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没事
“其实没事的,我此前跟着老爷子去过那江南郡,那泰安县,有几个大岛屿相连而成,那里的海产品,并不比临平县这边差多少。”沈文忠察觉到了顾琬眼中的失落,便笑着宽慰道。
“我只是有些担心文哥哥你啊。”
“担心我?”
“对呀,你从小就生活在临平县这边,而且也跟两个渔村那边合作得不错。”顾琬三言两语,便将自己的担心告诉了沈文忠,末了又加了一句,“要是这边实在不成,那就换个地方吧。”
“五宝妹妹其实你不用为我担心的。说到这次将海带这些海产品运去府城那边,我还真得好生谢谢你。若不是你,我只怕没那么容易跟江南那边的沈家牵扯上关系。所以,相信即便换个地方,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更何况,这天下的财富可是赚不完了,而且……”沈文忠顿了顿,没有继续往下说下去。
但顾琬却听懂了沈文忠话音隐藏的另一层意思。
无非树大招风。
若真赚了太多银两,只怕会招惹来上位者的猜忌,弄不好就动了杀机。
旁的不说,那江南前首富沈家,不就是洞察到了先帝的一点心思,提早一步将大半的家产拿了出来,而且还是大张旗鼓地上交给了朝廷,这才惊险地躲过了一劫,避免满门被抄斩。
说真的,这还真没地方说理去。谁让你比整个朝廷都有钱咧。坐上那把金灿灿龙椅上的那位,本就多疑,难免会多想:呦嚯,你都这么有钱了,那之后会不会贪心想要权啊,来保住你的银钱。哪怕你自己个儿没这心思,能保证你的儿孙们,没点歪心思?
倘若这时候有那眼红嫉妒的,跑到皇帝佬儿跟前,似是而非地嘀咕几句闲言碎语。那结果多半只有一个……
顾琬也没想着,沈文忠仅仅只比她现在大了一岁,竟能看得这般通透,便没再多纠结这事儿。顾琬是个美食至上的主,之所以不忘赚银钱,一则为了能品尝到更多美食,毕竟需要银钱购买。二来多赚些银钱,回头也能帮助到更多的良善之人。
很多时候,一个铜板就能难到那些个英雄汉。比如此前在清水县外,与杜府几家合作,搭建粥棚布施,再比如这次到临平县这边,带来的几车粗粮,真真哪儿哪儿都离不开这银钱。
顾琬一直都很清楚,银钱不是最重要的,可也缺不得。真能引来祸端,可在关键时更能救人性命。
“文哥哥,我觉着你定能财源广进,造福更多的百姓的。”顾琬搭乘马车离开临平县前,由衷地对沈文忠道。
“那便借五宝妹妹吉言了。”沈文忠没做他想,拱手目送着马车越行越远。
另一边,宣读完圣旨的高公公,这一次并没有着急着离开,便满脸堆着笑,来到了顾琬跟前。随后恭恭敬敬地拱手行了个常礼,这才开口道:“顾姑娘,杂家这回过来为程大人宣读圣旨,其实还带了个任务。”
说罢,高公公指了指身后一个并不起眼的内侍,继续道:“此前,顾姑娘不是做了一食盒的点心嘛,有幸入了官家的眼,这不就……”
顾琬当即点了点头,主动赔礼道:“原是我考虑不周,加上那日着实仓促了一些,没能将制作法子抄写下来。现在既然有擅长点心的御厨,那无疑更方便了。”
之后短短几天时间,顾琬便将此前那些点心制作方子交给了高公公,不仅如此,还手把手教会了高公公带来的那个厨子。
那让人念念不忘的苏式月饼,关键其实就两个,一是外头的酥皮,二么自然是内陷。而且这类酥式点心,又大同小异,无非部分细节略有不同。
比如老婆饼,无非烤制时在表皮刷上薄薄的一层鸡蛋液,当然还得切上两刀开个口子。还有那蛋黄酥……
不过是想跟高公公结个善缘的顾琬压根没打算教太多,一则这宫里来的厨子没正了八经地向她拜师,初见时还一脸倨傲,真不知在得瑟啥。
这年头当师父的总是留一手压箱底的手艺,顾琬不小心留了千手,就是不晓得这位厨子哪天知道真相后,会不会气得吐血。
因为并不着急着离开,当天的接风洗尘宴,由黄芪负责,已经难得下厨的顾方氏,知道高公公是北方人,又超级喜食面食后,便又额外准备了一碗清汤面。
看似清汤,只有一个荷包蛋,两颗碧油油的小青菜,外加三片卤五花肉,实则是猪棒骨与老母鸡打底,加上面条本身中空,能灌入更多的美味汤汁,却不失面条本身的Q弹爽.滑。
怎一个美味了得,鲜得高公公只恨不能将舌头也一道吞下,一不小心就差点吃撑了。
要说高公公,也是爽快的性情中人,为了能多吃几口,不惜偷偷在临平县这边多留了两天。
直到顾琬额外将晒干的面条干,连着一罐密封好的高汤冻,一并交给了高公公,这才恋恋不舍地往京城赶。
“谢谢惠顾,一百两!”可算将高公公打发的顾琬,转身便去找程仕远。见着人后,更是直接了当地要求结账。
“一百两?”程仕远长臂一伸,将顾琬抱入怀中,让他家小媳妇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对呀,阿娘跟我,当然还有黄芪这么辛苦地款待,给你宣读圣旨的高公公,你真不准备支付银钱?”自知挣脱不开的顾琬,也懒得再挣扎了,直接揪着程仕远那衣襟,奶凶奶凶的,“说,你留着那些银钱,是不是打算回头养小妾用?”
“养小妾?本官连正经的夫人都没法迎娶进门,哪里来的小妾?”程仕远将头又凑近了一些,委屈道,“好琬儿,不知你何时才肯给本官名正言顺的名份啊。”
“所以你就瞧着我文哥哥各种不顺眼?”顾琬伸出两只手,同时捏住了程仕远两边的腮帮子,没好气道。
“嗯,吃醋了,一直都泡在了那醋缸里。好琬儿,你不会才发现吧。”程仕远将额头抵住顾琬的额头,从不否认内心的酸意。
顾琬因为被迫与程仕远四目相对,倒也并不心虚,只不过依旧没能坚持太久,便小声地嘀咕了一句:“你都没下聘,难不成真想让我无媒私奔不成?”
严格说来,这次跟着程仕远一道来临平县这边,若不是有顾秀才跟顾方氏这亲生爹娘在一旁,又打着探望沈家老爷子的幌子,真跟私奔差不多了。
哪怕顾琬跟程仕远之间“发乎于情止乎于礼”,并没有发生进一步的亲密关系,在别有用心的人眼里,依旧是不顾礼法的苟且私奔。
奔者为妾,这一点一旦实锤了,不仅顾琬将被人诟病,就连程仕远那仕途,只怕多少也会受些影响。
所以,这一回程仕远平调到隔壁江南郡的泰安县,顾琬没打算再跟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