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你?我还不屑。”原主藐视的看了一眼牛春雨。
“季忆,你不要太过分,不借就不借,你以为我稀罕?”
牛春雨是一个好面子的人,听了原主的话哪还能冷静下来?
“你当然稀罕,你要是不稀罕现在就不会站在这儿了……牛春雨,你真可悲。”
原主说着停顿了几秒,最后看着牛春雨仍不以为然的模样,道。
这世上最可悲的事情恐怕就跟牛春雨这样了吧。
当一个人自己对自身的悲剧都不在意,甚至将自己给同化了,那么她这一生,也就这样了吧。
“季忆,你少在哪儿装清高,我可悲?我有什么可悲的?我不像你那么好命考上了大学,现在飞黄腾达,我在为自己打算为我的家庭努力,怎么在你口里就可悲了?季忆,你是不是因为读书耽误了青春,现在年纪打了嫁不出去,所以妒忌我?”
牛春雨直接横眉一扫,某些没脑子的话想也不想就蹦了出来。
“我妒忌你?牛春雨,你看看你自己现在这个模样,我有什么可妒忌你的?妒忌你跳下了一个火炉,我疯了吗?”
原主被牛春雨那不知道该说是天真还是愚蠢的话给逗笑了。
“哼,你笑什么?季忆你一个嫁不出的老姑娘,妒忌我有老公不是很正常的事3吗?你自己看看,我们同龄的,除了你还有谁没结婚的?哦,还有一个黄婷婷,只不过她早就疯了,你就算上了大学又如何,到头来还不是跟一个疯子一样,成为一个没有人要的老姑娘?”
牛春雨越说笑容就越大,脸上的优越感也就越强。
从刚刚到现在,她一直都在面对原主的时候有一种自卑感,可是现在一说,整个人就都活了一样。
季忆不愿意借钱给她是因为她嫁人了季忆还没有,这是在妒忌她,害怕她借到钱生活的更好,所以季忆才会不愿意借钱给她,是的,一定是这样的。
牛春雨越是这样想着心底就越坚定,不知道是真这样以为,还是只是找个借口催眠自己。
“嗯,我妒忌你,妒忌你找了一个对你非打即骂的丈夫,妒忌你现在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我这样说,有没有满足一点点你那可悲的虚荣心?”
原主一看就明白了牛春雨在想什么,面带笑容道。
她也是闲的,明明是过来找老杜的,现在老杜还灭找到,倒是在这儿跟牛春雨扯皮了半天。
“你……”
“小忆,你站在门口干嘛?过来了怎么不去屋里等我,在这门口晒太阳?”
就在牛春雨还想要再说什么的时候,老杜的声音从她们的身后响起。
“杜爷爷,您回来了,我叫了半天都没人应,还想着您要是再不回来,我就回去了,让您自己去找我得了。”
原主回身看到老杜背着一个大背篓,手里还拿着一根树枝当拐杖,不用说,一定是进山采药了。
“你这丫头又不是第一过来杜爷爷这儿,我不在家你自己进去等着就好了,家里也没什么东西,今天小符休假回家了,所以这卫生室就休息了一天,毕竟现在所有的事情也都是小符在管了,我平时也就在她忙不过来的时候搭把手罢了,这人老了,不添乱就可以了。”
老杜轻敲了下树枝,感慨道。
“你这不是还健步如飞吗?都背着背篓进山了,怎么能说老呢?不过卫生室还可以关门休息?要是村里有人出个急事,不开门岂不是会耽误事?”
原主主动接过老杜身后的背篓,之后才装作疑惑道。
“唉,这卫生室开不开都没什么差别,平日里大家有个头疼脑热都会到南合农场去看,现在比以前好了不知道多少,家家都有摩托车,到农场也就是十分钟的事情,这儿也就是摆着好看,所以平日里开门关门都无所谓。”
老杜眷恋的看了一眼大门上面‘卫生室’三个大字,才有些无奈道。
“那这是好事呀,大家的生活添件都变好了,到农场方便,你一大把年纪也不同那么劳累了,不过你怎么就自己上山了呢?下回得找个人陪着您一起,知道吗?”
