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可成和庄劲这番一亮相,叶落也就瞅见他们了,大为诧异,没想到这俩人会出现在建灵城城门口,同时却也是又喜又愧。
昨日,余庄二人以身侍盗为条件让花满娘放了苍野县的飞舟,让叶落羞愧不己。因此当他和雷享一行人一到建灵城就去报了官,同时叶落还带伤直接就去找他的表叔伊恩。
伊恩是建灵学院副院长,一听闻此事,感觉事情重大,河间郡的残匪竟在建灵城的周围出现,还掳走了今年的好几个新生,除了余庄还有侯松德一行人。
他连忙联系了老院长杨锡安,又一齐去会见了当今建灵城镇守使曾云奇。
曾大帥当下决定派出亲兵校尉分兵三路,驾驶军级快舟通夜搜寻,务必要找到来自河间道的残匪,救出被裹挟的百姓。
叶落虽有伤在身,不过他死活也要求加入,故这一夜他们乘坐飞舟来来回回搜索了这条路上数百里的范围,但也没找到花岳盟残匪的踪迹,无奈之下叶落只得跟着这领军的女将返回再另想它法,没料到在这城门口处遇上了他们。
余可成抱着那红衣小女孩狼狈倒地化去了她身上裹挟的灵气,那小女孩在他怀中没有受伤,而他的背却重重在地上一摔,虽已经作足了准备,将体内灵力早运在背上,但也一摔也痛得余可成龇牙咧嘴。
小女孩一朝脱困,也是大窘,慌忙从他怀中站了出来,左右检查见自己没有什么伤痛,又见余可成痛苦表情,想去拉他又不好意思,只得瞪着眼睛问他道:“喂,你还好么?”
庄劲见余可成抱着那小女孩倒地,也就没想过去拉他,正想着以后有这话题可以嘲弄他今天的行为。但见那小女孩很快就站起来,余可成却还咧着嘴躺在地上,忙走过问他:“怎么样?”
余可成躺在地上说不出话,暗中让灵气在背部脉络上运行了两周后,感觉肌肉痛疼减轻不少,自觉内脏器官和骨骼应是无事,不过这次被高手用灵气裹着砸在地上的滋味可真不好受。
余可成示意庄劲把自己扶起来,庄劲见他好像问题不大,就把他身子撑着,一起先坐在地上休息会儿。
这时,那个年轻的女将神色严肃地也走上前来,她先问那红衣小女孩道:“严允儿,你无事吧。”
那被称作“严允儿”的红衣小女孩撅着小嘴,略带哭腔道:“怀玉姐姐,你刚才吓坏我了。”
倘若不是有这个肉垫子,想想刚才猴妖的惨样,望着她的怀玉姐姐,严允儿不觉倒吸一口冷气。
那名叫“怀玉”的女将冷哼一声,她是真得没有留手,这真假严允儿她也一时分辨不出来,只有同时都拿下才行。
她的灵力修炼离射天灵气外放只差半步,但凭借她的那根上百斤的浑铜棍,她己经可以将灵气施放出去裹往这两人,且将她们砸向地上。她其实也有所考虑,因此只用了五成力量,估计真的严允儿被砸在地上受伤肯定难免,但应该不会致命。
但现在看见猴妖被砸的惨状,她心中也暗道一声侥幸,自己的五成力量对严允儿还是太大了点,自己有点鲁莽了,把这个来自京城的小丫头弄伤了也是一件麻烦的事,幸好有人帮自己化解了。想到这,她立刻就对这个能卸下她这份灵力的肉垫子感到了兴趣。
其实余可成何尝不是在心中也道了一声侥幸,他还真是低估了这个女将掷人的力量,更没想到此女将的灵力修为尤在花满娘之上。
当他双手抱住那小女孩的时候就知不好,忙运用“御剑式”去御力,但那排山倒海之力岂能凭他这只有初学四阶的水平化解得了,其身子失去控制就直直向地面倒去,当别人的肉垫子了。可也就在这倒地的瞬间,他脑海中天书一亮,居然启动了他的天书护体功能,他如同鱼一般滑不溜手,裹着小女孩的大部份灵力竟透过他的身子传到地面上了,地面青石立刻就裂开。
余可成心中大呼侥辛,这股力如真实实落在他身上的话,估计浑身骨头都可能要断裂。
这时叶落也翻身下马,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带着一丝羞愧神情,有些扭捏地向二人快步走了过来。恰在此刻,那女将也正向着坐在地上的余可成问道:“你怎么样?”
