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屏郡主哭哭啼啼的将今日的事情告诉了长公主,哭的是梨花带雨,肝肠寸断。
她这辈子就没有遇见过赤仙儿这样混不吝的人。
亲祖父死了都没有这么伤心。
她更是将代珩不帮她的事添油加醋的跟长公主哭诉了一遍。
然后还恶狠狠的道:“凭什么我哥哥连个郡王的封号都没有,他一个偏房的倒是有,他在皇上面前如此的得宠,只怕将来风头盖过哥哥去,连代王的封号只怕将来也是他的!”
这无疑戳到了长公主的心病,她垂下嘴角,坐在椅子上沉思了许久,才冷笑了一句,“放心,母亲早就替你哥哥筹谋着呢,凭他也配跟咱们争。”
见母亲如此凝重的神色,也知道母亲一定在背后算计着什么大事,这才放下心来。
然后有开始咒骂赤仙儿,“她算我哪门子的奶奶,咱家的奴才都比她高上一等,现在她还救了太后,以后只怕得更加猖狂了!”
“够了!”长公主扳起脸来训斥自己的女儿,“但凡你有你姐姐半分聪明,今日也不会做出如此失了体统的事情,你要你表哥以后如何看你,你怎么做二皇子妃。”
清屏郡主被母亲一训斥,又“呜呜”的哭了起来。
都是赤仙儿让她丢脸的,她的表哥一定会把她当做泼妇的。
“母亲已经找人收买了今日在场的那些侍卫,你表哥那里也交代好了,今日的事情不会传出去的,也不会毁了你的名声。”
毕竟一个郡主与旁人当街互殴已经是不成体统了,打的还是自己名义的奶奶,那可是罪上加罪!
清屏郡主这才止住泪,嗫嚅道:“母亲,你就告诉女儿吧,究竟要怎么对付那个老毒妇!”
长公主冷笑一声,“她能留在西院,也不过是因为那个女人在,若是那个人不在了,她还有什么颜面赖着不走!”
此时却见门外传来婢女的声音,“长公主,沈太医来府邸给二夫人请脉了。”
长公主目光变得凌厉,“让他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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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仙儿回到府邸之后,便大病了一场。
身上旧伤和新伤,又挨了冻受了寒,,便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
她整日一闭眼便是那日谢江歧满是冷意的眸子,原本与她亲密无间的一个人,忽的那样的遥不可及。
这几日急疯了的却是穗儿,整日没完没了的照顾赤仙儿,还不断的哭哭啼啼的,唯恐赤仙儿伸腿走了。
她原本是个朝不保夕的最是下等的奴婢,现在好不容易跟着赤仙儿享了几天福,要是赤仙儿没了,她只怕也要被打回原形了。
赤仙儿气的将她轰了出去,“姑奶奶我没病死都被你给哭死了,放心,姑奶奶我是谁,阎王见了我都不敢收!还嫌我晦气嗯!”
她倒是难得的说了实话,自己也明白自己啥德行。
穗儿还是哭哭啼啼的出去了。
赤仙儿躺在床榻上,一双黑沉沉的眼直勾勾的看着帐子,脑袋里似压着数十块石头,让她忽的想起了很多的事情。
她还记得那天她被鹅咬得遍体鳞伤之后,他将她救了出来。
少年将遍体鳞伤,奄奄一息的她背在背上,两个人就走在黑暗的长街上。
那天的雪扯絮一般的没完没了,落在他们的身上,很冷刺骨。
赤仙儿气息微弱,“你为何要救我?”
她趴在少年雪白的狐皮斗篷上,柔软的狐狸毛蹭着她的脸颊,这样的衣服一定价值千金,来人定然是个非富即贵的人。
这些中原的贵人们是最厌恶苗疆人的,怎么可能救她。
“随心而已!”少年声音冷邦邦的像是一块冰,“旁人也一样会救!”
赤仙儿已经感觉到自己命不久矣,即便熬过去,也岁月不保,将来也是个废人了。
她趴在他的后背上,轻轻的呢喃,“我给你唱首苗疆的歌谣罢,但凡过节的时候都要唱,这首歌谣会带着我的魂魄回苗疆,回到家乡。”
少年的背僵了一下,脚步也慢了下来。
“吹芦哨,敲鼓罗,欢欢喜喜多热闹,阿妈阿妈编箩筐,阿爹阿爹……”
她的声音稚嫩而又脆弱,在冰天雪地中断断续续的回荡着。
然后不知何时,大雪中没有了任何的声响,只剩下少年的鹿皮靴子踩在雪地里,发出的“咯吱咯吱”的声响。
雪好似永远都下不完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