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冬日暖阳的第一缕阳光,顺着未关严实的窗柩爬进了乐如意的床头,她不满的皱了皱眉头,翻过了身子,再次睡了过去。
“姑娘,安慧公主来了。”玉蕊在门外轻轻敲着门,见着没声响,便推开了门。
打开窗柩,阳光大片的洒落进屋内,无风,倒是暖和了些。“姑娘,该起床了。”
“小懒猪,起床啦。身子可好了?”安慧公主坐到床边,伸手捏住乐南霜的鼻子。笑着说道。
“我没事,今日怎么那么早?”乐南霜睡眼惺忪,像只猫儿撒娇道。
“我今日原本想去找敏儿一块来看你的,可她要跟她母亲去永州看她表姐,便只能自己来了。”
“永州,可是兮容表姐?”乐南霜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上一世敏儿回来没多久,永州便传来了兮容表姐过世的噩耗,兮容与他们相同,自幼在宫里头长大, 及笄后由皇后做媒,嫁给了永州巡抚之子为妻。
“对啊,怎么了?”安慧不免有些疑惑。
“玉蕊,我渴了,去烧壶热茶来。”乐南霜还真的是渴了。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想把她支开。
“是”玉蕊行了个礼走了出去。
“快,我们也去。”乐南霜掀起被子,跳下了床。
“可我不可以离开京都啊。”安慧无奈的扶了扶额头,这便是身为公主的悲哀,最大的活动范围,便是这京都之中。
“你忘了太后也很想兮容表姐了吗?我们去求太后,你现在赶快进宫求太后,她一定会让你去的,不要说我,她知道我病了一定不会让我去的。”乐南霜灵机一动,隔着帘子歪着脑袋看向安慧。
“这能成吗?”安慧有些迟疑,眼底带着一丝兴奋。
“能成的,这儿去永州不过三两日,咱们快些,便能赶上敏儿了。只要你们两个一哭,太后就没辙了。”乐如意信誓旦旦的说道。
“那我现在就进宫去,你在城门口等我。”安慧快走出去。
“哎你等会,可不能让姑母和皇上知道啊。”乐南霜叫住了她。
“知道啦。”安慧回头狡黠一笑,像一只偷了腥的狐狸。
“姑娘,水来了。”玉蕊端着水壶走了进来。
“嗯,放那吧。”乐南霜起身,坐落在梳妆台前,拿起玉梳子,对着铜镜梳着秀发。
“姑娘,真的不用找太医再瞧瞧吗?”玉蕊有些担忧,昨夜见着姑娘醒了,可要传太医,却让她拦住了。
“我没事,婉柔和绿茵呢?”乐南霜突然想起,那日晕了后,婉柔她们二人还跪在地上。
“二姑娘还好,绿茵受了寒,现如今还躺在床上下不来”玉蕊欲言又止道。
乐南霜梳头发的手停了下来,转过头深深的看了一眼玉蕊,“太医是有官身的。”
“倒是奴婢逾矩了。”玉蕊一愣,细细一想也是,她们不过是奴籍。
“去找安氏吧。”乐南霜转过头,打开梳妆匣,匣盒中放着数十只金贵的簪子,她看了看,不甚满意。
玉蕊猛地跪倒在地,“姑娘,奴婢错了,还请姑娘莫要赶奴婢走了。”眼眶微红,眼泪顺着脸颊留下。
“我何事说要赶你走了?”乐南霜一脸疑惑,随手拿起一只翡翠白莲簪,插入发髻中。
“姑娘不是让奴婢去寻侧夫人吗?姑娘,奴婢以后再也不逾矩了。还请姑娘收回成命。”玉蕊匍匐在地上,磕着头,发出清脆的响声。
“我是让你把安氏找来,我有事找她。”乐南霜不禁笑出了声,这傻丫头,笑着笑着觉着有些苦涩,她这般没安全感,是因为我吗?
“姑娘不赶我走了?”玉蕊抬起头,愣愣看着乐南霜。
“嗯,放心吧,永远都不会赶你走的。”乐南霜上前扶起玉蕊,擦干她脸上的眼泪。
“那我去请安夫人过来,姑娘您等会儿。”玉蕊破涕为笑,手背抹了抹脸,说完转身离去。
玉蕊才走出院门,就见着了红芍,红芍鬼鬼祟祟的站在假山后。
“红芍,你在这儿作甚?”玉蕊笑着从后头拍了拍她的肩膀。额头淤青和小脸微红,像在脸上画了丹青。
“玉蕊,你脸怎么了?”红芍的脸色不太好,连忙转移了话题。
“哦对,我还要去请侧夫人,我先走了。”玉蕊生怕姑娘不要她了,不敢再逗留。
红芍见着玉蕊离开,环绕四周,见着没人,将假山下的花盆搬开了,下面压着一张小小的纸条,她将纸条塞进袖口中,花盆复原,绕着花盆看了几次,没端倪了,才匆匆赶回了轻花院。
轻花院 偏厅
壁龛中摆放着一樽佛像,一旁烛台上的烛泪有些日子了,几根檀香伫立在香炉上,青烟袅袅飘起,弥漫在空气中。
佛像前的地上,跪了一女子,她身下铺了香蒲团,她嘴唇发白,眼睛眯着,跪着的姿势标准,一动不动。
“咯吱~”门从外边推了开来,一妖娆女子缓缓走了进来,她没看地上的人,走到壁龛前,点着三根香,插入了香炉中。
“可知错哪儿了?”她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乐婉柔,脸上神情冷漠,声音清冷,让人不觉一颤。
“柔儿何错之有?明明是我被人推进水里的。为何要罚我?”乐婉柔仰起头,脸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可眼底满是倔强的不服。
女子冷哼道,突然蹲了下来,伸手捏住了乐婉柔的脸,“你再这般不懂分寸,你这一辈子,都不如她。”
她松开了手,乐婉柔的脸上出现了她捏着的痕迹。
乐婉柔冷笑一声,无力的倒在地上。
那女子眼神一缩,眸底的心疼转瞬即逝,随即冷冷的唤了句,“红芍,进来看着她,想不通,就跪在这儿想通为止。没用的东西。”
说完甩袖走了出去。
“是。”红芍从外边走了进来,看着倒在地上的乐婉柔,叹了口气,缓缓关上了门,屋里头一片漆黑,见不到一丝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