声音突然道:“呦,小子胆挺肥的嘛!也不怕被山神老爷抓去当那端茶递水的童子?”

  唐命运下意识脱口而出:“滚,老子可是二十一世纪的大好青年,不信这些牛鬼蛇神。”

  “狗东西,要是你手不抖的话,老子还就信了你的屁话。”

  “王八羔子,充谁老子呢?”

  熟悉的对话,让唐命运仿佛回到了二十年前的那个微暗的清晨,也是这个王八蛋突然冒出来吓自己一大跳。

  两人相视一笑,唐命运往前几步,熟练拿起挂在木桶边的一次性杯子,打开木桶上的水龙头,散发着醇厚豆奶香的豆浆喷涌而出,很快装满一次性杯子。

  三两口喝完,唐命运不满道:“老王八蛋,二十多年过去,就不能换一个大点的杯子?”

  “你他娘的就知足吧,原汁原味,半点没有偷工减料,还是一块一杯,你想老子把裤衩都亏掉?”

  唐命运咧嘴一笑,“反正你儿子有出息,不穿裤衩顶多被打,饿不死你的。”

  一直打量着唐命运的中年这才咧嘴一笑,拍拍他肩膀,“不错,还是那个小混蛋。”

  唐命运无奈耸耸肩,“你怎么又重操旧业了?”

  林宏远得意洋洋道:“没办法,老子儿子和儿媳有出息,把豆腐店打理得井井有条,完全用不上我这老东西了。闲着也是闲着,总要给自己找点事做啊,否则睡不踏实的。”

  “一把年纪就别逞能了,少弄点。”

  林宏远嘿嘿一笑,用脚轻轻踢一下木桶,“就半桶,多一分老子都嫌累,想喝自己动手,用你们年轻人那句话叫什么来着……”

  “佛系卖家?”

  林宏远一拍手,乐呵呵道:“对,佛系卖家,爱要不要,想要自己动手,就讲究一个眼缘。”

  “狗大户,还玩起有钱任性来了?!”

  “老子这叫有好儿子任性。”

  唐命运猛翻白眼。

  林宏远试探性问道:“明天来家里吃饭?”

  “必须的啊!中午行不?晚上要去陈叔那里吃泥鳅炖豆腐,正巧您带上嫩豆腐,回头叫上林叔,叫上李叔,叫上林叔……咱们一起狠狠宰陈叔一顿。”

  林宏远笑骂道:“狗东西,还是那么不要脸,我们都带上自家特产,就你带上肚子是吧?”

  唐命运伸手指指自己,“您可要看清楚啊,唐渣唉,多大面?”

  林宏远被这不要脸的家伙气乐了,抬脚就踢,唐命运似早有准备,后跳一步躲开,哈哈大笑,双手抬起前后摆动小跑起来,很快除笑声,就只剩一个背影。

  走过一个垃圾桶时,打量几眼才把一次性杯子,放进可回收垃圾箱,这才继续小跑起来。

  看着这个似乎又完全恢复过来的青年,林宏远心里叹息一声。

  不管是他,还是陈虎,李酒还是其他人都知道,这个看似开朗的孩子,善良依旧,可往日满肚子的快乐和希望却悄然变换,变成一肚子只能自己消化的苦水。

  只要是风铃镇的本地人就不会在今天邀请唐命运去家里吃饭,因为他这一整天,注定都会泡在那里。

  风铃镇有一个不是规则的潜规则,每年六月份的今天,有一个地方人们是绝对不会去打扰的。就算有不得以要去的理由,也会等到接近黄昏之时。这是他们对于那个改变他们一生的青年无声的溺爱。

  围着风景如画的小镇跑了一大圈,唐命运感觉自己重了最起码二斤。没办法从小就被当成饭桶,总觉得这个小混蛋吃不饱饭的大叔、大婶们已经养成了见人投食的习惯。

  回到家里,家人正在吃早餐。

  看着满脸希冀的弟弟,递过来的大肉包,唐命运一脸的一言难尽。

  亲生母亲和野生父亲,正在一旁憋着笑,看他如何处理可爱弟弟的爱意?

  唐命运接过大肉包,撕下一小块,塞进嘴里,把大肉包又塞回他手里,微笑道:“你正在长身体呢,多吃点,你老哥我蹭吃蹭喝的本事,你又不是不知道,饿不着的。”

  少年兴奋的猛点头,好像得到了什么天大的夸奖。已经吃得有些腻歪的大肉包,好像也香了几分,谁叫它是哥哥吃过的,谁叫它是哥哥给的呢?要是拿出去卖,绝对能卖出普通肉包百倍的价格,没办法谁叫是唐渣送给弟弟的包子呢?