原主并没有错过老杜面上的惋惜,故意装作生气的模样道。
“好好好,下回要上山一定找个帮手,我这把老骨头,自己上去也确实是危险了点,行了,进屋去我找你过来是有事要说,不……春雨?你怎么过来了?是你家那位又打你了过来拿药吗?”
老杜本来是要跟原主说让她这会儿过来的原因,突然看到牛春雨,就皱着眉头问道。
这牛春雨他会记得这么清楚还是因为小忆。
因为小忆在上大学之前会经常跟牛春雨一起玩,所以平日里他看在小忆的面子上多少也会照顾一点。
当初牛父贪图对方彩礼要将牛春雨许配给她现在的丈夫时,他那个时候知道问过牛春雨愿不愿意到镇上打工,他可以帮忙介绍她到工厂去,只要吃得了苦,每个月也能有不少收入,这样看在她可以赚钱的份上,牛父就不会将她随意嫁人。
只是那个时候牛春雨拒绝了,顺着牛父的心意嫁给了现在这个丈夫。
他也就不好多说什么,但这些年来,小符经常说她会过来拿一些跌打损伤的药,他才知道牛春雨的生活并不好过。
他记得三天前牛春雨才来拿过一次药,怎么这会儿又过来了?
平日里她不是十天才过来一趟的吗?
“没有没有,他没打我,我是有事回娘家一趟,路过看到季忆就说了两句话,既然现在杜医生有时找季忆,那我就先走了,下回有机会再聊。”
说完,牛春雨头也不回就朝她娘家所在的方向跑去。
“小忆,她找你说什么了?我这儿跟她过来回娘家的方向可是相反的,怎么可能路过?”
老杜眉头依旧是皱着没舒缓,几年前牛父为了让牛春雨的大哥成婚好看一点,早就重新起了一个房子,位置刚好跟卫生室跟牛春雨跟她夫家的中间,完全是相反的位置,顺路什么的明显就是借口。
“就说了两句闲话而已,可能她没睡醒迷糊了吧,杜爷爷,你今儿找我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原主一笔带过,并不想多提牛春雨。
她就从来没见过想牛春雨这样没有主见又软弱的人。
说实话,像牛春雨这种人,要是命好,家里把关严点给她找个和善的人家或许日子就会好过许多了。
只是她的娘家靠不住,所以才会给她找了一个喜欢家暴的鳏夫随意就将她给嫁了。
注定了她这悲剧的一生。
如果说牛春雨是求她帮忙让她脱离那个男人,她是会帮忙的,但牛春雨确是被同化成跟那个男人一样,成为一个只想坐享其成的人。
还厚着脸皮过来找她借钱,就算她拒绝了,但这样的事情光是想想就让人愉快不起来。
她何必又提起让杜爷爷听着郁闷呢?
“是,我今天找你过来是有事要说,进屋说,这外头说话不方便。”
提到他将季忆叫过来的目的,老杜直接沉下脸朝里头走去,哪里还有刚刚慈祥的模样?
“杜爷爷,您想跟我说什么呀?”
原主帮忙倒了杯水递给老杜,小心翼翼地问道。
虽然老杜还什么都没说,可看她的眼神,怎么看都像是和善的,明显正压抑着什么要跟她秋收算账,想必跟她早上冲动跟章铭扬一起去章家的事情又关了。
想到这儿,原主就觉得头疼,她当时怎么就脑抽直接冲动的答应了呢?
害得自己现在里外不是人的,不仅陆笙给她甩了脸色,现在杜爷爷也是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行了,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就一副委屈的模样,站着干什么,还不快点坐下。”
老杜看着原主这‘伏低做小’的模样,心中不由一软,没好气道。
到底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小丫头,他就算……又怎么可能真生她的气。
只是今天这件事这丫头太冲动了,根本就考虑过后果,幸亏陆笙后面过去将她安全带回来了,要不然出了什么事,到了地下去见到他那老伙计的时候,他那老伙计只怕更不会原谅他了。
“嘿嘿,那杜爷爷您找我是想说什么呀?我先认错哈,早上太冲动了点,下一次我一定不会再这么冲动了。”
原主挺直了腰对老杜敬了一个不太标准的军礼,乖乖认了错,才坐了下来。
这是她小时候惯用的伎俩,每当闯祸的时候,只要对爷爷跟老杜敬个礼,他们的气也就消了。
“你还想有下次?”老杜手里充当拐杖的树枝又在地上敲了敲。
“没有了,没有了,不会有下次了,冲动一次就够了,怎么可能还会有下次呢?”
