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多忠胜见我解除了防备,不由得也收起了架势,面带疑惑地问我:“你认识我?”
我微微一笑,答:“您真会开玩笑,普天之下谁会不知道您‘日本之张飞’的威名呢?晚辈一直以来只是听说过名字,却从未见过真人。现在,也算是了了一桩心愿。”
本多忠胜眯着眼睛,从头到脚审视着我:“这么说,我们不是敌人?你和那些怪物们不是一伙的?”
话音刚落,服部正成便带着晴子从树林中走了出来,面带微笑道:“我们当然不是敌人,忠胜兄,许久不见,你的身手还是这么矫健啊。”
本多忠神闻声看去,顿时惊讶地瞪大了双眼:“正成?!你...你不是......”但是紧接着,他便想通了,随即恍然笑道:“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你的潜行技巧也还是那么炉火纯青啊,真是令我自愧不如。”
晴子在一旁激动地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顾着抓住我的胳膊不停地晃:“哇!本多忠胜将军!是本多忠胜将军耶!我居然见到本人啦......”
服部正成没有理我们如何激动,而是自顾自地谦虚道:“忠胜兄你玩笑了,我是忍者,你是将军,论潜行功夫你当然不如我,可要是论正面搏杀,即便是三个我也不是你的对手呀!”
本多忠胜爽朗地笑了起来,拍了拍正成的肩膀,说:“好兄弟,你还是没有变,除了看起来老了一点。”
“这么说的话,忠胜兄你不也一样吗。”正成无奈地耸了耸肩,答道。
于是,两人都开心地笑了......
笑过之后,本多忠胜忽然问了一句:“正成兄,是今天吗?”
服部正成摇了摇头,答:“不是。实际上,我也在犹豫。”
本多忠胜听罢,叹了一口气:“时光荏苒,你也免不了多愁善感啊。”
正成顿时也有些沉默了:“我们......毕竟都老了。”
“那么,那个身手过人的小兄弟呢?他也是计划中的一员吗?”
“不,他是突然出现的,而且从一开始就好像知道些什么,一直说要保证你的安全。我也是觉得他的实力不错,才让他跟来的。”
终于,我在一旁忍不住了,开口问道:“那个......正成前辈、忠胜前辈,晚辈能否问一下你们在说什么吗?什么计划中的一员?”
服部正成对我耸了耸肩,竟然有些俏皮地来了句:“无可奉告。”
我顿时就有些碎碎念了:“总有一种被人利用的感觉啊。”
正成不由得笑了起来:“你呀,就不要想那么多啦,反正不会害你就是了。况且,你还没有谢过忠胜兄放你一马呢。”
我挑了挑眉毛,问:“哦?此话怎讲?”
“忠胜兄这一身赫赫威名可是实打实杀出来的,他最擅长的武器你不会没听说过吧——蜻蜓切,那是一柄长枪。”
我点了点头:“蜻蜓切我当然知道,三大名枪之一嘛,忠胜前辈的招牌武器。”
“那么你就应该知道,之前忠胜兄和你战斗时用的是短剑,而不是长枪。顺便再告诉你一个信息——忠胜兄完全不会用剑,真的一点剑术都没学过哦~。”
我这才恍然大悟,自言自语道:“我明白了!忠胜前辈与我战斗时发挥出的实力,与他的真实实力相差很大,对吗?”
这时,本多忠胜摆了摆手,说:“小兄弟你也不要妄自菲薄。我们经过了几轮短暂的交锋之后,你应该已经大概猜到了我的实力,可你非但没有选择逃走,反而有继续打下去的念头,而且你也没有向正成兄求助。这说明,你至少是有六成以上的把握可以打败我——你也远远没有用出真正实力,不是吗?”
我会心一笑,拱手道:“还是忠胜前辈慧眼如炬,晚辈自愧不如。”
服部正成忽然问了一句:“如果你们都用出全部实力作战,大概各自能有几分胜算?”
我和本多忠胜两人听罢对视一眼,顿时都露出了微笑,异口同声答道:“五五开吧。”
正成见状,无奈地耸了耸肩:“两个怪物......好了,让我来介绍一下吧。这位小兄弟叫做土御门泰福,是一名阴阳师,身手嘛...不用我多说了吧。至于本多忠胜将军,我想泰福小兄弟你也早就认识了。”
我点了点头,笑答:“是的,俗话说百闻不如一见,今日我才明白这句话的意义,古人诚不欺我也!”
本多忠胜摆了摆手,说:“行了,小兄弟你也不要妄自菲薄。今天已经很晚了,看来对方也不会再派来新的刺客。不如,我们先休息?”
我看了看周围,淡淡地说:“我是无所谓,晴子,你呢?”
晴子兴奋地说:“我现在很亢奋!和两位传奇级的大人物站在一起,这是多少人一辈子的梦想啊!所以,我也无所谓,问问正成前辈吧!”
正成听罢,有些哭笑不得地问:“忠胜兄,你困吗?”
忠胜摇了摇头,也苦笑了起来:“多年未见的老友重逢,怎么可能睡得着。”
“那,咱们不如‘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畅谈至天明如何?”我如此提议道。
“好主意,我这里有酒。”本多忠胜答道,说罢便转身走向厨房。
服部正成见状,轻轻一笑,走向了客房:“那么,我去把桌子搬出来。”
我和晴子也急忙跟上:“我们搬椅子!”
转眼间,屋前的空地上就被清理出了一方干净之处,随后我和本多忠胜、正成前辈三人相继落座,晴子则转身跑进了厨房,说要做几个下酒的小菜。我们见她这么活泼的样子,不禁莞尔,便没有拒绝。
谈笑间,觥筹交错,往来了几个回合,气氛渐入佳境。至此,我们也总算放下了架子和客套,打开了话匣子。恰好,晴子也端着两盘炒豆回来了。
我放下酒杯,斟酌了片刻,终于问出了那个从一开始就让我疑惑的问题:“忠胜将军、正成前辈,晚辈有一个问题不知当讲不当讲。”
本多忠胜大手一挥,豪爽道:“哎!今夜咱们互以兄弟相称,不用顾忌什么身份、辈分,就当是两个老朋友久别重逢,畅言无忌!说!”
我微微拱手,道:“那小弟就多有得罪了。恕小弟直言,忠胜老哥这一生可谓是战功显赫、居功甚伟,德川将军应该是无比器重您的;可是现在,居然有一群胆大包天的毛贼想要杀害您!而且,德川将军显然是知道这件事的,否则他也不会派正成老哥作为密探潜入调查。可是,德川将军明知道忠胜老哥您有危险,却没有派来任何人保护您吗?”
说罢,正成前辈便叹了口气,神色落寞了下来。而忠胜将军,也不由得避开了目光,沉默许久:“泰福老弟,有些事,说出来你可能不懂。不过,我也能理解,所以并不怨恨主公。”
“能说一说吗?”我谨慎地试探道。
忠胜将军点了点头,释然道:“当然,这没什么可避讳的。况且,早些了解这其中的门门道道,对小兄弟你将来也有好处。”
我急忙谦恭道:“那么,小弟便洗耳恭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