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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五章 授道

历仙 一只小墨鱼儿 4666 2021-11-29 22:45

  骄阳初升,小镇依旧下着薄薄细雨。

  岩邑山的隐患如今已除,闲得好几日的猎户根本坐不住,大清早便背起吃饭家伙,进山忙碌起来。

  陈嘉湉如往常一样,准点前往药铺。像她这样的富人家的孩子,根本不用如此操心劳苦,就算每天游山玩水,今生也不会因银子不够花而烦恼。可陈嘉湉并不喜欢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或许是遗传了娘亲喜爱操劳的性子,总想忙活些什么,不然总觉得浑身别扭。

  草根出生的陈父,也乐得自家闺女如此。

  曾经偷偷站在药铺外观望过自家闺女,看着那细心打理药铺的样子,心里说不出的自豪与欣喜。暗地里拿小镇其他几个富贵人家的子女作比较,突然觉得他们竟有些配不上自己的闺女。

  随着年龄的增长,做爹的,总会在乎闺女的婚事,害怕嫁了个不好的人家,使得这么好的闺女却要受尽人间苦难。

  既担忧闺女的婚事,可又舍不得闺女嫁人,真是两头愁。

  私下找过老农医商讨,对方是自己闺女的师傅,年幼时又走出过小镇,眼光见识肯定比他这给爹要好。

  结果却被老农医一句“顺其自然便可”给打发走。

  当时陈父十分气愤,心底里骂咧两句,大抵是“不是你家闺女,肯定是个顺其自然,要是你的闺女,我看你还顺不顺其自然……”此类话语,但是气愤过后也只能顺其自然,同样顺其自然的离去。

  今日院内并无往常都会坐在廊檐下吃饭的灰土少年,没能望见他,陈嘉湉心里有些空落落的,走出两三步,折返回来,大声喊道:“今日可别晚了时辰,要是耽误药铺的生意,看我不拿你试问。”

  说完便羞着脸跑开,她也不知自己为何会折返回来,也不知心里会有些挂念对方,明明往年都会有几日不在,怎么近来却感觉对方离自己越来越远,那种疏离感使她有些发慌,老农医的那句话絮绕心头,心里顿时绞疼起来。

  急忙取出青玉鸾佩握在手中,长呼一口气,失魂落魄的朝着药铺走去,时不时回过头,希望那道熟悉的身影能在身后跟着,只是每次回头,都不曾出现心里最期待的那道身影。

  在听到师姐的喊声后,卞长安虚弱的从屋子里走出,站在廊檐下,透过院墙看着渐行渐远的青色身影,忧愁的大口喘着气。

  算命道士打着哈欠走出屋来,轻拍两下脸颊说道:“想去就去,光看个什么劲。”

  卞长安犹豫片刻,最后无奈的叹息道:“算了,等伤养好了在去吧。”

  在卞长安心里始终知晓师姐的性子怎样,就算每天经过门前时嘴碎两句,在药铺里不给好脸色看,不管师姐再怎么掩饰,心里的师姐一直都是最好的。

  算命道士说道:“既然如此,那就乘着你养伤这些时日,尽全力教授一些东西,至于能学多少,全看你的本事。”

  卞长安肃穆的看着算命道士,淡笑的道谢道:“谢道长。”

  “客气啥。”随后又庄重说道:“日后别老道长道长的叫,我是你师傅,要叫师傅,听见没?”

  卞长安点了点头,有模有样的打了个稽首,敬重的说道:“师傅。”

  这是他早些年在坞珑街见到的,两位云游至此的道士,见面都会行下如此礼数,卞长安不明白其中意思,但毕竟是道家的礼数,如今面对师傅,只好行了如此一礼。

  不过从师傅的表情变化来看,此礼似乎并未出错,如此才稍松了口气,不然这第一次给师傅行礼就要出洋相。

  算命道士满意的点了点头,坐在廊檐下继续说道:“老夫名叫李开,修道数载,一身道法还算看的过去,用来教你,已然足够。”

