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无畏峰亮起了星星烛火,倒也不是天天如此,而是陈宗主今日要召集众弟子议事,所以许多出门在外的学子就火急火燎的回来了——一召不至,扣除功勋;两召不至,罚其劳役;三召不至,逐出门派。
除了遭遇生命危险之外,没人敢把灵溪急令不当回事。
而灵溪派学子之中,付东来是最急的那个。
赵师兄被人追杀?
性命危在旦夕?
这下可把老付急得团团转,穿上鞋子夺路就往灵溪主峰上跑,赵师兄啊赵师兄,你可要撑住——
刚拐过弯时,付东来一个没注意,“噗”得一声撞在了一人身上,反震得他倒退了两三步。
“哎哟——”
付东来身子摇摇欲坠,差点跌落山崖,还是被眼前这人给扶住了。
“林师兄?”
付东来一怔,没想到在这儿遇到了林水瑶,平时这位爷可是神出鬼没的。
“付师弟。”
林水瑶还是一副不咸不淡的表情,付东来急道:“林师兄,赵师兄出事了!”
林水瑶皱眉道:“赵跖?”
“是啊!他正在被人追杀,眼看就要没命了!我正要跑去告知井师叔——”
“谁干的?”
“不知道,我……”
这时,赵跖的传讯符又来了:“妈的,是徐家的龟孙子们在追杀老子,要是老子被他们弄死了,你告诉宗主让他替我报……”
一句话没说完,想必战况已经十分紧急。
“是徐家干的!我就知道徐文柏这混蛋不肯放过赵师兄……喂,林师兄,你要干嘛去?”
没想到林水瑶直接转身就走了,连句话都没丢下。
“这……”
付东来气得跺脚,怎么世上还有这种人啊?听说赵师兄救了林水瑶好几次,就算你不亲自去救他,也得帮我通知师长一声吧?
就这么走了,算什么事儿?
心中暗骂林水瑶冷血,付东来拔腿奔向主峰——
————
“合力拿下这小子!”
徐天川“谨慎”得紧,作为筑基修士,一点也不怕以大欺小,以多欺少丢了面子。
最好这小子能强些,跟这两个废物两败俱伤,还省得徐天川费劲儿灭口。
“我跟你们拼了!”
赵跖悲愤大吼,全身灵光大放,一副要拼命的架势。
一胖一瘦两位散修连忙运功提防,只见眼前一花,哪里还有赵跖的影子?
“徐、徐三哥,那小子跑了!”
“他妈的,还不快追!”
“在哪儿啊?”
“东边儿!东边儿!”
“东边是哪儿啊?”
“……”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徐天川很想知道,这死胖子这么蠢是怎么修成筑基修士的——
数十丈外,赵跖夺路狂奔。
“追上这小子了!”
“干他!”
赵跖回头怪叫道:“看暗器!”
“妈的,又是遁符!”
“吃我一剑!”
“看暗器!”
“……”
“这下你跑不了了吧!受死!”
赵跖一脸惊喜道:“宗主,您老人家怎么来了?”
徐天川连忙回头,赵跖已经跑没了影——
“妈的,砍死他!”
“看,飞碟!”
“夏家主!”
“徐老前辈?”
“救命啊——”
“……”
赵跖这么一折腾,四个人来来回回又跑出去了十几里。
徐天川心中奇怪,按理说赵跖应该朝灵溪派的方向跑,怎么一直兜兜转转,离汶阳城又近了?
终于,赵跖跑到一处大石上大口喘气,再也跑不动了。
“小子,你还有什么本事,一块儿使出来吧。”
徐天川阴恻恻的怪笑,他也没想到赵跖能用这么多张遁符,起码得有上千灵石了吧?这小子还真有钱……
“没了。”
赵跖两手一摊,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其实赵跖的风雷符还有一次使用机会,但不到山穷水尽之时,不能轻用,自己还有一战之力,只要再坚持一会儿,救兵没准儿就来了。
夏大小姐、夏姑奶奶、你到底在哪儿啊?
……
汶阳城外,两名身穿黑衣的侍卫一前一后的互送着夏家大小姐。
“小姐,等出了这片城区,就可以御剑升空了。”
见夏之茗不答,黑衣侍卫以为自家小姐因为挨了家主责骂在生闷气,劝慰道:“小姐,这几日您逃了出去,家主可着急了,您多担待些,回去认个错,家主不会对……”
咦?
好像哪里不对?
黑衣侍卫霍的回头,沉声道:“小姐?”
只见“夏之茗”的身子突然摇晃起来,不一会儿化成了无数道青丝和一张白纸——
黑衣大惊道:“这是小姐的替身符!”
“我们被小姐骗了!”
十几里外,身上贴着神行符的夏之茗一脸凝重的奔跑——她要赶去救人。
虽然赵跖这个王八蛋总是惹她生气,但毕竟相交一场,而且还救了自己一命,再怎么说,他还欠自己五万灵石不是?
