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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宿醉之苦

半是秋声半酒痕 云隐松涛 4270 2021-12-01 13:43

  推门而入的是那名身穿胡人装束的服务员,她见我和孙凯足足喝了一下午之久,便担心起来。

  她走进包厢,见我手机铃声响个不停,便替我接听了电话。

  “嗯,嗯,是的,他俩喝多了,在塞外山庄,好的。”

  隐隐约约听到的是萧晴的声音,我趴在地上,眼睛看到最后一丝画面就是踏入包厢的几双鞋子,头晕沉沉的,眼皮沉重,慢慢阖上眼睑,无尽的黑暗向我袭来,沉沦,堕落,恐惧,惆怅。

  不知睡了多久,当我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柔软的床上,稍一动弹,全身便酸软无力,头疼剧烈,口干舌燥。

  我费力的坐起身,发现自己除了一件裤头外,周身衣物已经被扒的精光。

  找到一条短裤套上,打开房门,来到厨房,接了一杯凉水,汩汩的喝了下去。

  天光发白,站立在窗前,见远方地平线处,万丈霞光破晓而出,染红了云朵,照亮了大地,唤醒了万物生灵。

  听到了开门声,我回过身去,慢慢走到客厅,坐在沙发上,双手揉搓着太阳穴,挥散不去的酒精依然在扰乱着我的思绪,剧烈的头痛让我不禁轻声呻吟。

  老爸从卧室走了出来,他撇了我一眼后,便走进卫生间方便去了,片刻后,听到水冲马桶的声音,卫生间拉门打开,老爸洗了洗手,走到客厅,在茶几上拿起烟盒,点了根烟,在我身旁坐下身来。

  “你平时在外,就是这么喝酒的?”

  老爸叹了口气,窝在沙发一角,半躺着身子,语气有些严厉。

  我没有言语,点了根烟,烟雾吸进肺中,胃里瞬时翻江倒海,痉挛不休。

  我一阵干呕,急忙把烟掐灭,跑到卫生间,趴在马桶上吐着酸水。

  “怎么了,没事吧?”

  老妈闻声从卧室出来,在我后背轻轻拍了两下,见我满脸痛苦,生不如死的表情,她又埋怨道:“哎呀,怎么喝了这么多酒,很伤身体的,我去熬一锅粥,吃点东西就好了。”

  老妈说完后便走到厨房,开始准备早饭。

  我在洗手池边洗了把脸,感觉胃里空空如也,我皱着眉头回到卧室,趴在床上奄奄一息,浑身乏力,疲惫不堪。

  正在自己与宿醉挣扎之时,电话铃声响了起来,我无力的翻了个身,在床头拿起手机查看,是渣哥打来的,我诧异两秒后,接听了电话。

  “喂,渣哥。”

  我有气无力的说着,气若游丝,声音沙哑。

  “是不是昨天又喝大了?”

  渣哥瞬间就听出我宿醉后的声音。

  “嗯,难受的要命。”

  “那边婚礼参加完了吗?”

  “嗯,完事了。”

  我坐起身,揉了揉有浑浊的双眼。

  “什么时候回来?”

  渣哥那边出奇的安静,应该不在跳蚤市场。

  “呃,我想在这边多待几天,陪陪爸妈,怎么了?”

  我站起身,打开卧室的门,走到阳台边,这里有老妈精心照料的几盆花,三角梅、茉莉花、月季、牡丹等等,只见那茉莉开出几朵小白花,细细观看,晶莹剔透,高贵典雅,我弯下腰轻轻嗅了嗅,花香扑鼻,回味无穷。

  “通知你个事,城北的市场秋季改建,仓库和摊位都要重新修整,咱们的货物得搬走了。”

  渣哥喃喃的说着,听到打火机点燃香烟的声音,他深深吸了一口,轻轻吐出,电话里传来呼呼的声响。

  “什么?搬到哪去?不让做生意了吗?”

  “搬到河西的市场,这两家市场都是一个老板承包的,那边的顾客也不少,只是路程稍微远点而已。”

  我抿了抿嘴,又用舌头舔了舔干燥的双唇。

  “哦,那我明天返程吧。”

  “嗯,尽快吧,你也抓紧把自己的那些货卖卖了,现在天气凉了,你仓库里的还都是夏装,在不卖出去,恐怕就要积压到明年,到那时就更不好兜售了。”

  渣哥不厌其烦的说着,我有些暗淡和惆怅,轻声说:“嗯,知道了,我回去后就甩卖。”

  挂断电话后,老妈在厨房呼喊着:“吃饭了,快来喝点粥。”

  老妈煲了一锅大碴粥,煮了三个咸鸭蛋,又蒸了六个豆沙包,一瓶臭豆腐。

  我坐在餐桌前,喝了两口粥,感觉胃里针扎了般的疼痛,我皱紧眉头,又拿起一个豆沙包,咬了一口。

  面团划过食道,就像吞进了一只刀片,疼得我直冒冷汗,差点昏聩过去。

  老爸见状,叹了口气说:“以后出去绝对不能这么喝酒了知道吗,你都马上快三十岁的人了,这点自律都没有吗?”

  老妈听后,急忙替我圆场:“哎呀,吃饭吧,儿子也不是想喝酒的,你看那孙凯,喝的连他爸都不认识了,还说什么,萧晴是他的,你没看昨晚把老孙头气的。”

  “妈,昨晚我和孙凯是怎么回来的?”