  随后从怀中取出一本无封之书,递给卞长安继续说道:“这是一本道书,里面有一口诀,至于作用嘛,跟农芾教给你的老农经相似,只需每日卯时、午时和子时这三个时辰加以操练便可,其余时间可与往常一样,自由定夺。”

  卞长安站在一旁专注的听着,丁点不敢懈怠。

  李开看着徒弟认真的模样,心满意足,“我们修道之人,忌讳诸多,但是师傅我却不会对你太要求太多,修道修道,修的就是个‘道’字,有人对道的理解就是道家二字,师傅不希望你也变成这样。在师傅看来,佛门、儒家,世间的一切皆是道。长安,记住一件事,日后你做个读书人也好,当个和尚也罢,只要你一天是我李开的弟子,就一天是道家子弟,若是有人敢说你闲话,老夫定然世人明白李开二字的分量。”

  此刻的李开在卞长安眼中宛如一尊神明,甚至能够明显的从对方身上感到一股浓烈的亲切感,那是一阵同道气息之感。

  李开笑着柔了柔卞长安的脑袋,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哼着小曲钻进厨房,烧火做起饭来。

  卞长安急忙收起道书,抢着要烧饭,毕竟做师傅的怎能如此操劳,结果却被李开撵了出去,说:乘着还在卯时,抓紧练习练习那道口诀,平日要勤奋,怎可浪费如此好的时光。

  面对师傅的威慑,只好乖巧的回到廊檐坐下,一遍又一遍的研读道书,里面所记载的口诀已铭记在心,按照其中要领,盘坐闭眼冥想起来。

  片刻,空中似有缕缕紫韵汇聚卞长安周遭,紫韵随着节奏有律的呼吸流入身体,心口那团急促有力的火团,随着进入体内的紫韵,沿着体内早已畅通的脉络流转以一周天,最终消失在脑海处。

  体内的伤势用时急缓的恢复着。

  李开斜靠在门沿笑起,不亏是老农医看中的弟子,悟性果然不错,只不过那亲武的体质可真让人头疼。

  不过还好,前天刚完成的道化,且还是“眸中影”,如此一来也不算太糟糕。

  来到药铺的陈嘉湉,神色失落的盯着院子里的背篓发呆,忘却了今日药铺需要完成的任务,就连来了客人,依旧无精打采的抓药,好在心系药铺的她,并未办砸这单生意。

  老农医走进身旁,更加愁苦的哀叹数声,“嘉湉,咱师徒俩聊聊吧。”

  听见师傅的话语,陈嘉湉恍然精神起来,担忧的走向老农医,脑海里不断回忆这段时日,想要从中找出自己所犯下的错误,好赶在师傅呵斥她前,抢先一步认错,这样才能每次巧妙的躲避是师傅的责罚。

  可是不管回忆几遍,都不曾寻出近日犯下的错误,如此心里更加紧张起来,毕竟师傅不会无缘无故的找她闲聊。

  等到陈嘉湉临近后,指了指一旁的椅子,示意对方坐下。

  可陈嘉湉怎敢和师傅坐在一起,那是谋逆反道的畜生事,她怎能做。

  脑海里忽然冒起一个由头,难道是师傅找不到训教她的理由,所以才会寻此法来训她?

  仔细一想,或许还真有关系。

  心里不禁为自己的机智而鼓掌。

  老农医并未理会徒弟思想跑偏,柔声问道:“嘉湉,长安他来药铺多久了?”

  陈嘉湉毫不犹豫的回道:“十年了,算上今年的话,就有十一年。”

  陈嘉湉心生疑惑,师傅为何会提及师弟,难道师傅找她闲聊的话题与小师弟有关?想起昨日小师弟的变化,心里莫名紧张起来,比原先担怕师傅训教她更紧张了些。

  老农医叹气道:“十年了啊,这十年过得真快。”

  陈嘉湉不明所以的问道:“师傅,你怎么了?”

  前些日子还不曾这样,自从前天师弟去坞珑街看戏,师傅莫名其妙的说一句有的没的后,好似期间发生了什么她不知晓的事,二人更是变了样,一个哀叹愁苦,一个神神秘秘。

  老农医并未回答,扯开话题说道:“今日药铺不用打理,去看看长安吧,明天起,我会教你一些新东西。”

  “师傅?”

