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后来,贵派再没有与他接触吗?”司徒沉剑问。
“接触?哈,他与我们断绝了一切关系,”白十二怒极反笑道,“起先刘十前辈曾经找过他-----他是夜影的大师兄,但夜影却说自己绝不会向外界透露半点惊鸿门的消息,也不会再为惊鸿门卖命。再后来,去找他的弟子都是重伤而回----他出身惊鸿自然有极高的警觉性,极少被我们跟踪成功。算起来,他未对我们开杀戒,已经是顾念旧情了,毕竟我们惊鸿门弟子虽是有些拳脚在身,但大多用在了逃命的功夫上了。再后来我们对他也就听之任之了,不过他从不接针对我们的任务,我们收到关于他的买卖,也自然而然绕过去。”
“听白先生的意思,我兄弟二人定是十分危险了?”司徒沉剑道。
“夜影虽然是十分危险的人物,也极有可能带有其他帮手。但白某认为却不足以对付二位,以二位的武功和心智,足以让整个‘飞血楼’头痛。”
“白先生说笑了,前些日子,在下与肖兄刚刚吃过‘银牌十三狼’的亏。”司徒沉剑笑道。
“此事瞒得了别人,可瞒不了白某。那日,司徒公子救治田青损耗内力在先,拼杀‘铜牌十三狼’在后,又要维护肖公子。否则,那些家伙,何能挡住司徒公子一剑之威?若白某没有看走眼的话,仅凭司徒公子一人,就可以叫夜影无功而返。”白十二道。
“那依先生看来,我二人是先于冷秋河汇合好呢?还是暗中保护他二人为妙?”肖飞笑问。
“公子折煞在下,以肖公子之才,反来问在下,岂非舍近而求远?”
“白先生差矣,正因为先生是局外人,肖兄才会问你。我二人身在局中,只关心秋河的安危,只怕早已乱了方寸。”司徒沉剑道。
“唉,白某只能说,对方阵中不乏高明之辈。在下言尽于此,告辞!”白十二开门径自走了出去。
肖飞见白十二走远,以手合门道,“倒是我唐突了。”
“是啊,惊鸿门皆是精明之人。你这一问,虽然听起来好似你对他极为信任,推心置腹地想听听他的意见。但恰也说明你对他持有怀疑和戒备的态度,因为无论他选择哪种答案,都会暴露他内心的想法-----如果他欲对我们不利的话,以你的聪慧自然能够看穿。”
“唉,你后来的为我辩白之词更是天大的漏洞,”肖飞笑道,“他们跟踪我们这么久,也偷听到我们不少言语,定会知晓你我并非当局者迷。”
“不管怎么说,白十二这一恼,可不就说明了他并非与我们为敌吗?”
“不错!”肖飞回答的倒也干脆。
“嗖”的一声弦响,十几支利箭从不同方向一齐射向急行中的肖飞二人,却被司徒沉剑用剑挡了下来。
肖飞笑道:“肖某万万没有想到,大白天你也敢出来生事!”
“你们想不到的事情还多着呢!”声音未落,倒先从树上轻盈的落下一人。此人青衣打扮,干净利落,看面庞白净无须,也不过四十多岁的年纪。
“阁下便是夜影?”司徒沉剑喝问道。
“正是。”对方也不隐晦。
“你跟着便是,出来作甚?”肖飞讥讽道。
“在下什么人,二位应该清楚,在下此来自然是为财而取二位性命的!”说着举剑欺上。他的剑极为细窄,走的是轻盈刁钻的路子,与他的轻功步法倒是极为相配。
司徒沉剑冷哼一声,抽身而出,拔剑相迎,“司徒沉剑也有意杀你,你来得正好!”