余可成还在默运体内灵气在背部脉络快速游走,憋红着脸一时没答,等他缓了一口气正想开口答声还好之时,内心却咯噔一下,暗想:“此女灵力尤在花满娘之上,能依托武器远程操控灵力,那就是说她应是黄门顶级高手。自己答声还好,什么意思?一个初学四阶的人就能轻易接下黄门高手的攻击?说出去谁也不信呀!告诉她们我有天书,天书能护体卸力。不过这天书只在我脑海里拿不出来,估计下一步就是把他开颅取书,美其名曰把你天书借出来看看,看了后再还你。”
余可成想到这里全身不寒而栗,这个秘密打死都不能说。
庄劲见余可成憋红了脸没问答,不觉有气冲那女将吼道:“这还能没事?倘若橙子有什么三长两短,胖爷绝饶不了你。”
“庄劲,休得无礼!”叶落走过来正赶上庄劲喊叫,吓得他赶紧把庄劲喝住,同时又语有所指骂道:“你知道你在跟谁讲话么?快收起你的驴脾气。”
叶落忙转身对那女将歉意道:“杨参将,莫在意,这人在我们哪儿就是一个浑人,不知轻重的。”
他又忙岔开话题,对地上坐着两人一指道:“对了,他们就是昨日被飞盗掳去的我那两个同乡,庄劲和余可成。”
那个叫“杨怀玉”的女将根本不在意庄劲的威胁之语,反而听了叶落的话,上上下下将这两人仔细打量了一番,若有所思。
而一旁站着的小女孩严允儿却对叶落道:“叶表哥,他们就是你昨日画的那个庄劲和余可成?”说完从怀中掏出两张纸,来来回回比较了一番后将那两张纸扔在地上,气冲冲对叶落道:“你画的一点都不像,害得本姑娘在这城门口守了一夜。”
两张纸落在地上正好被庄劲和余可成瞅着,这画的那里是什么庄劲和余可成的样子,分明是画的两个歪嘴斜眼、睁着大小眼的市井小丑,这倒也是很符合叶落平日里对他们二人一贯评价。
叶落红着脸忙把地上画纸拾起来,还边自我解释道:“嘿嘿,神似,只是神似。”
原来这领军的女将正是建灵学院老院长杨锡安的孙女杨怀玉。这个杨怀玉今年不过廿四、五岁的年龄,但她自小天资聪颖,性格勇敢果决,极受其祖父杨锡安喜爱,带在身边细心教导,近年来更是灵力修炼突飞猛进,目前离射天飞行只差半步。边关大帅镇守使曾云奇也对她才华极为赏识,特授予建灵城边关大营参将一职,同时年纪轻轻也兼任了建灵学院教导长。
这一次学院新生被匪徒光天化日之下掳走是前所未有之事,身为边关参将同时又是学院教导长的杨怀玉当仁不让自愿领军连夜前去搜索巢匪。在她出发时,要求叶落找画师为余可成和庄劲画两张像,以便拓印后分兵搜索,这也是那两张画像的原本由来。只不过,这个小女孩手中的画像却是另一个版本。
这个叫严允儿的小女孩来自京城大都四大豪门望族之一的严家,伊恩是她亲舅舅,算起来也与叶落沾着一点亲戚,故此以表兄妺相称。
大都的豪门望族通常都有规定要让自己家中子弟不定期地去远方历练,这个小姑娘因此今年也被她妈妈亲自送到了伊恩这儿来历练。伊恩平日里那敢让她去经历什么危险的事,只能好吃好喝在府里供着,只盼历练完成后就把这烫手山芋赶紧送走。
昨日,叶落一到就在伊府遇上这个曾听说过但从未见过面的表妹,立刻就感觉头大。
严允儿听说要去巢匪,这么好玩的事当然坚决要求去,伊恩可不愿让他这宝贝外甥女去,最后好说歹说叶落出主意给她安排了一个非常重要任务,就是拿着人质的人像画纸守在城门口,看是否可能匪徒会带这俩人摸到建灵城,搞个灯下黑。
小姑娘一听有道理,态度相当认真,立即拿着最后两张画纸在城门口守了一夜直到现在。这两张画纸原就是按叶落要求胡画,不过只是为了糊弄严允儿的,真要碰到像叶落画得那样歪爪劣枣样子的人,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原是很安全的一个安排,虽知在城门口发生了猴妖的事,幸亏遇上了余可成这个肉垫子,否则这次来自大都豪门望族的严允儿可就非死即残。叶落现在想起来,背心都不由地出了一身冷汗。
叶落拾起画纸塞入怀中,赶紧转移话题,问庄劲道:“你们俩人又怎么到这里的?不是花岳盟的飞盗把你们俩掳走了么?”
