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妻弟柳锦程前来投奔,齐誉的心里还是很欣慰的。
呵呵,这小子终于开窍了,不再自作聪明了。
是的,也只有他先将姿态摆正,自己才好顺势地拉他一把,如果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话,效果上必定差强人意。
对于自己的小舅子,齐誉还是很大方的,才一见面,就直接送出了一份‘厚礼’,以供其日常开支的所需。
周氏也很场面,直接掬了一捧银锞子排给了女娃柳欣欣,做为是第一次的见面礼。
却不料,这些赏钱竟被其母黄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代为保管了。
吃过了饭后,柳荃便把赁房的钥匙正式交到了黄氏的手里,并嘱托她说:那宅子里现已添置了不少新家具,如还有不足之处,可尽管开口索要。
然而,对于此赠,黄氏却是没有半点高兴的样子。
她可是听说了,姐夫齐誉之前可是一手豪掷,赠给了孙大财一幢别墅以供安居,而自家是同样关系的亲戚,却要在外面赁房子住,这实在太不公平了。
不过,眼下也不宜多做计较,还是先安顿下来再说。
这次的安顿,可谓是简单快捷。
怎么说呢,这全程几乎都没用柳锦程夫妇动上一根手指头,就被周氏随点的几个衙役处置妥当了。
傍晚时,在诸事全都安排妥帖之后,柳锦程便孤身一人来到姐夫这里,准备和他详谈一番。
详谈?
谈什么呢?
齐誉略略一品便已会意,继而把他请到了书房里单独面谈,还不忘让厨娘沈氏泡上一壶上好的高山梨给他品尝。
柳锦程呷了一口,开场白道:“姐夫,这许久未见,您对茶艺的研究又更加精湛了,几乎都快赶上咱爹了。”
“哦,是吗?”齐誉斜了他一眼,正色说道:“跟自己的姐夫用不着恭维客套,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吧,不需要拐弯抹角。”
柳锦程尴尬一笑,点头道:“那好,我可就直接说了啊!这次过来呢,是想和你谈谈关于我前程方面的问题。”
齐誉呵呵道:“可以!这样吧,你先说说自己的想法,然后我再帮你分析。”
柳锦程嘿嘿道:“我的要求并不高,只要能……”
“我让你说想法,不是提要求。”
“呃……那好吧,姐夫呀,我跋山涉水举家奔你而来,怎么着,你也要赏我个大官当当呀!”
什么?
你想当官?
还想当大官?
齐誉不假思索,断然地摇了摇头,乃道:“就眼下来说,还真没有当官的机会。”见他一脸不解,只得又细解道:“不瞒你说,在半年之前,我刚刚整顿了吏制,一举罢黜了逾八成的官吏,现下的官僚机构非常精简,没有一个空缺。”
“呃……若大官当不成,小官也能将就。”
“小官?也没有!”齐誉依旧摇头,想了想又道:“不过,你可以在衙门
里混个小吏当当,滥竽充数地跟着混口饭吃。”
啥?去当打酱油的小角色?
不可不可,那岂不是大材小用了?
咱不干!
柳锦程嘀咕了一阵儿,说道:“小吏就免了,天天被人呼来唤去的,我面子上拉不下来。唉,既不能为官,那能不能让我进入府学去当个教谕?”
又想为先生?
似乎也不太妥。
于是,他便问道:“你既没有在私塾为先生的经验,也没有考到过秀才的功名,怎么突然想到教书育人了呢?”
“姐夫此言差矣!殷桃她不也是没有功名身吗?还不照样在学院里担任教谕?此外还有那些从永川府赶过来的穷酸们,不也是混得风生水起吗?他们都能干得来,为什么我就干不来呢?”柳锦程信心十足地说道。
“不怕说句打击你的话,教谕这事,你还真就干不来!”齐誉脸色一正,又道:“凭心而论,殷桃的学问可是数倍于你,自然有资格担任教谕。而龙仕通那些人,却也都有着廪生的功名,地位上仅次于副榜举人。而你呢?”
“如果我所记不错的话,你是名至孙山侥幸摘得的秀才身,这还不排除有庾海在暗中照拂,就你这样的资历,还想去教书育人?呵呵,那不是误人子弟吗?”
