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该死的噩梦,怎么连疼痛都这么真实!”
突然间遭受袭击,颜陌显然惊吓过度,疼痛导致泪水控制不住地流下来。
紧接着,手臂上对方施加的力道骤然增强到无以复加的程度,他清晰听到“咔嚓……”一声清脆的声响,右半边身体顿时失去了知觉,一股酥麻像电流般的痛处霎时间流转全身,整条右臂就像是枯折许久的树枝,应声而断。
“手就这么断了?”
他脑海里变得空荡荡的,以至于之前拖拽着自己的那只恐怖的枯手离开也没察觉。
“害不害怕?”
漆黑空荡的耳边传来干涩,像是锯木的嘶哑女音,音量不高却引起阵阵回声,像女鬼的呢喃在黑暗中回荡。
“哎呦,疼疼疼!”
颜陌还没有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情况,断臂之痛就洪水猛兽般汹涌袭来,“啊……”地一声再次发出惨呼。
不过他这次呼喊明显不再嘹亮,泪水犹如漫堤的河水,滚滚滴落,根本没有心情回答这莫名其妙的问话。
“你……回……答我!你是……谁……咦……?”
那个女音话声刚落,颜陌就感觉一阵腐臭的腥风扑鼻而至,像是惊疑什么。
紧接着,一声刺破耳膜的惊叫震得他气血不断翻腾,眼前更是金星乱颤,忍不住躬身前倾,一口血雾狂喷而出。
“哇……啊……”
“竟……是你……这贱人!”尖锐的女音中透着不可思议。
颜陌脑袋像是装了浆糊,晕晕乎乎,迷迷瞪瞪,就连自己被一股巨力掀出好远都没有反应。
“贱人!说!你……怎么……会来这里?”
女音话语有些急促,就连话语表达也不经意流畅了许多。
“我……不是有意……来这里……的……哇啊……”
颜陌只感到腹部一阵痉挛,心脏就像是被打翻了的坛子,钻心的绞痛掌控了他的神经中枢,又是一口浓血喷出,根本没有察觉出对方话语中强烈的敌意。
“不是有意?你……这个丧尽天良的女魔头!大骗子!难道爻(yao)族已经死绝了?你追到这里继续来害我们……大帝难道也……不会的,大帝不会有事的……”
‘腰’猪?
‘女’魔头?
他本来就晕乎乎的脑筋还没等转回来,又被这个已经陷入癫狂中的的女音打断思路。
“不对、不对……”那急促的女音像是想到了什么,连忙开口否认。
“没有人知道我们在这里……不……不对……还有…”
女音像是回想起什么,但久远的记忆早已淹没在漫长的时间长河中,一遍遍假设又一遍遍否定自我的判断,显得有些语无伦次,陷入迷乱的精神状态。
颜陌含着一口咸腥的鲜血,死命压制着它不要喷出来,唯恐吵醒眼前这位恐怖的煞神,就当遇见一位失心疯,当务之急是赶紧离开这里,因此他以不超过蜗牛狂奔的速度一点点向后挪。
幸运的是苍天垂怜,颜陌的小动作并没有打扰对方的思考,他费劲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后背靠到了墙壁上,神经紧绷,贴着凹凸不平的触感缓缓向后退。
“咔嚓……”
脚下骤然一声轻微的异响吓得颜陌天灵盖都要炸开似得,心跳骤然加速,像是要蹦出来一样,卡在喉咙的鲜血硬是被他咽了下去。
不知是浸湿了棉衣的河水还是涔涔冷汗,片刻间便溻透半个身子,半响也不敢移动分毫。
黑暗之中只有他极力压抑的轻微喘息声,等了一会儿,确信没有惊动那恐怖的女音,刚移动一步,顿时心凉了半截。
“你……踩……到……我……的……脸……了……”
脚下传来另外一个嘶哑但略显沉稳的女子声音,与先前的女因迥然不同,颜陌刚想解释,就感觉身下一股巨力以无匹之势将他掀飞到空中。
“噗通!”
这边的异响吵醒了先前陷入癫狂之人,一股巨大的危机感降临。
“对……对不起!”
颜陌疼的早已经麻木了,脑筋也变得迟钝异常,茫然开口道歉。
没有任何声音,甚至连衣袂带动的风劲都感受不到,但他却感觉得到脚下那个女人像是已经站在自己对面,炯炯的目光上下打量自己。
“你……你是……那个……咦……不是……”
很显然这个女人也将颜陌与记忆中的某个人联系在一起,就在此时,那位捏断颜陌手臂的女人也已到来。
犹如待宰牛羊一般,脖领子一紧,他已经双脚离地,被凶暴地拎了起来。
“我想起来了,你就是姓芮的那个臭女人,哈哈,三姐,这贱人身子骨比以前弱多了,就让我手刃此獠,为姐妹们狠狠出一口恶气!”
话音没落,就感到脖颈一紧,呼吸猛地一窒,就好像有一把钢钳掐住了他的咽喉,被粗暴地拎着,全身的重量全部集中在脆弱的脖颈锁骨。
喉部肌肉内陷的“嘎吱……”声就如同死神兴奋的呼唤,搅得他脑袋里一片空白,没有断的那只手想去掰开项间的桎梏,但浑身的力气竟然一点也使不出来,渐渐地,周围的一切都变得迷蒙而遥远。
“他……不……是芮柔熙!”
同样嘶哑但却沉稳的女音突然响起,毫不掩饰滔天的恨意,提到那个令她们生不如死女人的名字,原本磕巴的话语也连贯了许多。
颜陌喉间正欲收割生命的手爪不禁一顿,紧接着,这个满含刻骨仇恨的女音字字铿锵又说道:“难……道你没有注意到这个人个男孩子么?”
“男……孩子?”
随时准备掐死颜陌的凶暴女人显然头脑并不是很清醒,不过她对三姐的话向来很信服,指尖施加的力道微微松了松,另一只手蛮横地在颜陌胸前抓了抓,又伸到他胯下捏了捏,突然怪笑一声,将他扔在地上。
“真是个男娃,而且没长熟,还是三姐眼光厉害!”
“不怪你认错,这个男孩子简直就和芮柔熙长的一模一样,就连我刚才也吓了一跳。”
“我看他就算不是那贱人,也与她脱不了干系。”性情凶暴的女人愤愤道。
“总算你没把他掐死,我也很想知道这个男孩子是怎么寻到这里的,而且与芮柔熙长相惊人的相似,这其中的隐情一定很有趣。”
“难道就这么放了他?”凶暴的女人有些不忿地问。
“哼,不过是砧板之肉,生死又岂能由得了他!”
“三姐”心态扭曲继续说道:“囚禁在湮廊无尽岁月,好不容易来了新面孔,我们应该以礼相待,不是么!”
“哈哈,是该玩玩!”
两个阴阳怪气的笑声在湮廊久久回荡,只有一个人没有反抗之力地瘫软在地上,静静等待毫无色彩的未来。