庄劲白他一眼,明明他们俩是舍生取义留作人质,多么侠义的一件事,怎么就在这公子哥嘴里听起来变了味。
庄劲嘴一撇,嘲弄叶落道:“那些飞盗见橙子耍剑,还以为他是苍野县里响当当的叶二公子,谁知我俩不过是冒牌货又丑又穷,正主早己金蝉脱壳走了,不觉大悔,因此只得把我俩放了,让我们给二公子带句话,以后可要常回去看看。”
叶落一听愣住了,随即涨红了脸,生气喊道:“你...你胡说!什么常回去看看,我根本不认识那些飞盗!”
庄劲嘻笑道:“认不认识,我们也不知道,反正我和橙子都被这些飞盗拔得干干净净才被放出来。”说着,抖了抖自己身上的破衣服,言下之意叶落可是好生生地回来的。
这时,严允儿却为叶落打抱不平出声道:“喂,大个子,你可别乱说。叶表哥昨日一到就到处张罗着要来救你们,还和怀玉姐姐昨晚在外搜寻了你们一夜,他自己的伤都沒调理......”
庄劲这时才觉得自己的话有点过头了,冤枉了叶落,余可成也用眼瞪着他,连忙改口道:“二公子別介意,只是一个玩笑。说起来,我俩能从这些飞盗中逃出,还真是运气。在你们离开之后,又来了一.....”
庄劲见余可成微微动眉,已经心领神会,接着道:“另一伙盗贼,两边一言不合就打起来,趁着乱起,我和橙子灵机一动,脱了外衣来了个金蝉脱壳逃了出来,其中千辛万苦,九死一生,且容我慢慢道来......”
庄劲还准备再乱说一通时,杨怀玉直视着他,突然道:“你很不错呀,那一脚落点甚佳,四两拔千斤,能改变了灵气方向。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这腿法是从哪里学的呢?”
庄劲心中一惊,莫非这个漂亮女将军看出了什么?他一时不知如何解释,只得含糊道:“那有什么脚法腿法,纯粹就是运气不错,胡乱一踢而己。否则,可就像橙子一样躺地上了。”
杨怀玉明显不信,庄劲那一招反身后踢,拿捏得恰到好处,正在她灵气包裏的空隙之处。否则凭她五成灵力,她不信庄劲有能力一腿踢出可以改变猴妖飞坠姿态。
杨怀玉正待再问,这时余可成长长吁出一口气,缓了过来道:“好强的灵力,差点没命了。”
这一长吁也把她再次追问庄劲的话头给打断了,杨怀玉的目光不由转视到他的身上,心里想这个人也是个奇怪所在,明明在自己眼中此人灵力平平,但却能直接承受她的灵力攻击。
想来那猴妖大致有初学八九阶的能力,还被打得全身骨裂,此人却看起来只是有些惊吓过度,全身完好无损,真是奇了怪了。
余可成此时身子已经全好,但他然故作不支地拉着庄劲手颤微微站起来,正欲说话,忽然脸色一变,大道声:“不好!”
