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府,地处东南,自古以来,便有天下美女出扬州的美誉。
辞别林曦下山远游的温子念,进了扬州府的地域,一边走一边感叹:“果然是春风十里扬州路啊!”
只是这样的山水虽然确有几分灵气,但若凭此便想甲秀天下,未免有些太草率了吧。这让温子念觉得很是诧异
“不过要是细细查看四周山水,其实也没啥的,为啥就非说扬州自古出美女呢?”
一旁挑着扁担的小厮笑了起来,说道:“大人,咱老百姓都说,这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你看着扬州,山势低洼,遍布沼泽小溪,水流舒缓,再加上一年四季阳光明媚,水汽足而不湿。气温又不会高的离谱,低的吓人。相对而言咱的定州就的山就要高了许多,那江里的水您也是有所知晓的,这来往的船只要是技术不好,很可能落得个船毁人亡的下场。而且大人你发现了没?”
“嗯?什么?!”温子念来了几分兴致,以他的眼光来看,定州和这扬州确实没差了什么。
“大人,你有没有觉得,这扬州的太阳,比定州的炎热,缺少了几分定州日头的那种毒辣之感?”小厮抬头望了一眼叫人汗流直下的太阳,如是说。
温子念闻言,张开臂膀面向太阳感受这扬州日头的炎热,惊讶道:“耶?你还别说,好像真的没了几分毒辣之感唉!”
“哈哈哈,所以呢,扬州的女子相对定州的,要白哲了许多,加上扬州呢,毕竟是咱大威九州之一,能以扬州之名称谓的城池,自然肥的流油,城里的人就活得相当的滋润,那小手小脸蛋儿,啧啧啧,白嫩得不像话。这点!咱定州就比不得噻~”
温子念恍然,不得不为满头大汗累的像条狗,心中还有如此雅趣的小哥,竖起大手拇指。对于此次扬州府之行,越发的向往。
也不知扬州府,有没有类似夜花巷这么有水准的巷子呢?至于春晓社嘛...大概率是没有的了,毕竟现在的人,忙着打鱼砍柴钟庄稼,应当是没啥心情坐下来好好乐呵乐呵。
事实上,扬州城里,比众人想象的深邃得多。比如大红灯笼高高挂的小楼,虽不像定州专门划拉了一条巷子,随便诸位折腾。在这扬州城里,这些小楼还有,只是走的路线却和定州不一样。
在扬州,喝酒赏舞听小曲儿,人人都喜欢。甚至有不少人,拖家带口一起上阵,包下个小包厢,一家人其乐融融磕着瓜子儿,生活倒真的是有滋有味。
至于谈心...嗯,没有专业人士的引荐,注定是个烧香找不到庙门的尴尬。
又是半日时光过去,温子念一行五十余人,浩浩荡荡临近扬州府。
“站住!”
扬州府发生了如此大的变故,四道城门关了两个,一个只准进不准出,一个只准出不准进,身为定州一言堂镇阁符师的温子念,自然知晓,径直绕过紧闭的大门,朝着门口处站着一队士兵的城门,走了过去。
想要进入被拆了大本营的定州,必然少不了一干士兵的例行询问。面对守城士兵的盘问,一行人对答如流。
“军爷,我们是定州一言堂的人,此次奉命押运一批货物来扬州。”瞧着士兵长矛一横,冷着脸喝问,一行人里跑出个留有八字小胡须的胖子,笑眯眯迎了上去。
温子念吸了吸鼻子站在人群中,一袭青衫格外显眼,那里想一个送货的,倒是像来玩耍踏青的。
那大兵恍然,哦,一言堂啊,和我们一样的可怜人呢,待我看看有没有可疑的,如果没有那就不拦,让他们进去消费消费。
踮起脚尖望了望,眉头大皱。指着温子念道:“那什么,穿青衣的那小子,你是干嘛的?”
温子念楞了楞,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我吗?”
“废话,你看看这么些人里,那个身上不是汗臭得不像话,就你干净,就你出尘。”
“啊,这...”温子念懵了,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好在一群人里总有那么一两个脑子灵活得不像话的存在,眼珠子一转便说:“军爷说笑了,这可是我们的老板,老板怎么能自己动手挑东西呢?这不是抢我们饭碗吗?”
“哈哈哈哈哈~”众人哄笑,倒还显得真有那么一回事。
守门大兵翻了个白眼:“行,那就赶紧进去,不过我可先跟你们打招呼,进了城都给我老实点,不要惹事儿,现在城里到处都是大佬,万一踢到什么铁板了,那就自求多福吧。”
众人连连称是,说自己只是来送货的,有啥子本事闹事呢。
大兵一想,也是,自己的家的房子都被人整个拆咯,能笑得这么开心已经很不容易了,那里还有心情去招惹什么是非。
想到这里,大兵便感叹,钦羡不已。
一言堂不愧是一言堂,大楼被人拆得剩块地皮,从远处匆匆而来,绕着地皮转了几圈,点上几炷香,烧了几张黄纸,说什么扬州府一言堂总执事,兢兢业业十数年,造福一方百姓,反哺一方水土。
然,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一夜间天降大祸,总执事殉阁而亡,九州一言堂,当传颂其名,念其劳苦;当倾九州之力,寻其缘由,追溯因果明是非,若是有人暗中举符石行恶事,当诛杀之!