柳锦程被说得一脸尴尬,但是,他还是相求道:“姐夫,你就开个后门嘛。”
齐誉断然拒绝,道:“这事你想都别想,我是不可能让你为教谕的,即使是你姐亲自来求,我也不会答应。”
任何事情都可以酌情通融,唯独教育事业不能有丝毫马虎。
这是原则问题。
柳锦程虽然有些不太平衡,但也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他想了想,又道:“既然不能成为教谕,那我退而求其次,下海经商如何?”
“你想经商?”
“嗯,现实一点来说,能做个富甲一方的员外郎倒也不错。”柳锦程嘿嘿一笑,继续说道:“其实,我的要求也不甚高,只要能盖得过孙大财的收入就行,也不求多,一年随便赚个几万两银子也就差不多了。”
这还叫要求不高?
随便就几万两银子?
就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吗?
不过,他愿意舍仕从商,倒也不失为是一条可行之路,齐誉对此还是很认可的。
所以,他表示支持!
与此同时,他也做出了善意地提醒:“赶海的辛苦程度远超你的想象,不仅常年漂泊,风吹日晒,还时有折戟沉沙的不测之险,你能吃得了这份苦吗?”
还要吃苦?
这……
柳锦程回想起自己在这趟南下的途中,不仅身体万分疲惫,还晕船晕得连胆汁都吐出来了,那种糟糕的滋味,真不想再体验第二次了。
若是长年累月的在海上漂泊,自己肯定是受不了的。
“呃……我身体素来单薄,估计耐不住这赶海的苦,也罢也罢,我还
是干点轻松赚钱的其他行当吧……”
好吧!
齐誉心里幽幽一叹,暗道:自己这小舅子,还真是有点不好安置,做个小买卖吧,他嫌赚钱太少;赶海赚钱的大买卖,他又嫌苦嫌累,一时之间,还真就寻不出个适合他的行当来。
无妨,反正也不急于这一时,还是慢慢斟酌吧。
不过呢,也不能让他游手好闲,那样只会越来越懒。
齐誉决定,让他暂时先跟着彭夫子打打下手,学一些眉高眼低的真本领,这对于他以后的发展,将会大有裨益。
对此,柳锦程虽然有些不太乐意,但还是勉强答应了下来,而后,他便起身告辞。
临别前,他突然回过头来问道:“姐夫,你看,你也送我一套别墅吧!”一顿,他又为自己的索求做出了解释:“赁房子住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我倒是没什么,主要是担心丢你的人……”
嗯?
这话是谁教他的?
莫非是……其妻黄氏?
“好了好了,你想要就明说,怎么还扯到我身上来了?实话告诉你吧,我已令工房于近期施工,再建两套别墅,届时,你可随便挑上一套。”齐誉白了他一眼,道。
“哈哈,太好了,这样一来,我娘子就无话可说了……”
说罢,他就欢天喜地跑去了,却是连道谢的话都忘记了说。
其实,对于再建别墅的事,齐誉早就做好了相关规划。目前来说,物料皆已准备妥当,就等着工房那边破土动工了。
不光是柳锦程,自己还欠着黄飞一套呢。
咳,吐!
真是乌鸦嘴?
怎么说黄飞黄飞就到了呢,莫非你祖上和曹操有些亲戚?
是滴!
黄飞黄大人,他在安南国深入地研究完了射术之后,便依依不舍地离开了那片土地,返回到了琼州府。
次日一早,他便赶过来求见。
“呵呵,看来安南国的温柔乡是丝毫不逊于我国江南的丰韵呀,黄兄这一去长达年许才返,莫不是恋上了那里的粉头,有些乐不思蜀了?”才一见面,齐誉便出言调侃道。
黄飞却是尴尬一笑,回道:“呵呵,这年许未见,齐大人说话还是那么风趣。”
笑过之后,齐誉正式拱手道谢,说:“黄兄,我琼州能有如此发展你居功至伟,这年许来,若没有你的精心运作,琼州哪来的这么多低廉的劳动力可用?”
“哈哈,齐大人客气了,愿尽己力,为君分忧,这也不枉你我相交一场。”好听的场面话还是要说的,黄飞久浸官场,对此非常老道。
齐誉再次谢过,而后就唤来一名衙役并吩咐道:“你速去时氏酒肆安排上一桌上好的酒席,我要为劳苦功高的黄大人接风洗尘。”然而他话音一转,又补充说道:“哦对了,我听说海家封存了几坛上好的鹿鞭酒,你也帮我索来,我要给黄大人好好地补补亏损。”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