说完他就探手入怀掏出一张白纸,纸上还有墨迹。余可成脸露绝望表情,痛心疾首地哭道:“唉呀,我的家传护体宝贝全碎了。”
众人还没看清楚这纸上写得什么东西,只见那张纸立刻碎成点点薄片,转瞬间在余可成手上就化成了一股清烟。
这一变故把周围人都唬住了,杨怀玉惊道:“那是什么?”
余可成悲伤道:“这是我父亲给我留下的护体神纸,全赖它,我才挡下了将军你的千斤灵力,可惜这宝贝虽救了我,但它也功成身退,化成了清烟。”
众人见余可成悲痛不已,由最初惊鄂,再到婉惜。这一股清烟飘散,无声无息,却带有一种古老悠久的气质,由不得人不信。
严允儿也是有点难过,对余可成歉意道:“余家哥哥,多谢你救了我,可惜你的传家之宝......”
杨怀玉此时心中疑惑虽还没有完全被解释,但那化成清烟的纸的确给人一种神奇的宝物感觉,可惜消失的太快,自己没能仔细端详。不过想到自己刚才出力太重,也幸亏余可成有这宝贝能救了严允儿,否则自己真会惹上大麻烦,再加上自己还打碎了他宝物,因此也歉意地低声对余可成道了一句:“对不住了,我也是......”
余可成摆手打断她的道歉,虽神情悲伤,但大义凛然地道:“将军,不用介怀,这个宝贝能助我救了这小妹妹,那也是它最好的选择,最佳的归宿。将军为民除害,保家卫国,勇斗猴妖,小民这一点点东西舍出去又如何?小民今天能够和将军一起战斗,一起为保护建灵人民作出贡献,感到无比自豪,无比骄傲。”
余可成这一席话铿锵有力,全赖从小长大爱国主义的熏陶,闻者皆都动容,杨怀玉也惊讶地不知该说什么是好。除了庄劲这厮,在肚中好笑不止。
此时也只有他才心知肚明,这根本不是什么宝贝,明明就是余可成从他的隐形板指中取出的“快速灵气修炼”的拓本。这玩意儿本就不是纸,持续不到多久时间就会化作气散了。现在可好了,用这东西来掩饰他们的神功护体是再好不过了,要多少张就有多少张。
就在众人婉惜不已,余可成还不知该如何收场之时,外面大道上又走来一队士兵。庄劲向那队军人中一望,忙拉址余可成道:“橙子,别为你宝贝伤心了,咱们的钱包来了。”
余可成趁机收住哭相,顺着庄劲眼光看向逐渐回流开始排队入城的人群。人群中果然来了一队士兵,当中有两人乘着马。
一个乘客是一名身着将校军服的军官,浓眉大眼,相貌堂堂。而另一个在马上的人却看起来甚是萎顿,披头散发,裹着一件普通士兵用的大髦。
余可成定眼仔细一看这人还真是熟人,这不就是昨日在森林里裸奔着的万野县的侯三公子候松德么?
这时,叶落也瞅见了侯松德,纳闷地问道:“他不也是被飞盗袭击了么?”
庄劲答道:“何止是被袭击,他和他那一船人都被飞盗脱得光溜溜的绑在雪林里,全赖我和橙子救了他们。”
叶落愕然,小声嘀咕道:“这种小人救他怎甚。”
余可成解释道:“他发誓许诺给我们一百金币为酬谢,又哭得稀里哗啦,森林里野兽又多,我们也就是心软,从树上把他们救了。”
庄劲看见候松德可激动了,张嘴就喊上了:“侯松德,侯松德!”