念叨完,一言堂第二日便开始搭建楼房了,顺带在九州境内发布了悬赏令,说有什么符师不遵律法,视我大威如无物,如果有人得知此人的消息,请与就近一言堂协商报酬。
意思也就是说,只要你告诉我他是谁,报酬什么的你说了算。再看看咱扬州府的府衙,一言堂死了个总执事,便要喊打喊杀,再看看扬州府,怕是有上百人烟消云散了,也不见动静。
真不知上头的人在想些什么。
大兵摇摇头,罢了罢了,做好自己应该做的事情,看好大门不放任何一个可疑份子入城,就很够了。
不过他们一言堂的抚恤金是真的丰厚......
“你,站住,从那里来,到这来干什么?可有文件公函?”
“什么?走亲戚?那不好意思,回去吧,过了这个风头,把歹徒逮着了,再来吧。”
“我说老乡啊,你怎么这么犟呢?你和人家怎么比,人家可是一言堂的,一言堂你知道吧?欸,对,就是那个......所以啊,咱不能去添堵不是,对对对,老乡走好!”
温子念回过头,因为走了一段距离,听不见身后老人与大兵说了什么,不过听大兵这语气,一言堂,好像已经走入寻常百姓家了。
啧,了不得。
摇摇头不管这些,对于他而言,一言堂只是打探消息和捞票子的地方,越是庞大对他越是有利。
转念一想,某些人如果被人得知是他干的,怕是要一夜便成老鼠,人人喊打噢~!
唉,难搞。
按照左修竹安排来说,温子念只要进了城,他便可以自由来往,想干嘛干嘛。只是这人生地不熟,温子念想了想,反正也找不到啥门路,倒不如潜伏在一言堂里,打探消息来的实在。
脱下青衫,穿上挑夫的衣服,混进人群里笑呵呵道:“那啥,我找不到地儿去,待会你们帮我引荐引荐,让我待在一言堂里如何?”
“大人您可莫要说笑,您要是真想待在这里,大可挑明身份说您符...呜~~”
温子念连忙捂住这小厮的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小声道:“嘘~~你们小声点,你们看看这阵仗,要是直接挑明自己是个那啥,保不齐要被人误会,到时候将我们全部逮到大牢里,岂不血亏?”
众人一想,欸,也是,人家反正是根正苗红的符师大人,到时候拍拍屁股就可以一走了之,可是他们不是,他们只是中途雇佣而来送送货的可怜人而已,虽然经得起查,但是鬼才知道这一查要多久。
嗯,死道友不死贫道,符师大人说的有理!
温子念笑眯眯挑着货物,和这个说这东西,与那个聊着南北,其乐融融的很。
少许,一行人走到正在建造当中的一言堂楼下。走南闯北见过无数阵仗,但是如此热火朝天的建造一座楼阁,倒还真的少见。
尤其是此次一言堂为了在最短的时间里,将一州中枢大楼建好,统帅扬州境内的大小数万分堂,从临近分堂调来十五个符师,将大楼围了个水泄不通。
一手握着晶莹符石,一手托起三五人也不见得能够扛起的木材。稳稳当当悬浮而起,楼上满头大汗的木匠师傅,吆喝连连。
“高一点高一点,欸,好,往左一点再往左一点,好,停!”
咣咣咣咣——
“好,大人,下一根!”
定州来的众人,有些眼晕,又有些恍然大悟。
怪不得一言堂的大楼,不管在何处,都是最大、最气派的。感情是这一言堂把符师当做工具人了啊!
不过,亲眼见到符师的匪夷所思,他们也才晓得为什么几乎所有的人,都曾怀有一个符师的梦想。
如果自己也能如此,生活好像要方便许多得令人难以想象啊!
藏在人群里的温子念,见状瘪瘪嘴,心道:“一群垃圾,手里握着通天之能,却只能行这种低级之事,要是换做是我,我就把这些木材石头,全部打成泥土,直接塑造不就得了?”
“还浪费这么多心思一块一块的建?浑然天成没有听说过吗?垃圾!”
过了半晌,符师们的脸上苍白如纸,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站起一个面色冷漠的男子,漠然道:“可以了,都休息一会吧。”
众符师如获大赦,也不管气候如何炎热,太阳如何毒辣,一屁股坐在地上,盘膝呼吸吐纳了起来。
冷漠男子挥挥手,一旁走出个腰间悬挂有朱红葫芦的小姑娘,摘下葫芦倒出一枚黑漆漆的药丸,十五个符师挨个分了一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