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长薄手掌温热的触碰让云官回神,也就是说,让云官意识回笼的是司长薄抵着云官下巴的那只手,而不是打了她的那只手。
她愣怔的看向司长薄,
“你,你打我?”
司长薄终于在云官面前没好气了,
“不打你,难道等你把自己掐死么?!”
云官这才感受到手上的疼,尴尬的笑了笑,
“没事,我不应该乱想的。”
“你想到什么了?”
云官有些不想说,可司长薄一直逼问,她败下阵来,只好告诉他,
“姨母过世,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想到了娘亲死去,想到这些年来和父兄分离,还想到嗣音,绮秀,小九儿,想到以后,总有一天,他们都要死,就……,不过,谢谢你,谢谢你提醒我。”
司长薄无奈,她想到了身边那么多人,就没想到他么?
“心就那么小,想那么多干什么。谢我倒是不必,我带你去个地方吧!”
“去哪?”
司长薄没说话,只是在前面走,云官亦步亦趋的跟着,
“殿下到底要去哪里?”
“去皇子府!”
“皇子府?你是说!”
“还算聪明!”
皇子府,现下的几个皇上还没成亲,也没有封王,都在那个皇宫里守着,这敬虔帝京唯一一处皇子府,不就是段定乾的皇子府吗?
“那不是被拆了吗?”
“拆了还如何带你去看?”
司长薄玩味的打趣着,边走就到了那烟花之地,到了的时候已经夜幕降临了,满天星子,云官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司长薄揽住了腰,脚尖轻点,翻过高墙,进了青楼里面,隐隐约约听到一些男女之间的娇俏打闹,又出神了,步子的方向就有那么点偏,
“往这边走,你去了那里,会被赶出来!”
云官的脚步一顿,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看向司长薄,
“殿下知道的怎么青清楚吗?是常客么?”
司长薄一甩衣袖,
“胡闹!”
大步朝着反方向走,云官也赶紧跟上去,她心里真的很想笑,司长薄有时候也很可爱,他局促不安的样子,在云官面前暴露无遗,
司长薄的局促冲淡了云官对于宋明月逝去的伤心,痛则痛矣,生活还得继续。七拐八拐的拐到了一个远离人声鼎沸的屋子,
“进来吧!”
云官打量了一下那个屋子,和平常的屋子没什么两样的,进去了,才知道别有洞天,司长薄打开某一扇抽屉,一个暗门就打开了,顺着那条暗道,进去了一座地宫,高大的砖筑院墙,墙檐下砌筑斗拱,古朴厚重,在黑暗中填了几分阴冷和诡异,
玉砌铜镶,雕花为路,藤萝绕树,门栏窗砌,皆是现今记载的当年的新鲜花样,昔年巍峨宏大,寸土寸金的皇子府,如今赫然就出现在这里,云官有幸见过图册上的皇子府,就是这般模样,云官奇异的眼神看着他,这个是他落拓在地下的还是这就是原来的皇子府?
司长薄看出她的询问,说了声,“进去了告诉你!”
云官心里怀疑,但还是进去了,进去的一瞬间,石门关上,地宫里又是一片黑暗,云官抬头想看看上面,还能发现几个星星,这皇子府袒露在敬虔帝京的地界上吗?不可能的,敬虔帝京再大也就那么大,皇子府又不是什么小东西,能随随便便就藏起来,
“司长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皇子府事关重大,不可能的!史册上清清楚楚的记载着,乾王爷府,也就是皇子府,确实已经拆了,这不可能的,世上不应该在存在一个乾王爷府!”
司长薄深深的看着云官,
“闲闲,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皇上没有住过东宫,不也成了储君吗?这有什么可惊讶的!进来!”
今天的司长薄很强势,很霸道,不容拒绝,司长薄一个用力就把云官拉进了屋子里,屋子里用夜明珠照亮,
“仔细看看这屋子里的陈设,然后,告诉我,这到底是不是如假包换的皇子府!闲闲,依照你的见识和心,是可以看出来的。”
云官被司长薄的话惊得说不出话,环顾四周,都不用细看,这里的每一桩,每一件摆设都记载在皇宫业锦录中,皇家的东西一向是有数的,所以这没什么好怀疑的,摆设都是如出一辙,云官走到一个花瓶旁边,抬手一碰就知道真假,她闭上眼睛,道出了句,
“真的,如出一辙!临渊殿下!”
黑夜里的云官的眼睛里泛着精明的光,如果司长薄真的存了那样的心思,递上去绝对不会是他的对手,凛朝姓了司,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临渊殿下,你想干什么?或者说,你打算干什么?”
云官什么时候对司长薄这样无礼过,这些时候,是一点也不怕他了啊!
司长薄一笑,
“你怀疑我会做什么?云清川,我要是真的做什么,也不会告诉你的!”司长薄忽然靠近云官,说到,
“所以,你确定这是真的皇子府了吗?”
“嗯。”
云官轻声嗯了一声,这是司长薄第一次喊云官的大名,这个名字,等她不是凛朝的拟旨女官的时候,就会被敬虔帝京的人熟知了,云清川,凛朝唯一的小郡主。
“那就跟我走吧,我让你看的东西可不在这里!”
云官挣脱不开他的手,一路被他带着走,在整个皇子府穿梭,像两只暗夜里的精灵,裙角扫过拐角处的雕花柱子,一溜烟就消失了,司长薄对于皇子府十分熟悉,
原本是木色的牌匾在黑夜的衬托下变成了黑色,牌匾上的字比牌匾深一些,洋洋洒洒写了流光殿三个字,
云官站在流光殿前,脚步怎么都动不了,司长薄偏过头,目光炯炯的看着云官,带着不容拒绝,
“进去!”
云官还没做出反应,就被司长薄一把推进去,随即关了门,云官被他弄得神经兮兮的,莫名其妙的紧张,
“你干什么?”
司长薄边走边拿出火折子,把蜡烛点燃,
“我以为你是近乡情怯,不敢进来。这里,不用我说,你也知道是什么地方吧!”
烛火照亮了流光殿,她在业锦录上见过,
“昔定乾皇太子娶一侧妃清溪宋氏,立于流光殿,得溢彩之仪。”
姨母就是被娶到,不对,被纳到流光殿的,流光殿,是她悲惨命运的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