那侯松德听见有人叫他,张望一下就看见了平坝边站着的庄劲和余可成,立刻表情紧张,把头一埋,假装没听见。
但庄劲的声音太响了,在侯松德身边那个军官也听见,低声问了侯松德几句。开始时,侯松德头摇得像个泼浪鼓,那军官微微脸色一沉,侯松德不得己点了点头,随后两人都下了马,一前一后向余庄两人这边快步走来。
那军官这一路明显不是冲着余庄二人走过来,在他眼中全都是那个站在一起,英姿飒爽,婷婷玉立的杨怀玉。
那军官人还没走近就热情招呼道:“怀玉,你也在这儿。”
杨怀玉显然对这军官要冷淡许多,面无表情地抱拳示礼道:“侯将军。”
看见到杨怀玉的这个冷淡的态度,那个侯将军摸摸鼻子,略显尴尬,找话说道:“哦,杨将军,昨夜你这一路可寻到匪巢?”
杨怀玉摇摇头后,反问道:“你呢?”
那个侯将军摇头叹气道:“这股残匪甚是狡猾,我这一路搜索了一晩上也没有找到。只是万幸之中寻回了我小弟。”
两位军官正说着话,庄劲见那侯松德躲在侯将军身后低着头不敢看他,就直接招呼道:“嗨,侯三公子,看这边,还认识人么?”
侯松德迫于无奈抬头,故作迷茫道:“你是......”
庄劲笑道:“看来,侯三公子是贵人多忘事呀,那叶二公子总认识吧。”说着,向身边的叶落一指。
叶落很是鄙视侯松德的为人,再加上这次侯三在飞盗这件事的欺诈行为,让叶落更是鄙视其人,头一扬不屑理睬他。
这时,那侯将军故作不知状询问杨怀玉道:“杨将军,这几位是?”说着一指叶落和余庄二人。
杨怀玉对他们也不熟悉,于是就看向叶落。叶落对这个军官可不敢怠慢,抱拳行礼道:“在下叶落,家父是苍野县县都叶盛。将军是......?”
杨怀玉在旁价绍道:“这位曾帅帐下参将侯松贤将军。”
侯松贤故作恍然大悟状,笑道:“原来是苍野县的叶二公子,久仰大名。敝人是侯松贤,也是从贵县相邻的万野县出来的,说来咱们还是老乡。”
叶落听他自称侯松贤,明白了此人的来历。这人就是侯松德的大哥,人称‘侯大公子’。
这兄弟俩虽是同父同母,但这侯大公子可比他那个猥琐弟弟强上太多,不仅相貌出众,还天赋甚佳。几年前据说也是去了建灵学院,三年的学习身经百战,不仅活了下来还深得曾大帅赏识,毕业时被直接授予军中将领职位,留在了建灵城。
其人当时在苍白山区邻近几县也是名人,万野县县都侯老爷为此还大办宴席,广待宾客,叶盛也曾亲自上门敬酒祝贺。所以当叶落听到侯松贤的名字时,不觉恭敬了几分。
叶落再次揖身行礼道:“原来是侯大公子,大名如雷贯耳。叶二刚才失礼了。”
侯松贤哈哈一笑道:“区区薄名,何足挂齿。叶二公子少年英雄,这两年在左右乡邻中也时常听闻公子多有侠义之举,保境安民功劳不小。”
叶落没想到侯松贤居然如此说他,且对自己有如此高的评价,不由心中美滋滋的,嘴上却谦虚道:“侯将军缪赞了。”
侯松贤这时话音一转,指向侯松德语重心长道:“松德是我小弟,家父年高,疏于管教,倘若有什么事得罪了二公子,且请二公子看在我的面子上能原谅一二。”
侯松贤语气中意有所指,叶落还以为他指的是侯松德昨日在飞盗追逐中使奸计之事被他兄长责骂,因为摆手道:“些许小事,侯将军不用放在心上。”
侯松贤笑道:“人命关天岂是小事,若非二公子令人搭救,我小弟的命昨日就葬在这雪海森林之中了。”
叶落这时才错然,知这侯松贤误会了,以为救他弟弟是自己所为,忙解释道:“侯将军误赞了,昨日救侯三公子非在下所为,是另有其人。”说完,一指余庄二人再介绍道:“余可成、庄劲。都是我苍野县同乡,也是同我一样,今年建灵学院的新生。昨日是他俩救了令弟。”说着,叶落也将余庄二人被盗所困,而又侥幸逃脱的事简略提了一下。
侯松贤早知是余庄两人救了侯松德,只是侯松德告之他这两人是叶落的家仆陪伴,犹如自家家仆侯佳倍着侯松德进建灵学院一般,现在才知自己误会了,这叶落与余庄二人并无关系。
叶落是县都之子,建灵学院副院长伊恩是他表伯父,其人在曾帅面前都是说得上话的,因此侯松贤对叶落还是极为客气的。
只是现在救人的是余庄二人,这二人不过是乡下寻常农夫出身,侯松贤也就没这么上心了,向俩人微微抬手,敷衍道:“原来如此,那就多谢了。”至于侯松德发誓许诺的一百金币做为酬谢可就半句不提了。
此时庄劲和余可成穷得叮当响,这一百金币可是一大笔钱,岂可轻易放过。庄劲干脆直接索要道:“侯三公子,你许诺的酬谢呢?”