  我很好奇这件事,只记得包厢内来了几个人,不知道来者是谁。

  老妈喝了口粥,悻悻的说:“你倆喝成那样,可把人家饭店老板吓坏了,萧晴给你打了十几个电话你都不接,后来说是一个服务员接听了电话,她才知道你倆喝多了。”

  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你倆去了吗?”

  老爸冷哼一声,睨视着我,低声说:“能不去吗,萧晴和她丈夫根本拽不动你倆,孙凯非要在喝,老孙头给了他几巴掌,才把他拖进车里,要我说,你们年轻人就不能凑到一起喝酒,没有自制力,还打肿脸充胖子,自己什么酒量不清楚吗?”

  老爸越说越气,把半个豆沙包扔进嘴里,艰难的嚼着。

  一顿早饭,我被训的狗血淋头,气哄哄的不欢而散。

  我回到卧室,订了张第二天返程的车票,看到薛欣妍有一条微信留言,上面写道:我估计要很晚才能回国,这边有点事情要耽搁很久,你照顾好自己。

  看到这条留言我有些诧异,她在那边的事无非就是照顾贵妇人,难道还有别的小插曲吗?

  我想了想,在聊天框写道:出什么事了吗?

  又想了想,觉得什么事都要问出个起因有些不妥,我把那几个字删掉,写道:嗯,你也要照顾好自己,我这边很好,不要担心。

  发送过去后,我便躺在床上昏昏欲睡,恍恍惚惚中,我进入了一个水气岚光,视线模糊的仙境。

  我睁大眼睛看着前方,阵阵迷雾飘散开来,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演武场,偌大的场地中央印着一个大大的武字,场地呈圆形,漂浮在空中,朵朵霞云穿透而过,给人一种神秘莫测的观感。

  一名白衣道长站立其中,他面向我,手持拂尘,闭目养神,缕缕白发迎风飘扬,道道眉须逸动洒脱。

  我满脸诧异的走了过去,快走到他面前时,道长慢慢睁开双眼,两只深邃的眼眸中,充满了神秘莫测的力量,褐色的瞳孔上,散发着凄厉的光芒。

  “这是哪里?”

  我大声质问着,又看了看被云雾缭绕的演武场,内心渐渐不安起来。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世间浮沉,皆为尘土,富贵百年能几何,死人一度人皆有。”

  他的声音很小,但句句清晰,像是四周摆满了音响,每说出一句话,都能穿透这不大不小的空间。

  “什么意思?”

  我皱起眉头,又向前走了两步,满脸疑惑的看着他。

  他见我满是迷茫,便轻轻笑了几声,继续说道:“欲多则心散,心散则志衰,志衰则思不达,故智者不以言而失人之言,故辞不烦而心不虚,志不乱而意不邪。”

  他像诵经一般,径自说着,我一句也没听懂,只想搞明白自己为何在这里。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失去了耐心,心绪烦乱,话语中带着焦躁。

  “小施主,你的生活曲曲折折,跌宕起伏,那自己有没有悟出什么道理呢?”

  他站在那里岿然不动,像一副山水画中的白衣神仙。

  “没有。”

  阵阵凉风吹来,让我不禁打了个冷颤,气温下降了,感觉自己像被冰块包围了一般,牙齿打架,全身颤抖。

  “那我来告诉你。”

  他脚下像踩了滑板车似的,慢慢飘到我面前,我瞪大眼睛看着他。

  “聪明的人,绝不会因为自己能言善辩,就抛弃他人的观点,做人内心不能虚伪,心志不能迷乱,思虑不能有邪念,才能平安渡劫,摆脱灾难。”

  他说的不快不慢,义正言辞,苍白的脸颊上挂着一丝难以捉摸的笑容,两只深邃的眼眸里充斥着智者的光辉。

  没等我反应过来,他便化作一团雾气,消散在这烟波荡漾的演武场中。

  我醒了过来,睡前开了卧室的窗户,外面起风了,灌进道道凉风,难怪这么冷。

  我把窗户关严,坐在床沿上点了根烟,思索着刚才的梦境。

  为什么自己老是做这种不着边际的梦,难道以后要遭遇一次劫难吗?

  我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就算是劫难,也不用搞得让仙人托梦给我,实在太滑稽了,我是一个忠实的唯物主义者,什么仙魔鬼怪,魑魅魍魉,通通都不会相信。

  但刚才的梦境太过真实,白衣道长的话还在耳边轻轻缭绕,我揉了揉干涩的眼睛,苦笑道:“什么劫难,什么坎坷,只管来好了。”

  我弹了弹烟灰,站起身,打算去卫生间洗把脸,这时,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我拿过电话,是孙凯打来的,看了眼时间,正直中午,如果他今天没返程的话,应该也是睡了一上午的懒觉。

  “喂,孙凯。”

  我走到客厅,看到茶几上有一盘小西红柿,晶莹剔透,看得我垂涎三尺,我拿过一个扔进嘴里嚼着,西红柿酸甜的浆汁在嘴里爆裂,清凉的感觉划过食管,让我顿时神清气爽,回味无穷。

  “昨天,昨天对不起啊,又拉着你喝多了。”

  他声音低糜,带着些许憔悴和沙哑,看来昨天的那顿酒局,对他的伤害也很大。

  “哦,没事,你今天没返程吧?”

  我又往嘴里塞了两个小柿子,酸甜的感觉在次传来,我坐在沙发上,感觉吃到了人间圣果,异常爽口。

  “嗯,明天出发,今晚咱们三个要不要聚一下?”

  我把嘴里的果浆咽进肚子,惊诧道:“还,还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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