原主听着‘咚咚’的响声,立马坐得笔直,乖巧地笑道。
“哼,我之前还夸你这几年没有回来懂得躲章家聪明,才回来你就得意忘形,居然还敢直接跑到章家去了,你说你是不是胆大包天?”
老杜越说就越气。
“杜爷爷,对不起,我太冲动了,我以外凭着我现在的身份,只要将手中的那个箱子交给章家,扔掉了手中的烫手山芋以后就没事了,是我的错。”
“丫头,你错不仅仅错在冲动,你自己说,你是不是自大了?以为现在是季家的小姐,就可以不将旁人看在眼里了?我告诉你,在这里,季家的名头连镇里随便一个开店的小贩都比不上。”
要不是面前的是一个娇滴滴的小丫头,老杜这棍子就不是只敲地这么简单而是直接朝她身上打去了。
“杜爷爷,对不起,我……”
原主听到老杜的话条件反射抬头盯着老杜看了一眼,眼底尽是震惊,她这些话从来都没跟人提过,老杜居然会知道?
最后在对上老杜严厉的目光时,不由自主低着头道歉。
“你对不起的不是我,也不是你爷爷,而是你自己,小忆,你这是对季忆生命的不负责,你都躲了六年,怎么才回来就不懂得小心了呢?危险就算解除了也还有隐形的存在,更何况这危险从始至终都没解除过,你这一次是运气好陆笙刚好配合你将你捞了回来,下一次呢?”
老杜苦口婆心的望着原主,他这一生无子无孙,因为林爷爷的关系,从小看着原主长大,也早就将原主当他的孙女了。
在原主跟章家走后,他回来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关了一下午,甚至打算实在没有办法他就自己到章家去,放弃自己心底这一丝贪念,将原主给带回来。
“杜爷爷,我错了,让您为我担心了。”原主低着头,红着眼圈道。
她其实早上的时候也在试探老杜,甚至还一顿怀疑过老杜也一直都在觊觎着这所谓富可敌国的财富。
但现在看到老人面上毫不保留对她的关心,原主不由为自己早上的多疑而感到抱歉。
“罢了,事情都这样了,好在你平安回来了,小忆,我问你,那个箱子,你真交给章家了?”
老杜摆手,示意这件事已过,而后沉着脸道。
“嗯,我交给章家,不是他们逼我,是我主动交出去的。”
原主主动交代道,对于这个关心她的老人,她愿意将能说的都告诉他。
“你自己主动交出去的?为什么?”
老杜没有生气,只是不解地看着原主问道。
“杜爷爷,你自己也说过,那个箱子是我爷爷从一群毒贩手中偷偷截下来的,里面可能是富可敌国的财富,那么这么多年想必寻找这个箱子的人也不会少吧?否则爷爷也不会一直碌碌无为的蹲在这个小村子了。”
原主盯着桌上还冒着热气的水。
“你说没错,那些人是从来都没放弃过寻找,甚至现在已经有了眉目这个箱子在你的手里。”
老杜点点头,望着原主的眼底充满了欣慰,他到底还是轻看了这丫头,她并需要一直躲在旁人的羽翼之后,自己早就有了决断。
“那现在我光明正大的将那个打不开的箱子交到章家的手里,不久转移了那些人的目标了?就像您说的,季家并不是保护符,就算我是季家的小姐,也不能够自大。”
原主嘴角微微勾起,低着头老杜并没有看见她那未达眼底的笑意。
季家并非保护符,否则当初小小的她怎么会在毒贩的手里呢?
毕竟季晗说过,她的失踪可是跟赵静有关,她那个入不了族谱的二婶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