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九卿,你在胡说什么。”陆争鸣素来沉稳的声线隐约透着股怒意,面容也逐渐沉了下来。
“镜湖别墅。”
他薄唇一张一合吐出来的话,令陆争鸣脸色颇为难看:“你非要想知道,我可要告诉你。肖瑶确实被我保护了起来,却不是你所想的那样。”
“我想什么样了?”
裴九卿轻笑,冷酷里又透着几分他素来的玩世不恭:
“我什么都没想,我不过是好奇,这个让你们神魂颠倒的女人,究竟有什么本事罢了。你不让我娶秦悦,是因为她吧?陆争鸣,你为了你的私欲,你拆散我跟秦悦,你冠冕堂皇把她从我身边推走,把她送上祁北伐的床。你为了一个女人,连自己儿儿子的幸福,你都要摧毁。”
“你的身世,是我对不起你,但小九,我对你的爱,从没有少过。小悦的事,我有不妥的地方,但我是为了你好。你若非要认为是我拆散你们,好,我可以弥补你,除了小悦跟肖瑶,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成全你。”
“行啊,那就让我认祖归宗。”
陆争鸣脸色微变,裴九卿眯起眼眸:“怎么?怕影响到你的仕途了?堂堂内阁第三把手,未婚先孕,有个二十九岁的私生子,你怕被人笑话你?往上掺你几本?”
陆争鸣着实没想到,裴九卿会提这个要求。
他一直以为,裴九卿是抗拒,不想认他这个父亲的。倏然听他提出这个要求,短暂的惊愕后,眼里流露的更多是复杂。
“你误会了,我以为你是不愿意认我的。你愿意认我这个爸爸,愿意回陆家,我自然欢迎。不过现在正是多事之秋,也不必……”
“什么多事之秋,让陆首领你认个儿子都没时间。”
裴九卿冷笑,“秦悦跟着祁北伐到墨西哥找祁云庭了,既然你这么忙,二十九年都不足以让你想清楚,心甘情愿认我,那我再给你时间,你好好想,我先去墨西哥找他们。希望我活着回来时,你陆boss已经想清楚明白!”
陆争鸣眉头紧紧锁着:“小九,祁云庭不是个善类。”
“你以为你是吗?”裴九卿嘲弄的盯着他,冰冷的声线夹杂着浓浓的嘲讽戾气:“在我眼里,你跟祁云庭,也没什么区别。”
房门砰一声关上的声响传来,陆争鸣半握着的手掌拢紧,神情也愈发的显得凝肃。
裴韵锦被惊醒下来,看到面色不虞的陆争鸣,她眸色轻闪,走了过来道:“跟小九吵架了?”
陆争鸣抬起的手揉了揉太阳穴缓解面容:“没什么。”
“你自己做的孽,我也没什么立场管你。陆争鸣,你不怜惜小悦,我无话可说,那毕竟不是你亲生的。但小九,是你的嫡亲血脉,你别毁了他。”
“你也认为是我的错,我一直在犯错吗?”
“是不是你心里清楚。”
裴韵锦脸上没什么表情:“我只是个女人,是一个母亲。我没有你的宏图伟业,我只想我的孩子都平平安安的。”
陆争鸣神情无奈,似乎想说什么,又什么都没说,摆了摆手,就先回了书房。
裴韵锦站在走廊里几分钟,纤瘦的身影没在光暗交界处,片刻,她才去敲响裴九卿的房门。
“锦姨。”裴九卿挑起的剑眉诧异,薄唇轻扬:“这么晚,有什么事吗?”
裴韵锦没急着吭声,只朝里面看了眼,裴九卿就偏身让她进来。
茶几里的烟灰缸盛满了烟灰,桌上放着的相册里还是秦悦年少时的照片。
裴韵锦看着这一幕,神情凝肃了几分。
裴九卿大大方方的也没收起,并不忌讳让裴韵锦知道,他心里一直还惦记着秦悦。
宠了爱了二十年,数次用命去宠爱保护的女人,岂是一朝一夕,就能放下的?
大大方方的展现,比起故作大度,躲躲藏藏,要容易让人信服许多。
裴韵锦拿起相册翻了几页,又合起放在了一旁,垂着眼帘缓声开口:“陆争鸣一辈子为情所困,也让他做了许多不明智的选择,犯了不少不该犯的事。”
“例如呢?”
裴韵锦没有回答,而是笑着说:“小九,你那么聪明,你都知道,不是吗?”
“是不是当官当久了,这说话,一个比一个爱打官腔了。”
裴九卿轻嘲:“我可不聪明,我要是聪明有点脑子,我也不至于被你们耍的团团转,连自己的女人,都看不住。”
“你这是非要把自己困死?”
裴韵锦无奈,“你跟小悦一起长大,情分固然不同,让你放弃她,忘掉她,对你来说确实很难。但是小九,你还年轻,人生也不仅仅有爱情。即便没有小悦,也有许多女孩子喜欢你。慕情对你一片痴情,还有苏家那小闺女,最近不也一直在追你么?你又何必非要陷在小悦的身上。”
裴九卿闭了闭眼眸,磁性的声线沙哑:“锦姨,我有些困了。”
赫然不想再提,再为了这件事情起争执。
裴韵锦见状,也只好暂时作罢。
只走到门口,她又不住回头对裴九卿提醒:“祁云庭在墨西哥的势力庞大,那不同于华国境内,也不同于瑞拉国。小九,你别去犯险。祁北伐是他儿子,是他唯一的血脉,他不会为难祁北伐。但你要是落在他手里,他绝不会轻易放过你。”
……
没弄清楚祁云庭给她注射的究竟是什么,秦悦跟祁北伐暂时留在庄园里。
不过除了第一晚上,接连两天,秦悦都没有看到祁云庭。
连续在房间里窝了两天,早上祁北伐出去后就没回来,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秦悦干脆下楼走走。
意外的,竟然撞见了祁云庭。
他也不知道在跟谁打电话,远远地听倒他语调的不善,秦悦眸色轻闪,不动声色过去,想要偷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