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关小黑屋的时候,我们就天天带着汪汪防止他被人欺负,有时还不得不尾随在他后面跟着他,因为他偶尔还挺牛还不爱跟着我们混!——跟他劳的那份儿神就别提了。
有时候运气不好没看住,他还是会在我们没在的时候挨打受气。
这种时候我跟诺兰枫、诺兰杨就得使出浑身解数让打他气他的那个人或那些人再也不敢有下回。只有这样我们才会有可能减少因为他被打而遭受惩罚的次数。
于是,就恶性循环了。
因为有父母的三令五申和奚落加武力威胁,所以他有我跟诺兰枫、诺兰杨罩着他;
因为有我跟诺兰枫、诺兰杨罩着他,他便越来越有恃无恐地到处惹事儿。
久而久之为他报仇、到处给他平事儿就成了我们不得已的日常。
他越来越无所顾及地使唤我们,我们因他挨揍的次数也变成了只有增加没有减少。
我们不堪其苦觉得这样总不是个事儿,必须要好好整治一下他,但我们想了好几个月都没想出办法来。
有一年快放暑假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但这主意有点儿馊是把双刃剑,我跟诺兰枫、诺兰杨要为此受好多的累吃好多苦。
我们家也就我们爸妈的家其实跟姥姥姥爷家就隔了一个院儿,我跟弟弟都是从小就在姥姥姥爷家长大的;
但爷爷奶奶家在遥远的交通不发达的穷乡僻壤,回去一次极为不方便,所以我跟弟弟从来就没去过,也从来不愿意去。
这年暑假前我问诺兰枫、诺兰杨:
“你们想不想彻底治一回汪汪?治得他再也不敢为所欲为?”
诺兰枫说:
“当然。”
诺兰杨咬着后槽牙说:
“如果要有办法我宁可不吃馒头都想干掉他。”
诺兰杨虽然最小,但三个人里就他受汪汪的连累最多,他对汪汪的恨可想而知。
我说:“那咱们这个暑假去奶奶家吧,就留汪汪一个人在家,除非他不出门儿,出门儿必遭打,一个多月呐,怎么他也得赶上几回暴打吧?看他还敢不敢不听咱的给咱找麻烦!”
诺兰枫说:
“奶奶家太远了,也不好玩儿。”
我说:“你到底想不想收拾汪汪?”
诺兰杨也说:
“爸说过奶奶家特苦,没吃没喝。”
我说:“那我们就永远给汪汪当牛做马吧。”
他们俩犹犹豫豫地还是不想去,我怒其不争。
直到我们仨又被汪汪害了一次被他害得特别惨,诺兰枫、诺兰杨才一下就下定了决心,宁愿去吃苦受累,也不要再放过汪汪让他有恃无恐、无所顾及。
奶奶家是真苦真贫穷,没吃没喝不说,我们还得帮着干活儿,是那种下地干活儿的活儿,因为奶奶家的孩子能干活儿的都得去地里。
我们虽然从城里来还受些照顾,但被照顾了一个多星期后我们就发现被照顾的资格逐渐自然消失了。
两个多星期后,我跟诺兰枫、诺兰杨就变成了农村娃,虽然变得还不算彻底,但混在农村孩子堆儿里,只要我们不说话,基本没什么人能分辨出我们是城里孩子、还来自首都北京。
我们天天有饭吃但天天觉得饿;
我们的手、脚、背膀都磨起了紫红的泡;
紫红的泡破了之后钻心的疼;
我们疼着也还得下地干活因为呆着也是呆着特别疼特别无聊还不如去地里;
诺兰枫的脚还感染了,小腿肿得老粗走路都一瘸一拐的……
真苦,是我们没见过也没想到的那种苦。
一个多月后我们终于经受住了农村广阔天地的锻炼,在烈日骄阳的暴晒下,我们顺利地变身成为三只黑黢黢的黑泥鳅,精瘦精瘦地就回家了。
回来的火车上诺兰枫、诺兰杨说再也不会去奶奶家;
他们俩赌咒发誓说以后再也不会听我的主意,因为我出的主意太馊;
他们还说以后得提防着我点儿,因为他们怀疑我不知道我是哪头儿的,说弄不好没准儿我是汪汪派去害他们的。
我自知理亏只得随他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