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夔牛!(一)
“此地便是此地异兽攻击来者之界线。
遇有不敌,或是受了轻伤,仍不愿放弃闯关,可退到此地稍作休整。”
仙墟老人离地数尺。
而吴云三人则站在一块椭圆形的巨石之上,说是巨石,其实称之为高台更为恰当。
吴云一时估算不清巨石之大,只能拿身形魁伟的王惹尘作为比较。
这块深褐色的巨大岩石,怕是够一百个王惹尘那般的汉子在其上嬉笑打闹。
这是何地?
木一并未详细介绍。
但三人身后的乱石堆中,临近巨石的一块石碑上,用仙弃古文镌刻着“火域”两个大字。
此时听完仙墟老人的介绍,还不等吴云与方人杰做出反应,便听喊着仙爷爷的楚羡鱼道:
“可前方只有无尽火液,根本不见半只异兽啊?
会不会是这五行真火关百年未开,真火沉眠了?”
火液,即是吴云前世所称的岩浆。
此时三人一灵身前约莫二里地的位置,火液翻腾不休,咕嘟冒泡、热浪扑面。
换成凡人来此,怕是早在绵延数里的乱石堆中便被超高温度生生热死了,哪里还能走到这火域高台之前。
“莫要着急,尔等进去便知。”
木一淡淡说着,三人只听“咻”的一声,他的身影便出现在百丈高天之上。
吴云正在猜测,木一之所以选择身悬高天,而不是如本草关那般幻化分身盯着他们闯关。
定是因为这真火关内有某种硬性条件,不允许他那么做!
不然直接幻化出三个分身,闯关时一人一个跟在他们身后,岂不是安全得一批?何至于封闭百年之久?
至于令木一无法分身的是什么条件,吴云便不得而知了……
“闯关开始!”
一路不言不语的方人杰终于是等到木一这句话,整个人如箭矢一般冲出高台。
“他中计了!”
吴云脑中,楚羡鱼传音惊呼,叫喊道:
“小吴师弟你先别动!
刚才我是故意那般说的,还未进来之前,离师便与我说过这五行真火关内的种种密事。
火域之中五行混乱,便是分神修为,在火域之中也无法御空飞行。
那火灵道第一块圆台距岸边仅有数丈,此人心高气傲,又不知我仙墟奇妙,定会直接飞上去,你就等着看他……”
被烧得灰头土脸。
这剩下的话,在方人杰飘然落在岸边,纵身跃上火灵道第一块圆台时,楚羡鱼便生生咽下了嘴里的半截话。
一脸讪然的对吴云传音道:“看来他知道,我们走吧。”
吴云若是个女子,此时定然会狂翻白眼。
别人一个元婴关系户,连仙墟这种密地都能强势进入,会没有半点准备?
“说不定知道还比你多啊我的傻师姐……”
吴云也不知道这位看起来精明能干的仙墟谷大师姐,为什么会越看越呆。
你说她笨吧,不仅是四品丹师,还是只差半步就能结丹的三品天骄,遇到商离闭关时,也能独自把诺大的仙墟谷打理得井井有条。
你说她聪慧吧,就比如刚才……
“莫非,楚大富婆是装的?”
这般念头一闪而逝,吴云很是隐晦的朝楚羡鱼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她去属于她的木灵真火道。
怕被子球拍到,他也不敢太过夸张。
但他相信以楚大富婆的智慧,一定能看得出来。
按仙墟老人说来,界线之外的高台离能引起火兽攻击的、不能在其中飞掠而行的真正火域有二里地远。
可乘着云的吴云刚飞出了约莫一里,一股无比炙热的沉重压力便兜头罩下!
在那股炽热重压之前,吴云脚下的金云剧烈摇晃,好不容易停顿稳住,再往前飞,那股不知名的重压却越来越大!
吴云直到现在才明白,刚才一路风驰电掣的方人杰,究竟经历了什么。
“不愧是金丹后期,竟然能顶着这般重压飞到火域之中。
按照目前的程度来估算,等到了圆台之前,那股重压怕是会递增到一个极为恐怖的程度!
这股重压,恐怕就是木一口中的五行混乱所带来的了。”
......
吴云脑中灵光一闪,但却来不及细细回想引动他灵光的“剑仙”二字,盯着跨步中尽显从容的持幡道人,为那身形单薄的踩剑之人担忧起来。
“哈哈哈,外人?生我养我的亲爹也算外人?区区一本用以强身健体的伯乙参同契,也算道法?
李守一!你在宗门便仗着掌教亲手炼制的灵宝作威作福,我忍你多时了!”
喝声落下,衣装相同的两名道人在吴云眼中化成了两道流光。
两人重新出现在吴云眼中时,那脚踩长剑的单薄身影已被那人捏住脖颈提在手中,周身光华也已消失不见。
“炼出肺宫金气的剑修,他的乾坤袖中应该藏有锻造本命飞剑的神铁吧?倒是便宜了我……”
相隔甚远,吴云并未听到持幡道人的低声呢喃。
周遭恢复初时寂静,吴云突然发现,方才随处都可听到的蝉鸣蛙叫,不知何时已全部消失。
他甚至有种错觉,那持幡道人,早就透过夜色发现了他,甚至能够听到他胸膛中如雨日闷雷般的心跳声。
“呼……”
目送提着一人也毫不费力的持幡道人身化流光远去,吴云才敢把胸中憋了良久的一口浊气吐出,瘫坐在地,之前压下的诸多思绪雨后春笋般争相涌出。
“剑仙?修真?这二人……是仙人!?那火光,究竟把我带到了什么地方?这还是不是常州地界?我不会已经死了吧?秦王使徐巿出海也寻不到的仙人,今日被我遇到了两位?”
吴云惊疑不定,夜风徐徐,他忽然有些发冷。不光是后背冷汗被夜风吹拂所致,还有他脑中想到的种种猜测。
困意上涌,吴云竟就这般抱着诸多想法睡了过去。
翌日,天朗气清。
吴云被几只从未见过的飞禽啄醒,他眯着双眼,习惯性的“出门左转”,复行数十步后,解开长衫,褪下小裤,稀里哗啦。
千百年来未被探寻出道理的一阵激灵抖动之后,吴云悚然惊醒,低头看了看身下尚有黄水残留的无辜青草,茫然四顾。
他还以为,昨夜发生的一切,只是他一枕黄粱。
未曾想,所有的所有,都是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