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烟雾弥漫了整个上空,姬子旦再也吃不消了,只好打开了机关,让密室的门敞开着,总算感觉能透过气来了。
整个过程应皇天都无动于衷,仿佛半点都不受烟雾侵扰似的,一直到将竹简也烧得干干净净,他才将目光移至那几个玉瓷瓶。
“叔父对这些药丸的作用难道不好奇?”应皇天把玩着其中一个,忽然出声问姬子旦。
姬子旦面色微微僵了僵说:“你刚刚也读过那些信了,楚巫言此药丸有奇效,不仅能医治兄长的不育之症,也能强身健体,若已诞下子嗣,此药另有通筋舒络的用途,能让人的体质提高不止一个层次。”
“叔父也算是见证了景公服药后便果真诞下了子嗣一事,却为何仍不服用这些药丸呢?”应皇天挑眉问。
姬子旦苦笑一声说:“不瞒你说,你叔父我自知能力不比兄长,但又不甘心从小到大都被他压一头,因而借用了他人之力夺得了侯君之位,可我也不傻,写信之人从头到尾都不曾露面,这不正说明了他们仍有所图吗?事实上想通了这一层,我甚至怀疑兄长也并非真的是服用了这个药丸才生下的你,恐怕这背后另有缘故,只可惜当时我一叶障目,已然加害于兄长……”这是在他坐上侯君之位后才从这个位置看见的问题,他觉得兄长之所以答应联姻根本不是因为楚国能替他治好不育之症,倘若真是如此,应国反而会落入楚国的掌控,以兄长的性格,他断然不会为一己之私做出这样的决定来,纵然换做是他,也不会这样做,因此在事成之后,他就立刻抽身而退,不再与两方继续通信,大约也是他表现出来的明确态度,两方就此销声匿迹,他也将所有的信都收进了密室里,再也没让它们见过光,直至今日。
“除此之外呢?叔父怀疑的理由应该不止于此吧?”应皇天道。
姬子旦欲言又止,又似是难以启齿般的,好半晌才道:“……主要还有你生母她……”外界皆知应皇天在两岁时跟着母亲回楚国,但姬子旦早把应皇天的母亲交给了楚巫,那么带着应皇天回楚国的人自然不是他的生母,这件事应皇天就算之前不知道,刚刚姬子旦也亲口说了出来,因此姬子旦索性用“生母”来区分两者。
“但说无妨。”
“我只见过她两次,一次是在兄长大婚翌日,一次便是在最后,据说她的身体不好,因此几乎是闭门不出,但我听过一个奇怪的传言,而且不止一次,那就是,她似乎……喜饮生血……”
“说清楚。”
“就是……据说她经常会让人捉一些动物放血,更有甚者,她怀孕后几次宫里出了人命,那些人无一不是全身血液被放干而死。”
姬子旦起初是不相信的,毕竟他见过的那位公主秀雅端庄,从容大方,更有绝色容姿,哪有半点嗜血之色,可后来频频出现的尸体让他不得不怀疑这些都是真的,再联系楚巫提及她有巫法而且不祥,最后却偏偏要走了她的尸体,这就说明了她身上必有古怪,饮血一事,恐怕并非空穴来风。
“那么说来,叔父见过那些尸体?”
“不错。”姬子旦点头,又道:“你生母如此情形,她原就来自楚国,楚国不可能不知道她的情况,要说她是来到应国后才变成这样我是不信的,那楚巫显然是知道此事才会告诉我此女不祥一事,他原本可能是想取信于我,可这反而使我加深了怀疑,楚国将这样的公主嫁过来必定不怀好意,可要说祸国又差了些许,那么显然阴谋还不曾全盘显现,而他们为何助我得位?恐怕是还想利用我做些什么,那人既称自己是楚国的巫师,那么无论如何,自他手中得来的药丸我都不可能轻易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