侯松德眼神闪躲,有心要赖账道:“酬谢?什么酬谢?”他边说着边瞄着他的大哥,侯松贤眯着眼不理他。
庄劲道:“当然是你发誓要给的一百金币呀。”
听到一百金币,侯松德感觉一阵肉痛,尖声道:“那有什么一百金币的事,你莫非想讹人。”
庄劲见他果然耍赖,虽已经在预料之中,但也有点生气,正欲跳出去揍他一顿,但手臂已经被余可成拉住。
余可成哈哈一笑道:“所谓酬谢,只是戏说,侯三公子切莫生气。我兄弟二人昨日能助三公子脱困,其实也是侥幸而已。些许举手之劳,莫提莫提。”
听了余可成这话,侯松贤眼睛一睁,满脸堆笑,道:“举手之劳也是功劳,怎么能不酬谢呢?”说着,他出手甚快一把抓住余可成的手腕,余可成心中一惊没料到此人会出手,正想反抗争脱之时,侯松贤从怀中掏出二枚三角形的角子放入余可成的手中,皮笑肉不笑道:“本将军身上也没有什么多余的钱物,这有些许钱物作为两位壮士的酬谢,莫嫌弃,莫嫌弃。”说完哈哈一笑放开了余可成的手腕,手腕处已经有了一圈红色印痕,似被灼热一样。
庄劲看向余可成,眼中已有怒火,但余可成向他示意一眼,让他切莫冲动。余可成摸摸手腕,苦笑道:“将军馈赠,岂敢嫌弃,这两个角子必将珍藏。”
侯松贤嘿嘿干笑一声,也不多说,向杨怀玉告辞道:“杨将军,那我们回帅府再见。”说完之后,带着侯松德就离开了。
杨怀玉并不想卷入他们与侯松德之间的争执,因此在这过程中并没有插话。叶落心底里是为他们不值,不过被这一小人骗了,也是余庄二人活该。
小姑娘严允儿倒是低声咕噜地为余庄二人吐了一句:“这个姓侯的,瞧不起人,余家哥哥,你别理他。”
余可成见这小姑娘心底单纯,含笑向她点了点头,而后又与庄劲相视一眼,从余可成受伤之处,他们已知这侯松贤也定是黄门级高手,凭他们现在的本事可不是对手。
这时,那姓淳于的校尉已经将将死的猴妖装入了一个竹筐,向杨怀玉请示之后就准备把它挂在城门之上。杨怀玉见这猴妖之事已经处理完毕,就吩咐叶落带上余庄两人先去学院报到,随后将叶落的马给了严允儿,说要亲自送她回伊府,严允儿无奈只得跟她先走了。
余可成和庄劲跟着叶落慢慢走向城门,路过那个竹筐时,筐子中那猴妖的眼睛已经睁不开了,但见他们过来却咧嘴一笑,甚是挑衅。
庄劲见那猴妖怎么看都像一个人类,没有半点像猴子,忍不住开口向身旁的士卒询问。
一个士卒哈哈一笑,将手中枪杆伸入筐中,拔开那猴妖脑后散发,赫然露出了一张毛茸茸的猴脸。原来这猴妖虽能幻化成人但其脑后总有一张变不了的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