司徒沉剑用的正是“寒星点玉剑”,但夜影对这套剑法似乎极为熟识,不仅能轻而易举的破解剑法,还能够纯熟的用其中几招。司徒沉剑也颇感惊讶,于是剑锋一转,凌空划了一个圈,使出一招十分古怪的剑法。在夜影看来,此招不仅毫无攻势,而且守势也颇有漏洞,而自己却无论如何也无法破解此剑势,因为每一处漏洞处似乎都暗藏杀机,如果自己贸然攻入,只会引来威力更大的杀招。
肖飞在一旁看得真切,他知道司徒沉剑要变幻出更精深的剑法,因为他施展的那一招叫做“移花接木”,是天寒门的绝学,此招可以把两种风格各异的招数拼接的天衣无缝。但接下来肖飞不能在悠哉游哉的看司徒沉剑二人打斗了。因为夜影还带来了十来个帮手,肖飞只一眼就看出他们最多也就“铜狼”的级别。
夜影是高手,司徒沉剑向解决他也并非一时半会能够奏效,虽然再加上这几个人也不会对司徒沉剑构成什么威胁,但肖飞还是把他们接了下来。
只见肖飞抽出腰间软剑,挥向众杀手。而那些杀手见肖飞冲来。马上结成了一种阵势,却是肖飞见过的“八犬“所组成的那种阵势。
肖飞冷冷一笑,快速的将剑束回腰间,步法一转便切入杀手的阵中。他甫一进阵,杀手的阵法就活动开来,一时间刀剑齐举,攻向肖飞。
然而肖飞却意不在破阵,因为阵势一经发动,他马上就退了出来----他仅仅在里面转了两圈。但是他身后的杀手,却都无声地倒下了,一个个口鼻流血,翻倒在地,显然是中了毒。他们若是知道对他们下手的是“百草园”的主人,也该瞑目于九泉之下了-----他们死得不冤。
“夜影一惊,剑势变得急促起来。他倒不是惊于肖飞施毒,更不是为手下人的死而惊----他们的死似乎与他毫不相干。他惊异的对象是司徒沉剑。
因为司徒沉剑施展出了一种十分高明的剑法----孤云剑,当然,他夜影是不知道名字的。司徒沉剑还用了一种十分高明的打法,他用刚才那十分古怪的招式将“寒星点玉剑”与刚施展的剑法穿插起来,招式随意变换,却又是天衣无缝。任自己轻功再好,剑术再精,也难以破解如此“组合”的剑法。
夜影又避开司徒沉剑的致命一剑,猛地闪身退去,而司徒沉剑与肖飞却任他离去。
“不愧是‘金狼’!”司徒沉剑感叹道。
“你不是一样能杀他吗?”肖飞笑问。
“你也能。”司徒沉剑道。
“我们俩都能杀死他,但却让他逃走了。”肖飞又是一笑。
“不错,我是没有追,但你可以用扇中针将他射下来。”
“岂如你的‘破空流星’来得顺手?”肖飞大笑。“破空流星”是“奥剑十一式”中的一式脱手剑,也就是司徒沉剑日前用“火龙匕”将魔教中人射伤的那一招。此招需要施用者拥有极大地腕力,极好的眼力和极为精准的判断力,故而此招练好之后是又快又准又狠。但以肖飞目前的情况来看,他是施展不出来的。
司徒沉剑笑过之后道:“他们调虎离山的目的,无非是让我们不要往前走,这大概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肖飞接口道:“冷秋河就在前面。”
二人双双拔地而起,向正前方射去。
这片林子比较大,也比较茂密。可突兀的是,它的中间有一块空旷的草地,并没有高大的树木。更加突兀的是,这草地的正中央有一块小草屋大小的石块。石头上挺干净,没有什么苔藓。最为突兀的是,石头上站着两个人,两个年轻人,雄姿英发,面对石头下面的众人。石头左面的是全副铠甲的军队,右面的是黑衣蒙面杀手。而杀手和军队有着共同的目的:杀死石头上的两个人------太子朱见深和少傅冷秋河。
“殿下,您看这支大明的军队如何?”身着白袍的冷秋河问。
“嗯,不错。威武,严整,倒也不失我大明朝的气魄!”
“是呀,有这样一支军队在手,再平庸的人也会被激起万丈雄心,何况是野心勃勃的靖江王呢。”冷秋河叹道。
“叫你们主将出来回话!”太子向那整齐的军队喊道,但士兵们没有动。
“你们可知这位是谁?!”冷秋河喝道,“当朝太子朱见深!太子殿下封皇命出巡,尔等身为大明军士,竟敢围阻!”
士兵们仍然不动。
“哈哈……冷少傅,别费心了!阁下不闻: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吗?”军队向两边退开,从中间的空隙中行来一骑,马上坐的是一名年轻的将领。看年纪不过三十来岁,浓眉虎眼,膀大腰圆,一句话:真乃虎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