  妇人和中年对视一眼,既是无奈,又是欣慰。还想着儿子能给他找点小麻烦,看看他的囧态呢,完全不是对手啊!

  “妈,爸今天我可能就不回来了。”唐命运说完就小跑着上楼去洗澡换衣服了。

  林晚卿望着儿子上楼,到嘴的话还是没有说出口。

  林健叶只是伸手拍了拍自己老婆肩膀,没有说什么。

  懂事的林云有些心疼哥哥,却也是一言不发。他的哥哥是最厉害的超人,这点在他心里从未变过。现在的哥哥只是有点累,有点苦,可绝对不可能会被击倒,对此他深信不疑。

  白色运动套,变成蓝色牛仔裤,内里白色体恤,外面是一件浅蓝色牛仔外套,鞋子还是白色的运动鞋。

  好像瞬间年轻几岁的唐命运告别父母弟弟又一次出门。

  这一次他显得有点急,所以跑得比较快,也没有停下来和人交流,至多就挥挥手打个招呼。

  开始有人还有点不解,略微一思量就明白过来,看青年远去的背影,都化为一声叹息。

  快跑二十几分钟,唐命运最终停在一间理发店前。

  本来这个点是绝对不会开门的理发店,已经门口大开似在等待着谁的到来。

  里面一个二十五岁左右,留着一头黑色干练短发的青年正在准备东西,看见唐命运进来,咧嘴道:“东西刚准备好,我想你也该来了。”

  “又要麻烦你了。”

  长相有些凶悍的青年笑骂道:“又要打我脸?要不是你,我可能已经在监狱里蹲着了,说起麻烦,我给你添的还少?”

  “也是,你这种渣渣,能悬崖勒马,我花费的力气确实不小,说起来也算是功德无量,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青年抬起手,挥舞一下,“砂锅大的拳头,想回味一翻?”

  唐命运抬起右腿,右手大力拍打几下,不甘示弱道:“看来命运的脚步你还是没有吃够啊!”

  林峰下意识揉揉自己屁股,骂骂咧咧关闭聊天窗口。

  唐命运嘿嘿一笑,走到大镜子前的椅子上坐下。

  林峰拿着染色剂走过来,迟疑一下说道:“要不给你整个假发?你这样每年一次,会伤头发的。要是被你那些脑残粉知道,你变成秃子是因为我的理发店,店被砸是小事,就怕我这张俊俏的脸受到危险啊!”

  “渣男守则之二十一,善意谎言可以有,弄虚作假不能留。”

  林峰拿出一根烟叼上,却不点燃,“得嘞,到时你的脑残粉要砸我店,你可得帮一帮。”

  “没问题。”

  青年疑惑的盯着唐命运,“你会那么好心?”

  “不然呢?就你这张脸,没了这家店,你老婆还不得跟人家跑路,孩子还不得被人家打着上树?”

  林峰得意洋洋道:“老婆是被魅力征服,孩子是被道理说服,稳得一匹。”

  就在两人有一搭没一搭闲聊时,一个年纪大概三十岁左右,长得不错,前凸后翘,穿着时髦,却带着点风尘味的女人,疑惑的走进来。

  “峰子,怎么大清早就开门了?能帮我做个头发吗?”

  林峰眉头一挑,不悦道:“跟你说过多少次,老子不做头发很多年。”

  “讨厌,做头发,你急个什么劲?”少妇风情满满的女人娇媚道。

  “赶紧滚蛋,老子没空跟你撩骚,要是让老子老婆看到,还不得闹出什么幺蛾子呢。”

  少妇柳眉倒竖,气呼呼道:“你这个渣男,以前你追老娘时怎么不这样说?”

  林峰也不生气,只是淡淡道:“土狗还不得有吃屎的时候?”

  随即又道:“还有,别渣男渣男的叫,我不配。这里可是风铃镇,当渣男的门槛很高的,像我这种只会打打架,理理发,开开车的小混混,要是出去说自己是渣男,还不得被人口水淹死?”

  柳眉倒竖的少妇瞬间如泄气的气球,带着点祈求之色的问道:“峰子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再原谅我一次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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