  “去吧,记得抓上一副固本培元的药方。”说完走进到药铺内屋,不知道忙活些什么。

  听到师傅让她抓药时,心里咯噔一下,怪不得早晨不见师弟如往常一样坐在院内吃饭,怪不得时辰过了这么久也不见师弟赶来药铺,要知道师弟以往非常准时,怪不得,怪不得……

  回过神来,慌忙来到药柜前,按照脑海里的药方抓药,药材全都是质量最好的一批,三下五除二打包好后,马不停歇的赶往那间每天都会从门前假装路过泥土屋。

  半炷香的路程,如今只花了以往小半的时间就赶到,看着盘坐在廊檐下的少年,心里的担忧略微松下少许,轻声蹑步来到身前注视着,伸出颤抖的手想要抚摸那副惨白的面容。

  李开端着三碗粘稠的米粥走出,笑着说道:“哟,这不是陈大姑娘么?”

  处在冥想中的卞长安,听到陈大姑娘几个字,紧忙中断冥想,睁开双眼,那副极好看的脸近在咫尺,心中微动,惨白的脸一下子刷红起来。

  陈嘉湉并未理会李开,担忧的出言询问道:“你的伤势怎样了?”

  平日里的那股傲气模样荡然无存,恢复起初那个最善解人意的师姐。陈嘉湉感到自己的异样,干咳两声,恢复些许傲气。

  卞长安回道:“多谢师姐的关心,我已经好多了,这不已经可以下床了。”

  说实话,师姐能够这么情真意切的关心他,心里早已乐开了花,只不过在他心里,师姐永远是师姐,他也永远是那个他。

  陈嘉湉并未在意师弟的刻意疏远,责骂的问道:“你是怎么弄的?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今日就受伤了?”

  卞长安柔笑说道:“不小心摔了一跤。师姐,我……”

  或是心里担忧至极,再听到摔了一跤后,陈嘉湉泫然欲泣的样子,犹如邻家的小娇妻模样,惹人心疼,看得卞长安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宽慰不是,不宽慰也不是,使得卞长安坐立难安,伸出的手也停滞空中微微颤动。

  今日能看到徒弟出丑,李开心里坏笑好一阵。

  紧接着又假装醋意满满,替徒弟解围道:“哎,我这个可怜的老头子,是被晾在一边了啊。”

  陈嘉湉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擦净眼角泪水,尴尬的说道:“我去给你煎药。”

  说完一溜烟的钻进厨房忙活起来。

  李开放下一碗米粥说道:“果真年轻好啊。”

  随后端着两碗米粥回到厨房,将其中一碗递给陈嘉湉,自己独自蹲在大门槛上,唏哩呼噜的喝着米粥。

  卞长安看着地上的那碗粘稠的米粥,咽了咽口水,抬起头望着大门边师傅正喝得开心,不由自主的笑起,原来自己家里也能有好东西可招待师傅,挺好。

  端起米粥,缓慢走进厨房,看着坐在火炉旁已经喝完半碗米粥的师姐,轻声走到身旁,将自己碗中的米粥分出一大半给师姐,随后又将自己碗中的米粥倒出一大半,碗中掺入凉水,两口喝尽,轻柔肚子走出厨房。

  看着师弟一系列举止,陈嘉湉不忍说道:“为何要这样?”

  卞长安傻笑道:“我肚子小,吃不了这么多米粥。”

  看着师弟傻笑的样子,心里涌起一阵心酸,好像师弟这些年都是这样过来的。

  等到师弟出去吃后,陈嘉湉也学着师弟样子,掺入少许凉水与米粥中,抿了两口,味道说不出的难吃,喝进肚子里,那种翻江倒海的滋味也更不好受。

  如此一来,心里更加酸楚起来。

  李开轻叹两声,从怀中掏出一株红色花草,在自己的注视下,命令徒弟将整株吃进腹中,一阵火热斥满全身,卞长安按照师傅的意思,盘坐冥想练习口诀。

  徒弟不舍得吃,那他这个做师傅的,肯定要从别的方面下手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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