不去救人,良心不安。
夏之茗知道,跟黑衣说是没用的,黑衣只听从家主的命令,即使父亲遇险,只要黑衣接不到命令,一样不会轻举妄动。
所以,夏之茗先用隐虚符晃了一下神,然后将最后一道替身符用了出来——这实际上只是一个小把戏,以自身毛发为基形成的幻影,最多只能维持不到一刻钟。
在庞氏夫妇院子里,她也是用的这一招,连赵跖的灵识都给瞒了过去。
赵跖的气血已经越来越近,只有不到五里之遥,听赵跖说是徐家的人在追杀,夏之茗心中稍定。只要自己赶过去,夏大小姐的身份一亮,徐家的人是不敢动自己的。
灵溪派,无畏峰。
一身白衣、脸色苍白的林水瑶被月光照的发光,他没有回到自己的居所,而是径直敲响了另一个石室的大门。
“嗒嗒嗒!”
林水瑶敲得极快,甚至用上了暗劲儿,敲门声听起来格外响亮。
“谁啊!”
一个不耐烦的声音从里面响起,“嘎吱”一声打开了大门。
“你——”
里面的学子看着林水瑶清秀的面孔大惊失色,“咣”得一声将门关上。
“嘭——”
林水瑶猛的一拳砸将下去,这张由百年沉木做成的大门被打得四分五裂。
“林水瑶,你要干什么!私闯学子居室,这可是……啊!”
林水瑶是个不善言谈的人,能动手尽量不说话。
揉身而上,三疯步用出来,快如鬼魅,一把抓住那学子的胳膊,“咔”得一声给掰断了。
“你!”
那学子疼得豆大汗珠涔涔而下,“林水瑶,你敢伤我……”
“啊!”
一阵凄厉的嘶吼声从无畏峰传来,引得其他居室的学子探出头来观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学子的腿骨被林水瑶生生扭断,脸色抽搐如血,疼得眼睛都要凸出来,呻吟道:“林水瑶,你到底要干什么——”
“告诉姓徐的老头子,马上放人!”
“什么?”
那学子一怔,听不懂林水瑶在说什么。
林水瑶冷冷道:“我耐心不多,只给你一炷香时间,若是一炷香之内你徐家不放人,我就宰了你!”
“咔”得一声,徐文柏的小指又断了一根。
“啊!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徐文柏痛得全身抽搐,鼻涕眼泪都流出来了。
在林水瑶手里,炼气八层的徐文柏仿佛是一只小鸡子,毫无反抗之力——实力差距太大了。
林水瑶看他神情不似作伪,皱眉道:“你徐家派人追杀赵跖,现在赵跖危在旦夕,若是他死了,你就给他偿命吧。”
徐文柏还真不知道这件事。
他在石室里呆的好好的,正在钻研家族功法呢,突然就被林水瑶进来把胳膊掰折了,这向谁说理去?
“好,我说我这就给我爷爷传讯……”
徐文柏颤巍巍的取出传讯符,将情况跟老祖徐元高说了一遍。
没过片刻,徐文柏的传讯符上生起一道人形虚影——居然是徐元高本人。
这是金丹修士特有的传讯浮影秘法。
“快放了我孙儿!”
那道虚影小人一上来就恶狠狠的威胁林水瑶,林水瑶直接“咔嚓”一声又掰断了徐文柏一只手。
“从现在起,我给你一炷香的时间,每过三息我就掰断你孙子一处关节,一炷香时间赵跖没有脱险,我就会掰断他的脖子……”
“鼠辈尔敢!”
徐元高勃然大怒,怎么什么人都敢骑在我徐家头上了?
然而回应徐元高的,只有掰断骨节的“喀喀”声,和徐文柏无力的惨叫。
林水瑶冷冷道:“我不喜欢啰嗦,”
徐天高眦目尽裂,大声咆哮道:“来人!把老三叫来!”
……
空旷的草地上,赵跖端着屠龙枪严阵以待,徐天川三人将赵跖前后堵得严严实实,如果不用遁符的话,赵跖已经插翅难逃。
赵跖咧着嘴笑道:“三位大哥,咱们商量一件事儿呗?”
“小子,还有什么遗言?”
“要不,你们别杀我了,我亲自去徐家赔罪,冤家宜解不宜结,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大家都是朋友,没必要打打杀杀的伤了和气……”
“住口!”
徐天川满头黑线,谁跟你是朋友了?谁要和你日后好相见啊?你生的好看么?
“胖子,你去干了他!”
“哎!”
徐天川不傻,从赵跖拿出屠龙枪之后就警惕起来了,知道这小子要拼命了,这古怪法器打得徐文松不轻,自己可不敢直撄其锋。
看着胖子祭在空中的火鴉环,赵跖大喝道:“看暗器!”
胖子闪身急躲,可静悄悄的什么都没发生。
“蠢货!”
徐天川破口大骂。
“妈的,敢戏耍老子!”
胖子恼羞成怒,火鴉环越来越大,如流星火雨般飞向赵跖。
“看暗器!”
“去你大……”
“轰——”
一阵轰鸣声响起,将胖子的叫骂声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